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愫连喊他名字的声音都是绵软的, 像初生的奶猫叫。
“嗯。”古皓白沉声答应。
“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苏禹初。”阮愫泣声要求。
不等他问为什么,阮愫就说:“我会跟他好好的分手,用别的理由, 我不想他为难你。”
古皓白起身,在漆黑的屋子里瞪着灿亮的眼眸看阮愫。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诱惑他放弃兄弟情,跟她一起在无边欲望里坠落。
现在, 她要他不要明目张胆的去找苏禹初要她。
他其实已经做好决定了,天明之后, 去找苏禹初要人。
他要告诉苏禹初:阮愫, 早就是古皓白的人。
可是阮愫阻止他这么做。
对阮愫的话感到特别不满, “玩我?”古皓白轻声嘲讽了一记,够手打开了房间的灯带。
暖黄的灯光照亮阮愫身上带子已经断了的睡裙,本来是防皱的真丝绸缎料子,被男人弄得皱皱巴巴的,清凉的布料勉强还贴在她莹白如玉的身上。
“不是。”阮愫拉被子盖住自己,小声回答。
“那是什么?”古皓白坐起身,从脱掉的裤子里找到烟盒跟打火机,点了一根,背对着阮愫问。
“你朋友很少不是吗?”阮愫给出一个理由。
一路偷偷喜欢古皓白的她不明白古皓白经历过什么样的心伤,可是她能懂,他一直在禁锢自己的心,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喜欢女生,他真的很难跟别人敞开心扉的沟通。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那么多人讨好他,想靠近他,他却只跟韩玺还有陆志源好。
回了北城,苏禹初是跟他唯一推心置腹的发小。
阮愫一开始接近苏禹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当古皓白让她如愿,她反而会担心古皓白会失去苏禹初这个好兄弟。
“阮愫,玩过了。”古皓白喷了两口烟,告诉阮愫。
阮愫知道自己玩过了,早就过了。
“我会跟他分手,其实我没有喜欢过他。我跟他不算是交往。”
“不算是交往?”古皓白好奇,“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阮愫不是那种能接受自己男朋友勾三搭四的女生,她的个性就不是。她不可能喜欢苏禹初那样的浪子。
因为你,因为想靠近你,你是那么冷,根本不给我任何的机会。
阮愫鼓起勇气要说出来。
客厅里忽然有人给小糖打电话。
她选了首经典的电音,节奏感特别强,乐声在深夜的旧公寓里响起,无比的刺耳。
小糖接听了,是她的好姐妹,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开直播。
小糖仓促的回答:“哎呀,我这儿正忙着呢,明天再给你回电话。”
旧公寓的墙壁特别薄,小糖这通电话让卧室里两人说话的氛围被破坏。
古皓白按熄了烟,告诉阮愫:“我已经告诉外面那个小姑娘,去跟苏禹初说她今晚见到的事,如果你不想,那你就自己去跟她说。”
这个晚上,古皓白给了阮愫她想要的,不管苏禹初如何刁难,他没有做任何一件让阮愫失望的事。
是阮愫退缩了。
*
早上,小糖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随便从阳台上找了件阮愫晒干的厚羽绒服盖在身上当被子。
从她的这个举措,阮愫能看出来,她是个体贴的人,昨晚除了接了一个电话,压根儿没打扰过在房间里的阮愫跟古皓白。
阮愫给小糖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招呼她起来吃。
小糖睁开了眼睛,昨晚天太黑了,古皓白的举措太莽了,把她给吓得半死,她根本没看清阮愫的长相,只见到古皓白姿势偏宠的抱着她进卧室,听见古皓白跟她亲热。
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阮愫,仔细品鉴后,小糖打从心眼的觉得阮愫真的很漂亮,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漂亮。
长直发,清冷脸,淡妆容,穿着随意,置身市井之中的旧公寓,身上却有一股清冷的高级富贵花的明艳。
一般的豪门千金身上还很难有她这股自给自足的底气。
她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双眼皮,眼瞳跟眼白比例恰好,黑白分明,眼尾弯曲,让小糖联想起在原始森林奔腾的野生动物的眼睛,斥满天生的野,不服任何人驯养。
所以苏禹初跟古皓白两个男人才能被她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叫什么名字?快吃饭吧。”阮愫招呼女生,她看起来应该比阮愫还要年纪小。
“小糖。糖果的糖。”小糖回答。
“真名?”阮愫问。
苏禹初他们那个圈子里一直出没很多网红跟小明星,阮愫早就对她们脸盲了,昨晚古皓白带来的这个,她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没见过。
“不是。”小糖想,为什么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带她出来混的姐妹早就知会过她了,要保护好自己的底细。
“昨晚的事……”阮愫艰难的启齿,“你能帮个忙,别告诉苏禹初吗?”
小糖搓搓睡眼惺忪的脸,想不通阮愫是想玩什么。脚踩两只船,不顾一切的玩火?
