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按着何缜充电,可刚充了十分钟就觉惴惴不安,这实在太过刻意了——她刚因揭开过去恩怨而放弃赵熙衡这个稳定电源,何缜就送上门来,简直像是非要让她充电,维持与诱荷的联系一般。
她搞不懂这背后的机制。联系诱荷有什么用?时差仍旧存在,甚至不断扩大,依靠手环解锁的大部分爱恨纠葛,差不多都真相大白了,自己似乎无需魂穿魏留仙拼凑剧情主线,这手环的作用几乎寥寥。
而且,上一任能给手环充电的男主……似乎并不可靠啊。
她脑子中乱乱地想,又见何缜狼狈地躺着,裸身上的精液已近干涸,肛塞也撑得他无法动弹。心头情欲冷却后,冲动便被廉耻取代,她终于意识到方才对何缜所为堪称一场玩弄。
明明没有和他欢好的心思,却还惦记占他便宜。这和当初魏留仙所为有何区别?自己来到此处,好习惯没保持住,恶习倒是学了不少。
她对自己有些失望,也失去了欣赏床上风光的闲情。没有奴仆送来热水,她只能隔门高呼成璧。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成璧都没敢入内,只将水盆悄悄放在门口。
她把盆端给何缜,叫他清洗身体,自己则穿上衣服出去,找梁穹讨论充电之事。
外面诸人还未就寝,见她抛下何缜独自出房,神色都有些尴尬。梁穹警惕问道:“殿下要做什么?”
“有东西给你看,你随我来。”
梁穹拒绝道:“在下不去。”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她道,“殿下……这是公卿第一夜,您日后如何都好,只是此夜,万万别叫来旁人来共侍。”
啧……他想哪去了?前桥无奈道:“我有时真不知你脑子怎么长的,看着挺干净一人,脑洞怎么乌漆墨黑的?谁告诉你,我要找别人代行房事了?”
梁穹不管她说什么,仍旧不为所动:“在下是不会去的。”
榆木脑袋,懒得跟你说。前桥瞪他一眼,看向成璧,对方更是远远躲着,摆手道:“你可别看我啊……”
他俩置身事外,剩下那两人还都是代宠专业户。子昂和宁生局促得不行,又没有梁穹的地位和成璧的胆量说“不”,唯有忐忑地看着前桥。
“唉,都是你开的好头,”前桥长叹一声,对梁穹无奈道,“我没想让你代宠,是要带你去看充电……”她把重新亮屏的手环放在梁穹面前,让他看到屏幕上的时钟。
“这是……如何做到的?”
前桥向着何缜那道门撇嘴:“这下要不要同我去看看?”
——
2.
当前桥带着梁穹和成璧等人重现屋内,又把何缜吓得不轻。可怜的公卿刚把衣服系好,看到有人闯门,慌慌将肛塞藏进盒内,差点踢翻脚边盛热水的盆。
前桥打头阵坐在床上,好在她还记得安抚何缜的情绪:“没事,你别紧张,握着玉环就好。”
何缜看着面前一干人等,喉咙吞咽两下,牢牢握着玉环,任前桥将手腕贴到脸旁。可她贴了几下,神色随即转为疑惑:“奇怪……你躺着。”
他又听命躺下,按要求换了几个姿势,前桥的声音更加不解:“怎么不灵了?”
手环徒劳地在何缜身体各处寻找“信号”,方才的神迹并未降临,前桥莫名其妙地看着何缜,又看向大眼瞪小眼的众人,一个猜想涌上心头——
现在与刚才有什么差别?何缜现在冷静,而刚刚,震动是在他泄身同时突然出现……想到曾经也在子昂情绪激动时解锁过他的“番外剧情”,这手环是有点恶趣味在身上的,难道何缜情欲平复,充电就不灵了吗?
嘶……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展示充电过程啊?
她只能命梁穹等人离开,现在房内又只剩个何缜。她暂时把惭愧和廉耻屏蔽在念头之外,坐在何缜身旁,将他双手握在怀中。
“公卿。”
“嗯?”
何缜疑问的吐字带着微微颤音,随后被她凑过来的双唇堵住话语。眼前骤然放大的面庞将清晰的体香带入鼻腔,何缜微微错愕,反应过来后,立即反握住她的手,急切迎合这个迟来的亲热。
他颤抖地探着舌尖与对方柔唇交汇,在吸吮和碰触中忘记呼吸,双眼微闭,胸膛起伏,方才隔靴搔痒的接触似乎终于得到补偿,他拥有了渴望已久的亲昵。然而在他视线之外,前桥将手腕凑到他脸上,与那动情献吻之人浅浅相碰。
手腕处传来震动,她心头微微一叹——果然如此。
放开何缜的唇,那红着面颊之人还在因她主动亲近而微笑,目光中的柔情像要将她缠紧。她与那双眼对视,心情何其复杂。
太刻意了,实在太过刻意了。
若仅是何缜加玉环就可充电还好,如今加上何缜的“发情”条件,未免太有任务味道。
上一个充电宝人设,使她不得不接近已经结婚的赵熙衡,难道为得到下一个充电宝,还要与何缜上床吗?
