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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 第30节
    “咱们慢慢走,好不好?”大妞不敢搭话,可她希望那人多送她一程。
    两人越走越慢,头也挨着头不住说话。
    裴观跟着走了一程:“她们会不会是迷路了?”
    陆仲豫简直无言以对:“你……你究竟是聪明在哪儿了?”怎么得的探花?殿试时是不是就图他好看了?
    “不是?”
    “自然不是!你这,不解风情!”
    其实两人还真是迷路了。
    绕了两圈,每顶帐蓬瞧着都差不多,她们找不着卫夫人在哪顶帐中。
    “我去跟他们说咱们迷路了罢。”
    “不行!”大妞咬牙摇头,绝不能让那个人知道她们俩故意绕路,那多丢脸啊!绝对不行!
    陆仲豫已经瞧出来她俩在绕路,还以为是阿宝在绕,为了能跟裴观搭上话。
    他善解人意,抬脚上前:“咱们歇一歇?”
    大妞立刻点头:“好好,歇一歇。”先高声又低声,脸蛋红彤彤。
    四人到树荫下乘凉。
    裴观此时才道:“还未恭喜林姑娘,林大人提官的事。”
    “你不是恭喜过了嘛,还送我阿兄那么些好东西。”她眼馋坏了,可表哥说这是要拿出去的,让她别瞎动。
    她竟真喜欢这些。
    陆仲豫退出谈话,假装在一边看风景。大妞也退两步,往陆仲豫那边靠近,低身假装在摘野花。
    阿宝说着说着,叹口气,以后分开住,就不能时常见着红姨了。
    “怎么?”裴观问。
    “我在烦一桩解决不了的事。”
    “什么样的事?”
    阿宝觑他一眼:“你是不是很聪明?”红姨说的,探花就是皇帝面前考试的第三名,差不多是全天下第三聪明人。
    虽比不上第一第二聪明人,那也是很聪明的人。
    “不敢当,也不是这么算的。”
    “我这回是真夸你。”怎么连夸都要推辞,有人夸她,她乐还来不及。
    阿宝想了想:“如果有一家人,就是说原来他们是住在一起的,现在要分开,可是又不想分开,要怎么办?”
    裴观一听就明白了,林韩两家要分府。
    林家住在保康坊,那边多是富户花园,这些日子也挤进许多新贵。地价本就贵,以韩征的积蓄,就算他行军之时得了些钱财,那也买不起林家隔壁的园子。
    他随手折来一根树枝,递给阿宝:“你家中宅院如何分布,画出我看一看。”
    “我可没有说是我家啊。”阿宝不承认。
    “好,那请林姑娘将那家人宅院如何分布画给我看?”
    阿宝捏着树枝画了出来。
    三进的宅子,中间有个小花园,两边是排屋。
    裴观接过她手中枝条,将这院子分成一大一小两个独院:“在此处重开府门,中间的院墙想砌实就砌实,不想砌实就加道门。外头看是两家,打开门又能走动。”
    阿宝眼睛一亮:“裴老六!你可真是天下第三聪明人!”
    第26章 赛马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裴观听见她这称呼, 觉着有哪儿不对。
    状元第一,榜眼第二,探花自然是第三。
    可天下第三聪明人, 听上去像是嘲讽。
    再看她双目湛然的神, 一脸真心实意,又没法让她不这么叫。
    阿宝把这办法牢牢记在心里, 回去她就告诉红姨!
    她还拿着树枝继续画, 左边院子全隔出去, 开个大门, 得添上门房,再砌个厨房, 方便两边各自出入待客。
    靠围墙最近的花厅清出来,摆上八仙桌,小门一开,以后每餐饭都还能一块儿吃, 她还能天天都看见红姨!
    宅子那么大, 本就没住满,隔道墙也还是一家人。
    阿宝乐开了花,越想越觉得这是天下最好的办法。
    她仰起脸来,眼睛眉毛都在笑:“裴六, 你想我怎么谢你呀?”
    裴观看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高兴, 也跟着眉间一松:“举手之劳,不必谢我。”
    这其实是富贵人家分家用的办法,裴观料想她没见过,这才觉得是难事一桩。
    阿宝摇头, 认真道:“对你可能是小事, 但这事我烦恼了许多天, 当然要好好谢你!”
