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祁白到底要这么多竹子做什么,已经快要成为部落中最热议的话题了。
毕竟祁白山洞前的平台上已经堆了几十根竹子了,而即便是这样,只要有人给他送竹子,他还是会照样收下,并且给送竹子的人一些小零食。
祁白的小零食也升级了,除了之前晒好的萝根干,祁白又在石板上烘了一些甘薯片。
这种在现代都让人欲罢不能的零食,到了兽世果然也受到了黑山部落族人们的欢迎,好几个角兽人小子还会特意去砍一些竹子来换祁白的甘薯干吃。
而祁白之所以要收集这么多的竹子,自然有大用处。
窑场那边烧炭的进度已经稳定了下来,族人们已经掌握了烧炭的技巧,不需要祁白天天守在那里了。
祁白的陶器昨天也已经进了窑,只等陶窑冷却下来,他再过去查看就好。
而这些天最大的改变莫过于祁白的山洞,祁白的山洞口已经被他修整成了一个高约三米宽约一米五的大门,向内则是一个长约十米宽约五米的空旷房间。
这样大的一个房间目前已经足够祁白一个人独自居住了,因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地往房间中添置家具。
祁白现在的房间中,除了角落堆放了一些食物之外,就只有三个大一些的家具,其中两个是他在凿洞的时候顺便凿出来的直径约有五十厘米的凹形炭盆。
这两个炭盆平时用来烧炭为房间取暖,做饭的时候还可以充当灶台,在炭盆上放一块石板就可以烤肉,放一个石锅就可以煮汤烧水,目前用起来十分方便。
而另一个则是他用来睡觉的小干草窝,这个干草窝从在集体山洞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他,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了,然而随着祁白的房间越来越宽敞,这小小的干草窝也到了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因此祁白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打造一张可以让他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的大竹床,不像现在,连个可以午休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目标是宏大的,现实却是充满困难的。
想要制作竹制的家具,可不是光靠力气就可以完成的,在这几天的尝试中,祁白已经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等到正式开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了一长溜的工具。
祁白拿着两条草绳走到了竹堆前,开始认真地挑选竹子。其中一个草绳上已经绑了好几个绳结,是祁白在房间中测量时标记的,分别是竹床立柱的高度以及竹床的长和宽。而另一个草绳则是用来丈量这些竹子的直径,因为要做一张竹床,祁白至少需要三种不同规格的竹子。
祁白先是找出了最粗壮的四根竹子,根据长度在竹身上做了切割的标记,这四根竹子就是竹床四周的支柱,它们将要成为整张床的支撑。然后他又挑选了八根稍细一些的,作为连接立柱的横梁。最后需要挑选的数量是最多的,这些竹子需要比横梁再稍微细上一些,作为横梁之间的辅助支撑以及床面的支撑。
只是挑选出竹子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工作才是最费时费力的。
只见祁白在立柱和横梁上根据连接处的竹子粗细,分别画出了不同大小的圆形,这些就是竹床零部件之间的接口,需要全部凿开,用来将竹床拼成一个整体。
由于给竹子打孔时会飞溅出来很多碎屑,祁白便将所有挑选好的竹子搬到了山洞口,然后搬了一个炭盆在身边,将盛满水的石锅放在炭盆上,这样不仅可以取暖,他还有了随时都可以喝上的热水。
准备好之后,祁白就坐在洞口,一只手拿着赤鸟的骨头做钻头,另一只手里拿着石锤慢慢地敲着竹筒。
不知过了多久,祁白抬头活动脖颈的时候,看到了两个身影在外面犹豫徘徊,祁白出声问道:“谁在那里?”
树影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最终两个人走了出来。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他们两个此刻都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抓着身上的兽皮衣。
“犀昼,狐乔,是找我有事吗?”
