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治他们离开后,弘爷三人随传令兵来到一间库房。一名年轻士官从库房里头走出来,双手捧着三只洗脸盆,盆里叠着三套军服、军帽、军毯。由于士官的乡音太重,当下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小玲很努力的听出几个关键词,大意是要他们把军服换上,看看合不合衬。等他们换上旧国军的宪兵制服后,三人面面相覻,最后竟不由自主的笑了开来!
稍后,他们被带到狄队的办公室,办公桌上已摆好三份补给证,并指示他们每人各取一份。
「什么情况这是?」阿伟拾起补给证,一脸狐疑的嘀咕着。
「赵二柱?」小玲念出她补给证里头誊写的名字。
「我这叫『陆奎光』。」阿伟说完,转头再向弘爷问到:「你的叫什么?」
弘爷:「白世良。」
「原来你们都识字!那太好了。」狄队接着说:「看完后,记下你们的新名字,以后就改叫这名了!」话音刚落,便急着收回他们的补给证。
「日后按月发餉,领餉时在名册里头找到自己的新名字,然后画个押就行了。」狄队边整理补给证边说道。
收齐补给证,狄队再命传令兵带他们先去停车场,还说他随后就到。
跟着传令兵的脚步,三人来到队部停车场。这里头停满了各式车辆,有随船来的美式车辆,也有从日军手上缴来的日式车辆。
昨天拉回来的云豹也停在这里,车子旁还有堆积如山的物资,那是他们滞留在马场町,被宪兵们运回来的东西。
有一群宪兵正围着他们的东西,好奇的在里头扒找,他们在寻觅有无高价值的战利品以便盗取!
带头的老兵一看到弘爷他们来了,便令其他兵士们暂停动作,然后围了过来!
「我肏你个舅舅!」老兵对着他们三人当面就是一句骂!骂完接着问:「俺们被你们打死打伤多少人,可知道不?」
「三小啦?就你们有死人呀,我们也死了一车的人啦!」阿伟回呛!
弘爷赶紧制止,要他停住,别再叫嚣!因为对方不但人多势眾,且如今是人在屋簷下,当前处境对他们极为不利!
「唷喝,好样的,还敢回嘴!」老兵继续嘲讽道:「看来今儿个不把这笔帐算明白嘍,俺们跟你们没完!」
「甭和他们嘮嗑那些没用的!」一名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话一说完,抡起短棍便衝了过来!
小玲吓得退到了弘爷、阿伟身后!她转头再看一眼传令兵,这才发现他早已退到廿步开外,压根就不想参和这事!
弘爷、阿伟没有退缩,卯起拳头当场就和这群兵痞们打了起来!可无奈敌眾我寡,且身上又带着伤,开打没两下就让人给按在地上痛殴!
小玲曾试图上前将两拨人劝开,但很快就被其他兵痞给制伏!
这群兵痞许久没碰过女人,蓄积多时的兽欲正愁无处发洩,这回逮着一个女人,岂会轻易放过!
有多名兵痞擒住小玲不放,欲强行非礼!有人趁势扒扯下她的军服,还撕破内里!无助的她,隻身不敌群狼围攻,毫无挣脱之力,仅能声嘶力竭地放声哀嚎!
眼看兵痞们即将得逞之际,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声喝斥:「你们在干什么,通通给我住手!」
是老瓦,他正快步从队部方向赶来!而狄队也紧随其后。
兵痞们见长官来了,立刻停手,并自动站到一旁,列队排开!
躲在一旁看戏的传令兵,见狄队来了,赶紧凑过来,还积极辩称自己曾想阻止,但没拦成云云。
老瓦解下自己的中山装,披在小玲身上后,随即转身,破口大骂:「混帐东西!他们是我的人,你们也敢惹!尔后要是敢再动他们一根寒毛,按军法论处!」
「都听见了吧,邢科长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狄队附和。
在场兵痞们爱理不理的应了声:「知道了」。
「听见没有!」狄队大声喝斥。
「是──,队长!」兵痞们这才认真的大声回应。
狄队命传令兵把趴在地上的弘爷、阿伟两人扶起来,再护送他们去医务室疗伤。然后再要求兵痞们把收刮的东西全都放回去。
狄队告诫道:「这两辆车子里头、外头的每一件东西全是军统的证物,不是你们的战利品!」
一通斥责完后,老瓦搀扶惊魂未定的小玲,随狄队返回队部。
「我早说过了,手底下这帮当兵的,全他妈虎狼之士!把他们安在我这儿,不摆明给我难堪!」一路上,狄队就这么不停地向老瓦抱怨。
老瓦顾不得小玲也在一旁,无奈的说:「暂时先委屈你了『家兴』,为保全他们性命,出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
一听到「保全他们的性命」!小玲瞪大双眼看着他们二人,心里吓得直哆嗦!
「你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们!」老瓦安抚道。
随后,老瓦同狄队说:「他们只是军藉暂时掛在你的麾下,但实际上是我军统的人。」语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粒金豆子,塞进狄队的手掌心!
老瓦:「你回头先想办法把他们和其他士兵隔开,日常起居别混在一起;等上峰进一步指示下来,我会另做安排。」
小治一行人离开宪兵队后,本能地往熟悉的地方回去。
一路上没车没导航,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全凭两隻脚在市区里瞎转!但这还不是最吃力的,由于少了弘爷和阿伟,在这个以闽南语和日语为主的台湾,语言才是他们最大的挑战!
小治是外省第四代,罗排是客家人,娜娜是原住民,他们三人不擅闽南话;而查理是新加坡人,用南洋的福建话勉强还能沟通。
最后一行人全靠浩克和俊泰两人用现代台语,边走边问,边问边走!虽然身在台湾,却出现了语言障碍,大伙一度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既滑稽又无奈!
傍晚,一路辗转,好不容易回到马场町兵营。此时旧国军部队已经撤走,兵营无人把守;他们循熟悉的路径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里头早已空无一物!
小治回到他那间军官房,屋内空空如也,就连他没来得及洗的臭袜子也不翼而飞!但他很快发现,床板却闻风不动!
直到掀开床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藏在床板底下的台湾银行券,全都还在!其中,也包括岛津少将缴给他的那把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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