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美诊所在市中心最好的位置——否则怎能招揽到那么多政商名贵,真当那些贵妇名媛的钱那么好赚的吗,她们有钱,所以就能有更多选择,嫌远了,那就换一家就是了,这有什么?
所以这里离孙夏的住家很近,她甚至没开车,先领着陈思悦买了杯咖啡(她甚至请喝一杯香草拿铁),步行一段路,一会儿就到孙夏家了。
她家现在没人,「我爸妈最近都在忙,家里就属我最间——好像回到以前了,你说是不是?」
孙夏父母长年不着家也是习以为常了,她们以前之所以可以常把这当开趴踢的地方也是这个原因。
陈思悦好奇的问:「最近你们一家人感情好很多了?」走近看到那个小酒吧,又忍不住笑了:「你家还是这么多酒啊。」
孙夏早把自己家整成一个小型酒吧,所以她也很少在外头酒吧喝酒,除了非要情报去udjat以外,她想要小酌一番,在家就能解决。
「还真不错,王总监跟孙老师离婚后,当朋友反而感情更好。」孙夏在岛台边捣鼓了一会,最后将柠檬片放进饮品里:「悦悦,你当这些酒只有我在喝?两位老师可会喝的呢——来,给你调好一杯伏特加雪碧了,过来喝吧。」
她连问都没问呢,陈思悦心中略感不快,但这又很孙夏,就是这么擅作主张,掌控一切。
某一方面来看,孙夏是个控制狂,陈思悦享受着她给予的好处,而她不也是喜欢控制她的感觉吗?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陈思悦在心理失笑。
陈思悦接过这杯伏特加雪碧,甜甜酸酸的,她抿了下唇,打量着孙夏神情,她却是一派轻松,还看股市呢。
而且看她表情,显然这阵子她手头的股票不错,轻松自然,没有苦大仇深。
陈思悦当然也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又问:「你也玩股票?」
「赚点小零花而已,总不能只靠演员这行吧?」孙夏笑了笑:「你也想玩吗,赚点外快啊,最近昭股涨,我不建议你进场——这时候进场,是来当韭菜的。」
「不过美股在跌,我倒觉得你如果有间钱的话,可以去买。」
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陈思悦总觉得孙夏咬字加强在『间钱』二字,听得有点刺耳,她急忙又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眼底的浮动。
孙夏目光放到陈思悦的ladydior上——这是上回见面时,她背的包,才几个月,陈思悦也给自己搞了一个来背。
她的眼神看的陈思悦心虚,孙夏这时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吗?」
「我喜欢——难怪戴妃喜欢背这个包呢。」陈思悦眼神没闪避,越闪,反而就像是在认了自己就是在学她。
「否则为什么要改名叫戴妃包?以前我记得叫chouchou来着——借我看看,消光黑果然好看,看着挺颯的。」孙夏又吸了口咖啡,举手投足的贵气,那是陈思悦模仿不来的:「看到这包就想起我们上次见面的事——我这阵子有遇到梁权,在珠宝宴上,你应该知道。」
孙夏那次大出锋头,若有个昭国红毯史录,银河裙绝对可以载入史册,凭一己之力带旺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siao,更把那天应该要成为目光焦点的im1的锋头全抢了过来。
「怎么说呢,」孙夏轻哼一声:「他们团现在很糟。」
「我知道。」这是陈思悦搞的,更具体说,是她指使白荣枢搞的。
孙夏看着她:「但他还没遭殃呢,所以,我也就和他聊了聊——你别这种眼神看我,叙叙旧嘛,那里那么多隻眼睛盯着,我总不能青天白日下跟他反目成仇,我粉丝可撕不过爱豆粉丝,有些狂粉都魔怔似的很恐怖。」
「然后,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孙夏托腮,然后指了下陈思悦:「跟你有关的事。」
「我?」陈思悦笑了,不可思议的样子:「他连我也一起怀念就是了,我们以前关係可没那么好呢——」
「是吗?」孙夏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可听说,你们私下了了很多——比如怎么杀我、在哪杀、什么方法可以一招毙命。」
陈思悦嘴边的笑容渐渐收起,两个女人面对面直视着对方,谁也没有怯场,但彼此的态度却是不同的——孙夏是从容,而陈思悦则是警惕。
孙夏将掉下来的几缕头发勾到耳后,轻笑了声:「思悦,我真没想到,你能做出比17岁时更过分的事。」
这时候陈思悦终于露出了震惊,她瞪大了眼诧异地看着孙夏,微翕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而原主,则在这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件一件来吧,」孙夏收起了慵懒恬淡,凝视着她,瞳仁深如不可见底的井:「这笔帐居然五年后才跟你算——梁权毒我那天,你救我是不是因为对17岁推我下楼愧疚?」