祁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已经认出了他们,这是两个角兽人奴隶,年纪应该跟祁白现在的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祁白与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此刻看到两人也是有些疑惑。
犀昼摇头,老实地回答道:“我们是来找狼泽的。”
祁白和狼泽虽然住在一个石台上,但是平时祁白这边总是人来人往的,而一墙之隔的狼泽家却嫌少有人来拜访,这还是祁白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找狼泽。
祁白看了看天色:“狼泽一早就出门去,应该快回来了,你们到这边来烤烤火吧,外面怪冷的。”
祁白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们过来坐着等。
祁白到山洞中将另外一个炭盆也搬了出来,路过存放食物的角落时,还顺手扔进去了几个甘薯。
只是等祁白想要进屋给两人倒杯水的时候,才有点羞赧地发现,似乎族人们每次到他家来,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了,导致他一直都没有发现,家里竟然连请客人喝口水的杯子都没有。
不过这也好办,外面那么多竹子,随便砍下来一节就是现成的杯子。
犀昼和狐乔自然不知道祁白将他们叫过来是为了招待他们,毕竟原始部落中可没有这样的讲究,更何况他们两个还是奴隶。
但两个人还是顺从的走到近前,随后便坐在了地上,询问道:“豹白大人,这竹子要从哪里开始砍?”
祁白都要被他们逗笑了,感情人家上门不是做客,这是来帮他干活来的。
不过祁白没有推辞,他指着用木炭画好的黑线,告诉他们根据这条黑线将竹节砍断,然后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把石斧。
犀昼从来没有想过木炭还有这样的用处,用手轻轻地在竹筒上摸了摸,看到黑色的痕迹被擦掉不少,又赶紧收了手,拿起石锤开始干活。
因此,等狼泽提着一只山凤回到山洞的时候,就看到两个角兽人正在帮祁白砍竹子,祁白还用竹筒给他们承热水喝。
犀昼最先发现了一身寒气站在不远处的狼泽,他连忙起身,还拉扯了一下正在跟祁白学着给竹子钻孔的狐乔。
为了能够让竹子可以固定住,祁白还准备了一些竹钉,只是这些竹钉可不是随意就能钉进竹子里的,必须事先打上孔。
为此祁白还特意制作了一个手拉钻,将石头飞轮串在钻杆的底部,然后再在钻杆上方缠绕草绳和垂直的拉杆,整个装置完成之后,只需要上下拉动拉杆,钻杆就会被缠绕着的草绳带动。
手拉钻是野外用来生火的利器,同样也可以用来打孔,只是打孔时就要不时地在木锥和竹子接触的地方洒上一些水,防止因被摩擦使得温度过高而导致竹子变色。
祁白顺着犀昼和狐乔的目光,看到了狼泽,连忙招呼道:“狼泽,你回来啦,犀昼和狐乔是来找你的。”
狼泽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不知为何,犀昼和狐乔两人看着此时的狼泽都有些打怵,不太敢出声,就怕说错了什么话。
祁白也有些好奇地问道:“是呀,你们找狼泽干什么呀?”
犀昼有些局促地说道:“我们……我们想跟着你一起去狩猎,可以吗?”
狐乔有些忐忑地补充道:“现在祭司大人允许我们外出狩猎,可是我们从小就是奴隶,除了上次族长大人带着我们去海边之外,我们再也没有独自狩猎过……”
捕猎或许是每个角兽人的天赋,但是光有天赋是不行的,他们没有寻找猎物的经验,连猎物都找不到,就更不用说练习进攻的技巧了。
狼泽是部落中最强壮的兽人,不论是狼泽在比试中带回来的那头野牛,还是前几天抓到的赤鸟,都让他们两个心生向往。
最重要的是,狼泽也是奴隶,在遇到狼泽之前,狐乔都不敢想象原来奴隶也可以成为令人敬仰的对象。
因此他们早就想要追随着狼泽的脚步,只是他们平时习惯了听从命令,犹豫了许多天,才终于下定决心来询问。
狼泽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犀昼和狐乔对视一眼,连忙将手中的工具放下,跟着狼泽走进了山洞。
祁白没有去打扰他们,留在了自己的山洞口,用竹片将已经烤熟的甘薯取出炭盆放凉。
没过多久三人就走了出来,想来狼泽已经答应了他们,因为犀昼和狐乔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既然他们已经与狼泽约定好,犀昼和狐乔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两人冲着祁白笑了笑,转身就要下山去。
“等一下,”祁白赶紧叫住他们,拿起了两个甘薯,“这个甘薯是用来感谢你们今天下午为我砍竹子的。”
“这……”两人连连后退,直到看到狼泽在身后微微颔首,才拘谨地接过了甘薯。
两人走后,狼泽没有回他自己的山洞,而是直接坐在了狐乔刚刚坐过的地方。
随手拿起了狐乔刚刚用过的手拉钻,他已经看到狐乔使用的样子,因此只稍微研究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窍门,理所当然地占据了这个地方接着干。
祁白抓了抓自己有些翘起来的头发,抱膝蹲在狼泽的身前,仰头看他:“你要带他们去狩猎吗?”
