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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
    是夜。
    偏远的西郊空无一人,枯黄碎叶被秋风卷起打着旋的刮向半空,一道黑影自青砖瓦檐的屋顶上掠过,身姿轻盈滑向远处。
    别院四周空无一人,狂风刮过,树叶被吹的沙沙响,枝干却未有一丝晃动,院内侍卫一炷香一轮换,看似普通的别院,处处透着凝滞的杀意,如此层层把手,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是人,十六屏息窝在稍远的树上,面色凝重看着那座朱红墙壁的院落,转而隐去,枝桠上一片枯叶落下,似是被风吹落。
    春风楼。
    众人面色沉凝,十六带来的消息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许是因为名册被盗的缘故,慕容璋愈发小心,如今赵颖儿又在他手里,令赵旭有些投鼠忌器,而太子那边虽未说甚,但据说已有将领表示出对赵旭等人的不满,国之大事当前,自然不能只顾小家。
    谢尧过来的时候,赵旭正躺在屋顶看着头顶一轮明月,身旁散乱着喝空的酒坛,心知好友的挣扎,自一旁坐下。
    “你现在这副模样,都不用慕容璋动手,随便一个人都能了结你。”
    “太子传信,圣上快不行了。”
    谢尧的话让赵旭混沌的大脑清楚几分,偏了偏头。
    “还有,刚刚我们收到匿名信报:交出十六,撤离河西驿站的人马,来换颖儿。”
    赵旭低低的笑起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月光下,赵旭眼珠布满血色,与往日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判若两人,谢尧看着他,缓声道——
    “我答应了。”
    赵旭以为自己听错了,倏地看向他,不可置信吼道,“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那假大仙是他的人,想在遗诏上动手简直易如反掌,若再切断河西驿站这条线,他日私通外敌,我们这些时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知不知道!”
    “那封信报裹挟着凝儿的小衣。”
    “你···你说什么?!”
    赵旭愣住,整个人似被闷棍击中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眼前的谢尧越来越模糊,甚至分出了好几个人影,心口疼的无法呼吸,骤的,胸中气血翻涌,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相比谢尧这边的兵荒马乱,云水最近的日子倒是顺遂多了。
    不知申佚和国公府那边说了什么,绿蕊带话过来说夫人答应只要她离开这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便既往不咎。
    “东西收拾妥当了吗?”旬阳收拾着明天要带的行李,抽空问她,想了想,又接口道“随便收拾一些,其余的到了江南再买也行。”
    云水乖巧地点头,看着他,犹豫了下,“那个···世子他最近还好吗?”
    “听师父说,一切都好。”旬阳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你要去和他打声招呼吗?这一去,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闻言,少女怔了怔,水晶的眸子低垂着,良久,她道“算了。”
    “也好。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们就走。”
    看着旬阳将收拾好的行李拿出去,云水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刚进国公府的日子,时光飞逝,没想到几年时间一晃就过来了,如今她就要离开这里,还带着孩子,她抚着小腹,又想到谢尧,自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如果不是腹中孩子真实存在着,她会觉的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也该醒了。”她翻了个声,喃喃自语··
    “不是还没睡么?”
    突然传出的男音吓了她一跳,云水倏地转过头,谢尧坐在她刚才的位置,拿着她刚用过的杯子。
    “你··你怎么来了?”
    谢尧挑挑眉,就着少女方才喝的位置,饮了一口。
    看着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男人放下杯子走到她眼前,言有所指,“怎么,打扰到你了?”
    云水没搭理他话中的刺,目光顺着男人笔直修长的双腿一路向上,看着男人深邃的眸孔,戏谑的笑,慢慢坐直身体,心里涌上的欢愉几乎将她湮灭,她真的太久没见他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看到他,她会这么开心。
    “怎么傻愣愣地?”男人看她不说话,俯身凑到她面前,一张没有瑕疵笑盈盈地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云水伸手抚过男人精致的眉眼。
    “我要走了。”她听到自己这么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可她看见男人骤然大变的脸色,有些害怕。
    俊美的脸上全然不复方才柔意,攥住她的手,恶狠狠开口道“要走也得把孩子生下来再走,怀了我的种就想走?”
    他的话在云水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相见的喜悦转为惊讶,他为什么会知道?他说只要留下孩子?
    男人的脸此刻变得模糊,手下动作更加粗鲁,让她留下孩子,少女疯狂地挣扎,她不停地哭喊着,希望男人可以放过她。
    “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蓦地,少女睁开双眼,谢尧放大的脸在她眼前,面上尽是担忧。
    ‘啪’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男人缓缓睁大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床上满脸是汗警惕的少女,“打顺手了是吧!”
    男人清朗的嗓音唤回了她些许理智,云水环顾四周,原来是梦。
    她略略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起来,这个梦是在暗示着什么。
    “你怎么来了?”
    听着少女声音冷淡,男人看出她的不对劲,皱着眉回忆近期暗卫给他递来的情报,确认没有跟那个旬阳有牵扯,谢尧提着的心缓了缓,以为她只是做噩梦吓着了。
    “做噩梦了?吓着了?”
    男人伸出手想去安抚她,没想到少女蹭蹭地后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看到谢尧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云水才惊觉,自己反应太大了,她不自在地清清喉咙,“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