她想不通这背后的逻辑所在,却有一件事十分肯定:她很反感、也不想这样被人摆布了。
何缜尚不知情,再次凑近了她,试探地想继续方才令人陶醉的亲热,却被她微微躲开。
“你先睡可好?我还有点事要做,暂时睡不着。”她有些不敢直视面前之人,更不敢瞧见他眼中的柔情和期待。
“仙姐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
他真诚的话语让前桥心中牵出一阵惭愧,余光瞟见地上那盆水,想起方才充满折辱的一场“房事”,更觉无地自容。
“你也累了,先睡吧……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她起身,逃也似地溜走,装作看不见那人的失望,更无心与梁穹等人打招呼,默默穿好衣服下了楼去,寻到一方木椅,坐在上面望月吹风。
何缜对她越真诚,她越受不了,她不想利用对方的期待,为充这个鬼电把他睡了。所以今晚按原计划躺在一处就好,干嘛非要碰他呢?
若只为消遣情欲,其他人谁不可以?为何非要是与她本无前缘、又并不喜爱的何缜?如今和他亲近一次,再远远推开,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他希望。
真是贪啊,这果然就是贪吧。
有人悄悄来到身边,将一件披风盖在她背上。梁穹坐在身旁,小心问道:“您又留下公卿一个了?”
“我不想碰他,也不该碰他的。”当着梁穹的面,前桥的懊恼再也藏不住,“我现在很后悔。我不爱他,就不该做那些亲密之事,明明我的理智也知道,不该给他希望又让他更失望,可我不知自己怎么了,一时会那么上头……他投怀送抱,还那么主动,卑微得不像样,我……”
她说不下去了,面前的梁穹让她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穿越回两年多前,见到刚入府半年的庶卿。魏留仙回府那夜所见之人,恐怕和此刻何缜相同——她竟当真走了一条本被唾弃的老路。
梁穹在了然地点头,搂着她轻声安慰道:“在下明白。可殿下不必难受,一则何缜是公卿,您与他亲近,如何亲近,公卿都会欢喜……”
前桥在安抚中情绪有所平复,将头依偎在他怀中,听梁穹柔声劝道:“二则……殿下也不宜对自己过于苛责——您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前桥依偎不住了,抬头惊道:“哈?”
“情色误人,更何况是少男身躯。这对女子来说,诱惑在所难免。”
前桥咬唇观察梁穹的表情,判断出他是认真地说出此话,而非讥讽,内心顿时啼笑皆非。
真是谢谢啊。枉她一世英名,竟也沦落至此,要靠这狗屁借口自我开脱了。
——
3.
待在外头躲避良心的时间里,她再次收到来自诱荷的日常播报——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日子的后一天。
两人间时差再次扩大,无论怎么充电都追赶不上。为了良心不再阵痛,也为了何缜不在希望和失望中反复煎熬,前桥决定摆烂。
去他的充电宝吧!爱咋咋地,老娘不扯了。
做好决定后,心中仿佛有块巨石落下,只是见到何缜仍旧难免尴尬。何缜恐怕也处在妻主再次外宿的尴尬之中,然而面对其他男人,仍旧挺直脊背,维持自己身为公卿的威严。
次日前桥去小间补眠,何缜与他人同在外室相坐,他双眼将众人扫了一圈,脸色阴晴莫定道:“昨夜……谁去陪侍了?”
余人彼此对视,皆是满面无辜。何缜直视梁穹,劈头盖脸盘问道:“仙姐从我房里出来后,是庶卿陪着吗?”
“是在下……但在下未曾陪侍,只是陪公主在屋外坐着。”
何缜瞪他一眼,气鼓鼓地对着窗外沉默,其余几人也不敢开口,不知过了多久,何缜终于皱着眉头,背向众人幽幽问道:“……仙姐喜欢什么样的?”
大家一时未做回应,何缜又凶巴巴催了一次:“你们听见了,就快点回答我!”
“喜欢……您这样的。”
何缜当然听出言不由衷,一阵沉默后,竟然叹息出声:“我是真想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是指‘那方面’。你们不必糊弄我,请如实相告,这对我很重要。”
他罕见地真诚发问,众人面面相觑,也猜到昨晚他的房事并不顺利,于是更不知如何回答。
何缜回头,盯着向来最好说话的师兄,成璧这下无法心安理得地保持沉默,努力思索一番,红着脸回答道:“似乎她比较看中身材……”
“身材?我身材也不差啊。”何缜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虽然不差,可相比众人也算不上拔萃,又撇嘴哼道:“除了身材,还有吗?”