狼泽点点头:“部落发下来的食物,角兽人很难吃饱。”
祁白叹了一口气:“希望明年食物能够多起来。”
“会的。”
看着祁白不解的目光,狼泽解释道:“黑山周围的植物很多,我看到了许多野兽曾经活动的痕迹,只要明年没有大雨,相信它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当然对于这之后的担忧,狼泽并没有说出来。
“那可太好了,”祁白听到这样的消息果然很高兴,随后又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还能跟着你们一起去狩猎吗?”
上次祁白和狼泽去狩猎,最终只带回来一只不能吃的赤鸟,他还偷偷地在心里闹了别扭,有些担心狼泽会不愿意带他去了。
哪知狼泽丝毫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不仅没有反对,反而眼中流露出了笑意。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狼泽的话锋一转,问道:“这一次还有‘学费’吗?”
祁白笑道:“当然了,老师,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狼泽阻止了祁白走进山洞的动作:“我刚刚带回来了一只山凤,可是我做出来的烤山凤不好吃,‘学费’就是今天晚上你来做我们的晚餐吧。”
说着就起身从山洞中将山凤提了出来。
祁白看着有手臂长的大山凤,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那什么,上次部落猎到山凤的时候他就想说来着,这么大的“鸡”,不“叫花”可惜了。
第39章
烧水,烫毛,不一会儿祁白就获得了一只光滑白净的山凤。
祁白拿出他平时用来煮汤的石锅,将山凤放在石锅中,加上盐对山凤进行了全身按摩,放入葱姜蒜和花椒开始腌制。
趁着腌制的时间,祁白到部落的周围寻找可以用来包住山凤的树叶。
正宗的叫花鸡应该用荷叶来包住鸡肉,但是冬天的山林中根本就没有荷叶。
最终祁白摘了一些叶子较大的植物,部落中的人叫它宽叶菜,宽叶菜的叶片有一种奇特的味道,它的纤维很厚,煮熟之后也很难嚼碎,除非饿到不行,否则基本没有人会将它当作食物,好在这是没有毒的,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拿着宽叶菜回山洞的路上,祁白还顺便在灌木丛中摘了一些红色和蓝色的浆果,这些浆果的味道酸甜,只是采摘起来十分的麻烦,光顾它们的通常都是部落中的孩子。
回到山洞之后,祁白将现成的萝根、甘薯和板栗,削皮切成小块,再加上浆果和腌料一起塞进腌制好的山凤肚子中,将山凤的两只爪子和头也蜷缩起来。
洗净的宽叶菜一层一层地包在肚子鼓囊囊的山凤外面,然后用草绳捆结实,最后再糊上一层厚厚的泥巴。
狼泽看祁白忙活了半天,最后竟然做出了一个土疙瘩:“这个要放进窑里烧吗?”
“嗯。”祁白点头。
由于窑场那边十分宽敞,祁白便将那边的炭窑修建得更大,他山洞旁的这个小土窑早就已经空置下来了,祁白还打算抽空将它拆了呢,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将土窑的几个通风口都打开,把土疙瘩放在木柴的中间点上火,接下来就要耐心地等待山凤肉熟透。
祁白一整颗心都在土窑那边,没过一会儿就要去打量一下,直到闷烤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才觉得应该差不多该出锅了。
两人就跑到了土窑前,狼泽用木棍把木柴拨开,一个完整的土疙瘩就从土窑中滚了出来。
祁白冲狼泽郑重地点了点头,狼泽就用石块将泥土敲碎。
用宽叶菜包裹住的山凤被放在石板上,祁白用骨刀将草绳割断,热气与香气同时扑面而来。
这真的是太香了。
宽叶菜自身奇特的香味与肉香结合,激发出了一种与荷叶完全不同的风味。
祁白拧下了一只山凤腿,山凤肉汁水丰盈柔软鲜嫩,只是轻轻拽了一下就差一点脱骨。
由于泥土的包裹锁住了水分,宽叶菜的草汁以及浆果腌料的香味完美融入了骨头之中,这就使得他们吃到的每一口肉都饱含着植物与水果的香气,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觉得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