    红姨的钱买不起好宅院,表哥死又不肯跟爹借钱,四邻左右还没有空屋,阿宝每天在心里绕几个来回。
    这些天她连羊肉都不敢碰了,就怕吃了上火,菊花凉茶天天都在喝,舌头尖还是发红。
    这下好了,夜里都能睡得舒心了。
    裴观确实不用她谢:“我没什么想要你谢的。”
    阿宝拧起眉毛,这人古里古怪,既然他不选,那怎么谢就看她自己:“那我知道了,我看着谢,你看着收罢。”
    “也好。”裴观想起母亲对她的评价,说她“是个爽利人”,确实如此。
    于是他问:“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阿宝嘴巴一抿,飞快看了眼大妞,大妞已经跟陆仲豫搭上话,手里还摘了一把野花,正低头跟他说些什么。
    她大方承认:“嗯,我们迷路了。”
    裴观拿过木枝:“帐蓬是这样分的。”
    贵人们在最高处,掀开帐帘就能看见赛马的草场。官眷们在右,官员们在左。
    “方才围住你那几个,是齐王的姻亲。”想了想还是得告诉她,也得告诉韩征,“不是善类。”
    不是善类这四个字,对这几人已经很是客气。
    “听说姑娘近日正读书,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些道理林姑娘懂吗?”
    这个薛先生还没教,阿宝又不想让聪明人知道她不懂,于是点点头:“我懂。”
    裴观看她懂了,心下略安:“甚好。”
    二人又等了一会儿,阿宝终于对大妞嚷道:“大……万珍!咱们快走罢,也歇得差不多了。”
    再歇下去,卫夫人得敲着铜锣来找人。
    大妞脸更烧,她“哎”一声凑过来,两人还像方才那样,胳膊挽胳膊,绕路找到帐蓬入口。
    裴观和陆仲豫不便再往前送,就在入口处停下,还往回走。
    陆仲豫方才面上是在跟卫家姑娘说话,恨不得生一双顺风耳,好听一听石佛在跟姑娘说些什么。
    他还没问,裴观便肃然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是为君子行。”
    谴责陆仲豫对卫家姑娘太过轻浮。
    “我?裴子慕,你也好意思说我?那你跟林家姑娘算什么?”陆仲豫已经从卫大妞嘴里,把阿宝的事盘了个七七八八。
    林家原来是干什么的,现下阿宝的爹当什么官,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全清楚了。
    还知道阿宝家请的女先生,是裴夫人推荐的,裴夫人还送了阿宝一篮玉兰花。
    “阆苑羽衣仙,今年我们家都没得着,倒送给林家姑娘一篮子。”陆仲豫“啧啧”两声,还瓜田不纳履呢。
    他裴子慕竟然也假道学起来了。
    “你还不知道罢,林家姑娘把阆苑羽衣仙油炸了,还嫌弃炸花不好吃,糟蹋了她们家好鸡蛋好麻油。”
    这都是阿宝告诉卫大妞的,卫大妞又被陆仲豫的笑给迷住了眼,一五一十,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
    裴观心中,阿宝是他妻子,两人已经做了一世夫妻。
    可落在旁人眼里,便是裴观动情了。
    “不可胡说,我与她表兄是朋友。”
    “随你怎么说罢,这欺人啊难欺心~”拖长了声调把扇子一合,“啪”一声,陆仲豫往前去,还问,“等会赛马,林姑娘必要下场的,你要赌个什么彩头?”
    “她不会下场。”告诫过她了,她也说她懂了,那就当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陆仲豫一听就知裴观顾忌齐王府的人:“怎么?你怕她被那伙人盯上?”
    “恶徒。”裴观对这些人厌恶至深。
    “这可是御宴,来的都是官眷,他们也敢?”陆仲豫不信。
    裴观敛眉,此时是不敢,可一旦被这人盯上,如蛆附骨。
    陆仲豫更觉得稀奇。
    裴六郎此人,说他君子自持,不如他实在冷情得很。
    见可厌之人,不露冷淡之态;见可喜之人,也不露醴密之情。
    陆仲豫还当他金身不败呢,没想到在这里破了功。
    他是不是该预备起新婚贺礼了?
    阿宝和卫大妞结伴回到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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