他看向罗子昂,想到曾窥见的他的身体,就不敢问他了,再看宁生,对方嗫嚅道:“似乎是……”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丁丁陈列柜所见足以解答何缜疑惑,他不愿再问,又盯着梁穹,对方沉吟过后,勉强答道:“你非要问的话,恐怕……还要喘得好听些。”
“嗯?”
何缜还将信将疑,却见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对视,露出不可言说的神秘微笑。
“怎么叫‘喘得好听’?”何缜迟疑道,“要……娇喘吗?”
“啊,不,”梁穹在费力措辞,“不是那种柔弱的喘,若是太柔和,她很容易失去兴趣。”
“刚中带柔吧。”成璧总结道。
“时机也很重要。到关键时刻再喘,最好是……难耐到不得不喘那种。”宁生的提议十分有实践价值。
“再加上点无措——公主略微有施虐倾向,看到对方应对不暇,会有征服的快感。”子昂补充道。
参加沙龙收获颇丰,众人也毫不藏私,把获得青睐的“技巧”倾囊相授,可惜比起怎么喘这种小事,何缜更希望知道努力的具体方向。
可到底想听到什么,学习什么呢?模仿和哪个男人的性事,才能给自己机会啊?
何缜不知答案,也愈发无奈。
“你怎么不生气了?”梁穹问道。
“听多了,麻木了。”何缜瞪他一眼,依旧语气不善道,“今晚谁也不许去,还是由我陪着——我要再试一次。”
谁也争不过他,谁也不与他争,只是等不及他行使公卿权利,醒来的前桥就有了新的指令。
“子昂,今晚你来陪我。”
——
4.
罗子昂去见她时非常无奈,顶着何缜想要杀人的目光,还要将多日不食荤腥的前桥伺候到心满意足。
当对方将他纳入身体,手指在他敏感的乳头上撩拨之时,他不可避免地发出一阵喘息。想起早时的讨论,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子昂将硬物撤离,把众人对话向前桥讲了,她既感好笑又无奈:“这也要总结?你们还有什么总结,说来听听。”
“并没时间说上那么多。”
“那不管旁人,你自己的想法呢?你觉得我喜欢什么?”
“奴觉得……”
子昂思索一番,微微挑了眉,竟然将手覆上阳物,一边温柔地直视前桥的双眼,一边用拇指打圈儿套弄起来。他伸舌舔咬前桥的耳垂,将隐忍而性感的喘息送进她耳中。趁着前桥意乱情迷的功夫,在耳边含糊唤道:“殿下,殿下……”
前桥听了这专有称呼,心中骤然一荡,鸡皮疙瘩立即从耳朵炸到全身。慌慌把罗子昂推开,张口结舌道:“你、你这……好端端的,你学他干什么……”
罗子昂被推倒回床,仍旧支起身体够着吻她,手继续爱抚阳具,答道:“奴猜公主会喜欢。”
“……什么意思?”
“从前每次庶卿在您耳边这样喘,您都恨不得立即要了他。现在庶卿可以侍寝,和您没了禁忌,想必行房时也少了几分从前的乐趣吧。”
好家伙,他又总结出奇怪的东西了!梁穹可以侍寝后,确实不再执着于观赏她与别人房事的牛头人行为,身上那种禁欲之风一去不返。可要说怀念,也实在谈不上。
毕竟相比于禁欲,她更喜欢梁穹亲力亲为。
“得啦,你别cosplay了。”梁穹若是知道自己的性癖成了她和其他男人的调情工具,估计那张脸会臭得很难看,前桥责怪道:“你们表面上尊敬他,背地里怎么喜欢拿他取笑啊?”
“这岂是取笑?”罗子昂道,“是奴借庶卿的光,对公主‘投其所好’。庶卿由公主亲手调教,只要公主喜欢,便是对,哪里轮得着别人取笑?”
一时之间,她都判断不出子昂所言到底是恭维还是讽刺,听着像是说她用变态的手段调教出梁穹的癖好,可又觉得罗子昂不像是会指桑骂槐的人。
子昂垂眸一笑,又道:“您喜欢每人的特质,梁庶卿的,江公子的,宁公子的,奴的,甚至还有公卿的……”他骤然提及何缜,让前桥内心条件反射地一跳,子昂又道:“只是公卿尚且年轻,看不透自己特质有何可贵之处,才会泯灭个性,曲意逢迎,妄图偷师他人,迎合妻主喜好。若有一日得知自己个性珍贵,善加利用,引您喜欢又岂是难事。”
前桥愣了半天,皱眉看着子昂,心中叹他平日不言不语,看事倒是通透得很。
“你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奴人微言轻,自然无法对公卿开口。”
“不开口就对了。”前桥道,“他的所谓‘个性’能否让我喜欢另说,我可不想让他再有什么期待。”
只是子昂的话再次引起愧对真情的内疚。前桥打定心思,从今以后,还是与何缜相敬如宾吧——虽不能给他宠爱,似乎这也是最好的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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