*
5月梅雨季,连下了好几个礼拜的雨,艺校里的学生们都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这种季节里,除湿机当然没有停止运作,在沙沙雨声与除湿机运转的声音之中,办公桌前丸子头的少女抬起头,满脸喜悦,笑盈盈与老师道谢:「我当然愿意去莫斯科交换,谢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
少女的五官尚未完全长开,但已经能看出轮廓极美——韩老师自己就是个很有气质的美人了,但看见她的学生,还是会想,未来长开了不晓得得多好看。
「不用谢老师,」韩老师伸出手拍拍女学生的手臂:「你要谢的是自己,孙夏,这是你自己争取到的机会。」
这个张扬的孙夏居然罕见露出了靦腆,她抿嘴笑了下:「也得谢老师的栽培啊。」
韩老师笑了:「去告诉你爸妈吧,他们一定很为你骄傲的,当然了,得跟他们拿一笔钱应付你在俄罗斯的生活——不过以你家的条件,这大概是九牛一毛而已。」
想不到提起父母,这个所有人眼里的小霸王脸色突然僵了一下,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是多会隐藏情绪,韩老师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出她眼里的为难。
「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你这年纪可能还没感觉,但到我们这时候,看到父母背直不了了头发也白了不少时,你就可以懂了。」
韩老师是发自内心和她说这些话,她起身拍拍女学生的肩膀:「放下那些矜持吧,趁还能跟父母相处时多相处,他们绝对会为你骄傲的,全校只给三个名额,你就佔了一个,这不是很厉害的事吗?」
「好。」孙夏复杂的点点头,又问:「那其他两个人是谁?」
韩老师说了两个人名,都是高三的学姊,这种时候要去莫斯科交换,通常就是要直接进当地舞团了。
孙夏哦了声点头,没露出多少情绪,就与老师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陈思悦正在等着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去,满脸焦急:「老师找你做什么?」
孙夏一脸复杂,看的陈思悦更担心——孙夏是挺安分守己的,也从不去霸凌同学,但可能家世及个性缘故,嚣张总会引来灾祸,没做什么也能让不少人看她不顺眼。
「老师找我——」孙夏露出了洩气的神情,陈思悦张开双臂想抱她,突然她高声兴奋地宣布:「我可以去莫斯科了,我中交换名额了!」
陈思悦张开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孙夏却浑然不知,开心地抱住她:「天啊,冬天莫斯科可能会很冷,我可能得多买一点发热衣了……」
「那我……」陈思悦踌躇着,指着自己犹豫地问。
眼前雀跃的孙夏静了下来,表情一言难尽,接着耸了下肩,安慰她:「明年还有机会的,嗯?」
陈思悦的肩膀垂了下来,但孙夏还看着,搓着她手臂安慰着自己,陈思悦只好勉强一笑,心中却是极其的鬱闷复杂。
「走吧,回教室吧。」孙夏拉上陈思悦一同回去,行走间仍嘰嘰喳喳,还没坐上去俄罗斯的飞机,她就已经幻想出了一堆事情,跟隻小金丝雀似的,她确实也是如这种娇生惯养的鸟儿一样,从小没过多少苦日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陈思悦家的家境并算不上好,几年前父亲公司倒闭宣告破產后,开了一家小餐馆,陈思悦假日回家后也得帮忙家中生意,父母是咬着牙支撑着她上艺校,只因为老师曾经称讚过她一句很有天赋,必有所成。
而孙夏的家世好的让人只能敬佩她的投胎技术,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得不到的?
他们四岁就在同个芭蕾舞教室学习,她从小就认识孙夏,看到了太多——她的出身就足以让许多人想要趋炎附势、想要巴结。那些势利眼的大人都知道,讨好王安渝和孙向楠的女儿总有好处,让这位小公主开心了,纳自己肯定也能从她身上捞到肥水。
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陈思悦的手握起了拳头。
她那么努力,凭什么得到一切的都是孙夏?焦点是她、注目是她、什么都是她。
乔珈艺术节上她都看到了,陈思悦结束表演鞠躬时,所有老师都露出了讚赏的神情,而孙夏呢,她结束表演的时候老师可没情不自禁的露出这样的神色!