“你就不怕他们弄死你?”小糖忠心提醒,瞧阮愫住的这个地方,小糖也知道她是个普通家庭走出的姑娘。
苏禹初跟古皓白是北城上流圈子一顶一的公子哥,没有人敢,或者说,是没有人能够爬到他们头上撒野。
现在这个长着野生动物眼睛的女人似乎真的把自己当野生动物了,以为他们抓不住她。
“反正你别说就行了。”阮愫强调。
“昨晚带我来的古公子说,要是我去告诉苏公子昨晚你跟他干的事,给我两百万报酬。”小糖也落重音调表达自己。
阮愫有阮愫在乎的事,小糖也有小糖在乎的事。
“他开玩笑的。两百万,哪能说给就给。”阮愫诓小糖。
“我觉得古公子不像是开玩笑。他这个人做任何事,都不像是开玩笑。”
昨晚来这里是想着跟古皓白睡,结果却是看着古皓白跟别人睡的小糖现在特别不待见阮愫。
她也感觉出了古皓白是什么样的男人。他内敛又危险,做任何事都是从心,认真,且坦荡。
“小糖,你帮帮我。我很快就会跟苏禹初分手了,他们关系那么好,要是为了我,反目成仇,我良心会不安的。”见小糖不太好说话,野生动物开始卖乖了。
小糖叹气,这件事要是真的说出去,也许苏禹初会迁怒于爆料人也说不一定。
苏禹初那么骄傲狂妄,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兄弟在睡自己的女人。昨晚他只是捕风捉影的猜忌,就已经闹得够大了。
“行吧,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小糖坚决不能就这么吃亏,问,“他们一个可说是给我一百万,一个可说是给两百万。你给什么?”
“我……我送你个包吧。”囊中羞涩的阮愫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小糖眨着眸子,瞧着阮愫给她准备的热豆浆跟烙饼,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看在这两样东西的份上,还有其实小糖真的惹不起苏禹初跟古皓白,根本不敢掺和他们的事,小糖点头答应了阮愫。
小糖去洗漱完,吃了阮愫给她准备的早餐。
她探身,往楼下的巷弄里瞅了瞅,发现古皓白已经走了,停在楼下的布加迪chiron已经开走了,小糖本来还想多看几眼,这车落地价好像是人民币三千万。
昨夜古皓白开着三千万的跑车,来这种连电梯都没有的平民公寓,睡自己好兄弟的女人。
小糖深感这些京圈太子爷们是不是内心都特别寂寞,一般的男女关系根本满足不了他们。
*
小糖吃完早餐很快就走了,阮愫没出门,给实习公司请了个假,她今天心情有点乱,她还没想明白昨晚古皓白的那些举措。
直到真的把小糖哄好,为她保守秘密,阮愫悬着的心才勉强掉下去了一半。
阮愫想用今天剩下的时间静一静,或者是好好忏悔,她都作了什么乱,如果不想办法快点解决,下一次再有这种局面,控制不住的时候,她该如何面对,如何尽全力偏袒古皓白。
阮愫换好衣服,把屋子收拾了,把脏衣服扔滚筒洗衣机里洗了,中午给自己熬了锅白粥。
到了下午两点,她准备静下来想,要怎么跟苏禹初道歉,好好开口说她利用他靠近古皓白的时刻,苏禹初自己来了。
阮愫给他开了门,苏禹初脸色不好,昨晚又喝得烂醉,现在刚醒酒。
阮愫习惯性的问:“你要喝粥吗?厨房里还有。”
“不喝。”苏禹初回答,眸子撩动,把阮愫住的屋子打量几下,十分不悦的问,“你从学校出来,就住这破地方?”
“怎么了?不挺好的吗,我找了好几家中介,才找到一个满意的。那阳台对着一个小学,出太阳的时候,小孩儿们在操场上活动,相互打闹,撒欢的笑,我喜欢看这种童真。”
阮愫指了指客厅的小阳台,说出自己为何决定租这里,即使当时还有一套二套一的公寓性价比这套一套一的更高。
其实她都住过来很久了,苏公子才登门拜访来嫌弃这是个破地方,阮愫真的认为,她跟苏禹初根本不算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到九十平的小屋被阮愫收拾得温馨又整洁。
阳台上摆了一排她种的绿植,单价不超过二十元一盆的那种。
法式浪漫风的白花盆里绿油油的,满目的苍翠。
她选的都是不需要人太加照顾也能长得很好的多肉跟仙人掌。
“你找房子的时候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要知道,你怎么可能住这里。”苏禹初进屋,坐下问。
“当时的苏公子又不止我一个女朋友,我怕打扰苏公子。”阮愫回答,说完还是转身去给苏禹初盛了一碗粥出来。
电锅里一直保着温,粥还是热的,在冬日下午冒着缕缕白烟。
今天罕见的没下雪,出了太阳。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从阳台晒过来,照在穿了白衣圆领卫衣跟粉色运动裤,趿着雪白毛茸茸兔子头拖鞋的阮愫身上,染出一圈纯真可爱的光晕。
在夜店里看惯抹胸裙跟恨天高的苏禹初瞬间觉得,他终日被荼毒的眼睛让阮愫给治好了。
苏禹初也是今天才看懂,扎着独马尾的阮愫身上有股向阳生长的倔强,就跟阳台上放的那些绿植一样。
就算价钱便宜,要是被人从路边花店或者花农的流动三轮车上带回家,不高兴的话,也可以不照那人的意思长。
阮愫对苏禹初来说,就是这样任性的植物。即使他可以为她一掷千金,她依然不为所动。
“你来干嘛?”阮愫问。
“看我女朋友。”苏禹初回答。
“我已经说了,分手。”阮愫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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