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示威区的人潮散了,诉求没有争取到,反而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梓蓝也回来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电视机的声音不断。澄曦原本在房间赶着明天要交的稿子,可是她觉得她不得不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梓蓝,于是便拿着刚泡好的热可可出了客厅,但当看到电视机正在播放有关政府开拓郊野公园的新闻时,她又想打退堂鼓,打算悄悄地走回房间。
「我看到你了。」梓蓝坐在沙发上淡定的说着。
澄曦扶着额,心里暗自抱怨着「你就不能当看不见吗」,梓蓝一脸无奈的想着「看不见的人是瞎子吧」,毕竟她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哈哈,在看电视呢…」澄曦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在梓蓝旁边坐了下来,既然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她就只好顺着走下去。
梓蓝没回应,只是看着她一副「你说呢」的表情,这次就算没有心灵感应,她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澄曦乾笑了几声,呷了口热可可尝试缓和这窘况,这安慰人的技术实在是太难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
梓蓝突然开了口,她意外的看向他,没想到他自己先把话给说破了,这可是把她从绝望的深渊救了出来啊。
澄曦安静的看着电视萤幕,新闻仍在重复播放着那则有关开发郊野公园的报导,不是有条法例规定不容许开发这些郊野公园吗?怎么现在竟然连公眾諮询也没有,就直接粗暴的通过了呢?
「当中的利益输送,政治操控??并不是你能想像的。」他一脸深沉的说,然后顿了半秒又再开口:「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反正市民也逆来顺受了那么久。」
「你们未来政府也是这样吗?」澄曦把腿缩到沙发上,抱着腿能让她感觉更有安全感。
「你没发现歷史总是重复的发生吗?所谓的政府都是一个样,因为统治的可是人类啊。」
他愈是云淡风轻的说着这种事,她对未来就愈是觉得绝望,原本她以为未来会变得更美好,可是现在却从一个未来人口中,说出如此令人心灰意冷的话,到底未来是怎样的呢??
「你能跟我说说未来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梓蓝认真的看着她。
澄曦不敢松懈,同样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答:「我什么都想知道。」
「关乎个人命运的事我不能告诉你。」
「例如呢?」命运?命运他都能知道吗?
「彩票中奖号码、球队胜出队伍、股票的升跌??」
「我不在乎那点钱。」她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话。
「哗,真豪爽呢??」他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没想到只是隔了一阵子,他就学会开玩笑了,以前他说话可是死气沉沉的,倔到不行,现在竟然能跟他说那么久的话也没被活活气死。
「那是因为在参与示威活动的时候,见识过很多不同的人,也与他们进行了很好的交流??」梓蓝自动自觉的解答着她内心的疑问。
「有女生吗?」她完全放错重点,但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如何提升他这说话技巧的,只在意「不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有。」他答得理所当然。
「漂亮吗?」她试探性的问。
「看你的标准是什么咯。」
这个模稜两可的答案澄曦可不接受,于是她追问道:「那你的标准是什么?」
这次的沉默让澄曦觉得有点害怕,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难道他曾经有过不愉快的感情经歷?不可能啊,他长得这么帅气,喜欢他的女生应该多的是,他也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人。
「不是的,是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梓蓝默默的低下头,在他们的时空里,他是一个异类——喜欢旧时代產物,崇尚自然生活。这些都被身边的女性抱怨过无数次,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妥协,也找不到能与他共呜的人。
澄曦瞇了瞇眼,像他这样的男人就最危险了,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迷惑女生,当女方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时,又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无情拒绝,既然一开始没认真想过、没这个念头,干嘛要给人假希望啊??
梓蓝看着澄曦,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她一脸不爽的抱着手,也似是不在乎别人会看穿她的心声,这不明摆着给他放话吗?读心其中一个缺点便是,人无法掩饰对其他人的不满,所有的怨言和难听的话都会被接收得一清二楚。
「我要去睡觉了。」她哼了声,决定不再理会梓蓝。
明明是打算安慰他来着,怎么到最后竟变成她自讨没趣呢?她可还有份稿子要赶的,真的是浪费时间、浪费唇舌??
梓蓝无奈的看着她离开,明明他从头到尾没说些什么话,她又不能读心,怎么又成了他的错呢?这个女人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经常大起大落,让人捉摸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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