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早点回你消息,你也不会担心,跟着我上车,现在这么晚了还被迫跟我一起走路。”柯简道。
“错了。”宁寒柯的声音有些沉闷,“就算你不回我消息,我本来也想和你一起走。”
“但是,不是说好了么,你要是介意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他的嗓音干涩。车厢里空气浑浊,司机开车起起停停,颠得他有些反胃。
“我神经比较粗......有时候想不全面...也做不全面。”他断断续续地道,忍下了想要干呕的欲望。
柯简发现他好像不太对,站定脚步,借着车辆的灯光看他。宁寒柯的脸色苍白,额发隐隐湿润。
“你是不是晕车了?”柯简皱眉,有些着急地问。
“还好,下来就好多了。”宁寒柯深呼吸了几口气,稍减了些胸口的烦闷。
柯简想拉着他走快点,好去最近的超市买瓶水,或吃些酸甜的东西缓解下晕车的不适感。
她刚走快,手机却震动起来,她接听后跟柯宏解释了下。塞回衣兜的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反反复复地翻开衣服口袋。
“你东西掉了?”
柯简又翻了下书包,“好像mp3掉车上了。”
宁寒柯松开了行李箱,“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一下。”
“算了,别找了。你不舒服,也可能是掉其他地方了。”柯简拽了下他的衣袖,但没拉住。
“等我。”宁寒柯往他们走过的路跑去。
柯简将书包放在行李箱上,一同搁在路旁,野草割着她的脚踝。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没有路灯的地面像一片漆黑的荒野。而前方的道路像是突然疏通了似的,车辆又开始行进,在她面前快速而过。
柯简又往后退了步。她蹙眉,有些担忧地望着宁寒柯离开的方向,身后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一转头,被人用手猛地砍过脖颈。
来不及发声,整个人被捂着嘴拖往一栋拆迁过的房屋后。柯简挣扎时小腿被碎石划破,在泥土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迹。
柯简像泥一样被扔在地面上。
她抬头,看见了他的脸。但下一秒,被狠狠地甩了个耳光。
“臭婊.子,没想到吧,”男人狞笑着,“这也能遇见你。”
是一年前,她在游泳池遇见的那个男人。其实后来也遇见过,她骨裂去医院拍片时,他在一楼大厅大声打电话。
刘家富本来堵车被堵的烦,想着下车去荒地里撒个尿,回来就看见有个穿校服的女学生一个人站在路旁。
好巧不巧,借着车的灯光,他还认出这是之前在酒店拂了自己面子的臭婊.子。
柯简被打的偏过了头,耳朵嗡嗡作响,口腔蔓延着浓烈的铁锈味道,尖锐地疼痛在身体各处炸开。
除了痛觉,她更多的是害怕。心像坠入了冰窖,忍不住地往后退。
“你...你不知道吗,你这是犯罪。”柯简狠狠地掐了下自己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子不收拾你才是犯罪。”他居高临下地走了过来,欣赏柯简跟死狗一样往后退,他慢慢蹲下来,不重不轻地又扇了她几个耳光。
“老子说过吧,以后给我小心点。”他很高兴地看着柯简脸上的掌印,捏过她的下巴。
“你要什么,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柯简的嘴角渗出几丝血,还在勉强地拖延时间。
刘家富阴恻恻地笑,“现在老子比较想干你。”
话毕,油腻的手就往她身体探去。柯简猛地从地上爬起,使劲儿用手边捡到的一块石头砸到他脑袋上。
“宁......!”
她疯了一样的跑,但立刻被人从后面死命拽过,然后狠狠地扔到了一堵墙上。
脑袋磕在墙面的那一瞬间,柯简觉得自己很清楚地看见了乌云后的月光。
皎洁明亮,也冷白冰凉。
作者有话说:
坏人不会得逞啦,作者没这么狠。
不然还写个溜溜球啊(不是
第54章 坏骨
柯简在男人扑上来的时候, 用尽最后力气,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操!”刘家富被彻底激怒,推开柯简后反用手使劲掐住她的脖子, 力道重的仿佛要捏碎她的喉骨。
快窒息的感觉就像人被拽进了深水, 两眼所见全是昏黑一片,她的脑袋放空, 不断下坠,再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砰——”
柯简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 新鲜的空气悉数灌入, 她被呛的咳嗽不止,生理性眼泪不断淌出,躯体弯曲成一团。
宁寒柯眼睛红的仿佛快要滴血, 将男人生生踹出五米远。
柯简从没看见过这样的他, 地狱修罗般, 浑身充满了暴戾之气,拳脚并用,不要命地和男人扭打起来。
“咳咳咳...”柯简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来, 喉道锐痛, 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宁寒柯再一次用拳头狠狠砸过刘家富的面颊, 又踹了两脚,将人打倒在地面挣扎地爬不起来。
他往柯简这边赶的时候, 女生却声带撕裂, 尖锐又痛苦地喊道——
“小心!”
