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言喜欢沉时溪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全班都传开,甚至传到了八班,她去问那个唯一一个知道的女生,是不是她说的。
她没有否认,“但是我只告诉了余宣怡。”
所以沉思言又跑去问余宣怡,她大方承认了是她说的。
“喜欢人还不敢说出来,沉思言,你怎么这么胆小,喜欢沉时溪怎么了,那么多人喜欢沉时溪。”
“可是——”
余宣怡打断了她的话,“我这是在帮你。”
可是,你不是也喜欢沉时溪吗?而且,沉时溪是我哥哥。
所有人看到沉思言和沉时溪都会起哄,后来有人说经常看到两人一起回家,每次都在学校门口等对方,沉时溪对这些传言并不在意,因为不是真的,也让沉思言不要管,她听话了,没有解释。
班里早恋的人越来越多,查出来好多人在谈恋爱,有些人讲兄弟义气,怎么都不肯把其他早恋人的名字供出来。几个班的班主任凑在一起还经常感慨这一届的学生真的太难带了,早恋的人根本抓不完。
沉思言的班级就有不少,女生聚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八卦那些情侣都做了什么,被围在中间的女生就会害羞地说他们做过什么事。她对这些没兴趣,就显得格格不入。
“沉思言,你是不是跟沉时溪在一起了?”余宣怡喊得很大声。
她皱眉,没来得及回答,边上一个女生就帮腔,“以后你们的孩子都不用考虑姓什么,反正一个姓氏,边上那栋居民楼住的全是你们生的孩子对不对?”
她不喜欢这些话,听上去就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可她不敢开口,如果反驳了,这些人就会开始孤立她。她知道的,因为之前就有女生这样被孤立过,下一个人说不定就是她。
可她就算没有反驳,也一样被孤立了。
沉思言又回到了一个人吃饭的生活,这一次是全班的女生一起孤立她,有一些跟她本来就不熟,当然不会来跟她聊天,有一些跟余宣怡她们关系好,自然不会跟她说话,她和班里的男生不熟悉,忽然之间,她又是一个人。
如果她本来就是一个人,那也没什么关系,可她觉得自己有朋友了,没想到朋友也会离开。到最后,她还是只有一个人。
有一次班会课,班主任以早恋为题说了班里的情况,想给他们敲警钟,好几个明目张胆的被拉出来教育了一顿,余宣怡有意无意朝她的方向看,她看不懂余宣怡眼中的意思,所以移开视线。
她不把自己当朋友,自己也没必要推心置腹。
那天回家,在饭桌上说起学校里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沉思言就说了早恋这个班会主题,还说喊到名字回答问题的很多都是早恋的人。
母亲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没有。”她否认了。
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相信,反正她说的是实话,她很少说谎,唯一一次说谎是在小学一年级,在数学课堂上,有一个人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调皮的男生忽然喊了一声,盖过了回答的声音,老师拿着木板子挨个儿问有没有听到回答了什么,如果没听到就要被打,沉思言不想被打,所以她说,她听到了。
其实她一无所知,就连那个男生的叫喊声她也没有听到,她在研究铅笔是怎么被削出来的。
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撒谎。
之后她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说实话就要被打呢,是为了让大家都学会撒谎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学期,考试制度改革,沉思言擅长的文科分数占比下降,不擅长的理科分数占比上升,原本维持在全年级前五十名的成绩,一下子落到了一百名开外。
每一次名次都是当着全班的面念的,念到沉思言的时候,班主任眉头紧皱,甚至在之后把她叫到办公室单独谈谈。
班主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恋爱谈得开心吗?”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班里很多人都跟我反映过,说你谈恋爱了,你成绩一直都很稳定,现在是不是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我之前才跟你们说过,你们这个年纪懂什么恋爱,牙齿都没长齐就想着谈恋爱,不会有结果的。”
班主任语重心长跟她说了很多,可是沉思言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谈恋爱,那么恋爱的言论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没有。”
“还说谎!”班主任生气了。
“我真的没有。”沉思言解释道。
“八班的沉时溪对不对!”班主任一下子站起来,“我早就跟八班的班主任聊过了,你还是这个态度,现在就喊你们家长过来。”
沉思言努力解释,甚至说他们只是兄妹,可是班主任根本不相信,还讽刺她是不是认的兄妹。当着她的面就给家长打了电话,让他们抽时间过来一趟,顺便给八班的班主任发了消息,一样叫了家长。
她和沉时溪就站在办公室里等着家长过来,沉时溪没有什么反应,她手足无措,还有人特意跑到办公室门口看情况,甚至嘲笑她。是经常和余宣怡一起玩的女生,不是他们班的,但她眼熟。
“沉时溪,怎么办?”沉思言问。
“不是叫家长吗。”沉时溪并不在乎。
她就是不喜欢被叫家长,小学的时候,就被班主任喊过家长,到现在她都记得当时的情况,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错的,根本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
母亲和父亲匆匆忙忙赶来,班主任说的话很严重,说被抓到早恋,批评教育了还抵死不认,死不悔改,说这样的孩子哪怕学习成绩再好,他们也不敢教。
沉思言听出来话外的意思,说她人品有问题。
一直到父母过来,把两个人狠狠骂了一顿,问老师情况,才知道原来是怀疑他们两个早恋了,连忙跟老师解释,说他们真的是亲兄妹,班主任有些尴尬。
班主任责怪她,“沉思言,你也不早说。”
“……”她说了,她什么都说了,可是他们不信啊。
父母把他们带回家,一路上还说他们怎么弄出来这些事情,少让他们操心。一直以来,都是沉思言在回复父母,忽然之间,她也不想回复了,很累,从身到心的很累。
回家之前,她去教室收拾书包,原本不愿意跟她说话的人都凑上来,问她沉时溪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哥哥,她承认后,那些人更加兴奋,纷纷让她帮他们。
可是凭什么呢?
“知道错了就好。”母亲忽然转过头说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沉思言垂下头——
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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