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您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助理说。
“把东西放下,你先出去吧。”陆川说。
助理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后离开了办公室。
陆川一边翻看着文件,边抬手揉捏眉心,昨晚他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躺了一晚上,他非常困乏,却始终无法入睡。
五天前,陆川在房间里醒来,发现床上没有陆嫣的身影,前一晚他明明还抱着她入睡。
陆川鞋都没穿,离开卧室走进陆嫣的房间。
她背对着他蜷缩在床上,裙子的臀部处有一团红色血迹。
他带着她赶到医院,医生说陆嫣是阴道外部撕裂,医生嘱咐陆川在房事上要节制,且病人痊愈前不能再有性生活。
从医院回到家,只要陆川一靠近陆嫣,她就会惊恐地四处逃窜,但凡他有一丁点儿想要亲近她的行为,她都会大吼大叫。
陆嫣将陆川视为妖魔鬼怪,这让他感到愤怒,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先不和她见面。
这两天他没有回到别墅,都憩在办公室。
只有陆川投入工作当中时,他才能不想起陆嫣,否则,休息的间隙,抽烟的时候,以及他在床上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全是陆嫣。
他想起她小时候其实很依赖自己;想起她在家庭聚会被人嘲笑是傻子,自己发了好大的脾气;想起她主动牵他的手;最后想起她躺在他的身下,她那双不忿又布满泪水的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之前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陆川无从得知。
陆川发现文件有一处错漏,想打电话给助理,但桌面上的手机先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张姨,他点了接通。
张姨的声音异常慌乱:“喂?先生!小姐她不好啦!”
“怎么了?”陆川从办公椅上起身,大步地往门的方向走去。
张姨说:“她爬到了树上一直不肯下来。”
陆川道:“我现在回去,你务必看好她,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张姨说:“诶!您快点吧!”
陆川赶回家的时候,他在后花园的树上看见了陆嫣,她一丝不挂地坐在树的枝干上,晃动着脚丫。
张姨说:“我看着她好一会儿了,我也分不出身去叫人,您看小姐这......”
陆川紧绷着嘴角,抬头望树上的女孩,他声音沉怒:“陆嫣,下来。”
陆嫣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坐在树上出神。
“我一直在楼下,没见过小姐下来,她应该是从她房间窗户那儿爬到树上去的。”张姨说。
后花园栽的那棵树就正对着陆嫣房间的窗户,从窗子往外望总是翠绿葱茏一片,煞是好看。这棵树没有修剪之前,它的枝丫还伸进了陆嫣的窗子里。
陆川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陆嫣不顾危险从窗外爬到了树上的画面,这让他又惊又怒。
“把附近的阿姨全部叫过来,招人带上棉被和厚垫子,快!”陆川吩咐。
“嗳嗳!”张姨忙不迭去了。
陆川不放过陆嫣的丝毫的举动,他抬着头,阳光以及陆嫣赤裸的皮肤都让他眩晕。夏天午后燥热无比,汗湿的衬衫贴着他的背肌。
陆川想过亲自爬到树上,把陆嫣带下来,但又担心她看见他会有应激反应。
不一会儿,几个膀大腰圆的阿姨带着被褥和厚垫子赶了过来,五个阿姨分别抓着被子的一角站在正对着陆嫣的下方,其他人在树下铺了好几层厚垫子。
别墅里的几名保安见到行色匆匆的阿姨,也跟了过来。
他们一进来就看见阳光充沛的花园里,枝叶繁茂下通体雪白的少女,她哼着不知名又甜美的曲调,随着旋律晃着脚丫子。
她像一只摄人心魂又不自知的树妖。
保安们以为出现了幻觉,都怔在那里。
直到他们听见别墅里的主人怒吼着让他们过去帮忙,才如梦初醒。
阳光反射在叶子上,留下了无数的光晕,陆嫣一丝不挂,身上只有斑驳的树影,她不明所以地低头瞧身上的那些会移动的光点。
陆川低声吩咐张姨:“你上去,把她哄下来。”
张姨在保安的协助下准备攀上树去。
陆嫣看见树枝上有只小鸟在歇脚,它还和她对视。
陆嫣对它友好地笑,想伸手摸一摸它,可她没够到。小鸟扑棱起翅膀,陆嫣朝小鸟伸手,扶着树干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陆川看见她站起来,似乎是准备跳下去,他脑子里轰了一声。
“陆嫣!!”他声嘶力竭地喊。
她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双眼发红、踉跄几步冲上前去。
张姨瞧父女俩,按捺不住心惊,她说:“接住了......”
张姨抚着胸口:“先生,小姐她没什么大碍。”
陆嫣伤得不重,她被底下的人用被子兜住,地面上也铺了很厚的垫子,只是她的皮肤上有数道被树枝划破的血痕,她现在昏迷不醒。
陆川盯着陆嫣苍白的脸色,心口钝痛。
他站起来,转过身,脚步虚浮地朝花园外走去。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刚才他看着陆嫣从树上摔下,他恍惚间觉得,一切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先生!”伴随着众人的惊呼。
陆川栽倒在台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