宁寒柯转头, 急速地后退了一步,但脸却被锐利的东西猛地划过, 温热的液体自右眼开始源源不断地流淌。
宁寒柯痛苦地皱眉, 闷哼了声。
那是一把和钥匙挂一起的小刀, 刘国富本来想一把扎进他的喉管,但却被宁寒柯躲过,甚至扑过来跟他争夺。
刘国富明明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却也梗着脖颈不认输。
两人在荒地上厮打,他的腹部被踢的锐痛不止,而宁寒柯的手臂也因抢刀被划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最好杀了老子,”刘家富恶狠狠地说,“要不然老子一定会整死那个婊.子,先奸后杀!”
他刚说完,就被一个拳头打中了下颚,肥腻的脸紧贴泥土。宁寒柯用腿抵住他的脖子,让他根本无法爬起。
“你他妈有胆再说一遍!”宁寒柯厉声道。
“你不知道吧,老子刚已经把她摸了个遍了,”他含着血沫冷笑,继续激怒宁寒柯,“那滋味销魂的很啊。”
“砰。”刘国富的一颗牙齿滚落进荒草里。
宁寒柯的脸冷戾的像刀锋,理智出笼,他已经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整个人在燃烧,血脉逆流,四肢百骸里全爬着蚂蚁。
他没注意到,身下的男人已经不再挑衅,连被揍的反应都微弱了下去。
“宁寒柯...”他的手被人从后面抱住,柯简的嗓音嘶哑,泪流不止,“别打了......”
宁寒柯愣了一瞬,放下了手。他轻轻擦了下柯简嘴角的血丝,“嗯。别哭。”
强烈如白昼的光束朝他们这边打了过来。
-
柯简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光洁的天花板。
她在医院住了一晚,护士说她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一下。
虽然脖颈还隐隐作痛,但没什么大碍,柯简问护士跟她一起来的男生怎么样了。
“那小伙子运气真好,就差一点儿就划到眼睛了。”护士抱着值班表,给她调了下点滴的速度,“不过还是缝了针,多俊的脸啊,以后就要留疤了。”
柯简沉默地看了眼手背的针管。
“但那个男的就比较严重了。”护士压低声音,“好像肋骨断了三根,脾脏破裂,昨晚就做切除手术了。”
“等会儿下午2点,警察会来问话,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护士走后,老柯打开了门。他担忧地看了柯简一眼,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拿着一个塑料盒,从盒子下掏出一枚勺子,递给了柯简:“吃早饭吧。”
柯简接过,安静地将粥喂进嘴里。
“你先什么都别想,”老柯道,“有什么事爸爸在。”
柯简闷闷地嗯了声,眼底湿润。
柯宏守着她把粥喝完,又说中午给她带饭过来。柯简问了句,奶奶呢。
“奶奶在家,没跟她说。”柯宏整理好塑料袋,轻掩上门,“再睡会儿吧,医生说晚上就可以出院了。”
柯简摸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看输液瓶里的液体已经没剩多少,她伸手拔掉了针头。
起身的那一刻,有人敲了下门,然后轻轻推开。
“抱歉,不请自来,打扰你了。”她温声道,在柯简的床头放了一束新鲜的百合。
柯简很久之后都会记得与祁诗衣的初见。
女人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花束的叶片,微微转过头来。五官精致的无懈可击,皮肤白皙通透,一双秋水明眸平和地注视着自己。
漂亮的仿佛画中人。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气质,美的没有一丝攻击性,反而温润通和,像一颗光照下的美玉,空气里都弥漫着清雅恬淡的木质暗香。
“请问您是?”柯简缓声问道。
“祁诗衣,”她回道,“我是宁寒柯的妈妈。”
柯简不着痕迹地抓了下被子下的床单。她坐起身,将被角移开,露出空位,“祁阿姨,请坐。”
祁诗衣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来跟你说几句话的,没事。”
“柯简,我听周老师说起过,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祁诗衣拨弄了下头发,闲聊般的开口道。
柯简那时候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直面这种称赞,只是木讷又安静地看向她。
“正是因为觉得你很优秀,所以你和寒柯之间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太想干涉。”祁诗衣缓声道。
“这孩子仗着自己有些天赋,向来做事懒散敷衍没个正形,但他现在居然每天6点起床去学校,说自己要‘改过自新’。”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你对他影响的缘故,所以还是很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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