陈思悦的每一步路都是拖着走的,心绪乱糟糟的。
而孙夏呢,浑然不知:「听说俄罗斯的红色十月巧克力很有名,你想吃看看吗?」
她以为她跳得很好?——不!只不过是因为她爸爸是校董事,因为她妈妈是meng的设计总监!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但——名不符实!这个名额,去莫斯科的机会,是她的!
陈思悦满脑子都是那个名额,孙夏这个出身的人,她能有很多好的路子可走,但她陈思悦呢?她没拿到这个名额,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有什么好出路——
「还有琥珀,我听说俄罗斯的琥珀也很有名。」
孙夏滔滔不绝的说着。
她的人生,怎么能一直这么顺遂?
「我一直觉得那个好美,我到时候买两个,我们一人带一个——」
陈思悦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往前一推——
*
「我要去国外念书,加入外国舞团,我才不要继续留在昭国,昭国的舞团没有前途!」
天台上,夕阳西下,照的女孩脸蛋红扑扑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对着天空宣佈自己的梦想,接着转头看着身边人:「悦悦你呢?」
「我啊……」另外的那个女孩,就没她那么自信,她是恬静的,但笑得很淡,却也优雅而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他们这时的优势,就是年轻,足够年轻,所以可以天真,任何梦都可以做。
「孙夏去哪,我就去哪,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啦。」
面前,孙夏的五官已经长开,长成了这张妖惑人心的美丽脸蛋,她的气质也与17岁那年不同,那个傻乎乎天真的,真的把陈思悦当朋友的孙夏,似乎已经不在了。
而她,她也不同了,陈思悦越来越精緻,名利双收,有个爱她的帅气男友,拿着穿着的都是奢侈品,她爱上这个名利场,也逐渐在这个名利场迷失自己。
五年的时间,竟然能让两个人都有如此大的变化。
陈思悦的胸膛呼吸起伏略大,她长久以来云淡风轻的偽装被孙夏一举攻破,她再不能保持淡漠无所谓。
「你为什么要翻这旧帐?」陈思悦深呼吸,若她这时乱了阵脚更缺了气势,她稳住呼吸凝视着孙夏:「我以为你原谅我了。」
「我没原谅你,你觉得自己做的事可以被原谅?」孙夏始终没什么波澜,这让她成为佔据上风的那个人:「只是我忘了——你带给我的伤害太大了,所以我直接选择忘记,然后,又可以跟你当一对好姊妹。」
眼眶微微发酸,她知道这情绪是来自何人,闭上了眼,忍住了流泪的衝动。
经过第一次的催眠,她意识陈思悦这个发小或许对自己居心叵测,在那之后,她也曾经因脚踝问题回诊过。
孙夏发现,她的脚踝似乎渐渐不痛,询问医生后,确实也得到了这个好消息:「确实完全好了,不简单呢,受了这样的伤还能好。」
孙夏说:「可我偶尔还是会痛呀。」
「这很难说,但在x光片上来看,已经完全康復,」医生指着韧带的部位:「有可能是你痛久了產生的错觉——一个心理上的问题,或许你可以试着放宽心,脚就不会痛了。」
但医生还是挺唏嘘的:「不过,现在算是错过了当芭蕾舞者的黄金阶段吧?」
孙夏觉得没什么,笑了下:「但现在是当演员的黄金阶段啊。」
回忆如一剂强效针,效果猛烈且反蚀性强,对现在相对而坐的两个女人来说都是。
他们都快忘了还在念乔珈的日子了,毕竟两人现在过的,都和当年自己所梦想的不同。
22岁的孙夏和陈思悦都已经不同,他们经歷了太多,五六年前的天真早被拋到千百万里处。
孙夏看着她,看的陈思悦有点慌,但她挪不开眼,孙夏那双狐狸桃花眼此刻不是凌厉而是深,深不可见底琢磨不透,却能看透她,让她避无可避。
五年后,孙夏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悦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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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之间很适合miia的dynasty,也是我的冷门爱歌(或许也不太冷?剪辑常看到)
thoughtwebuiltadynastythatheavencouldn'tshake
(我曾以为我们建立的王朝连天国都无法撼动。)
thoughtwebuiltadynastylikenothingevermade
(我曾以为我们建立的王朝是前所未有的。)
thoughtwebuiltadynastyforevercouldn'tbreakup
(我曾以为我们建立的王朝永远不会破灭。)
itallfelldown
(全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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