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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5】
    【111】
    难得遇到节假日,梁青云准备回家看望父母,她的妈妈半年前下楼梯摔了一跤,现在走路得架着支拐杖才能活动,也不知道好些了没。
    梁青云坐公交的时候给妈妈发了条短信,那边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回复,她以为妈妈在休息,于是没去打扰,差不多过去十几分钟,她的手机才响了一声。
    梁青云低头看,她妈妈给她发了个新地址,梁青云皱了眉头,她从小在岳杉区长大,居然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于是,梁青云下车后问了好几位路边开店的人,才找到了这块地。
    眼前是窄巷,房子又矮又旧,说实话,梁青云没来过这种地方,当下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她的眼睛看着墙上的号码,走到“103”时,就看见妈妈扶着墙笑意盈盈地等她回家。
    “妈……”梁青云今天没回到她的大别墅,心一紧,心想家里该不会出事了吧。
    程惠看着孩子,抚摸孩子的头,起初还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眼眶发红地对孩子说:“小云啊,你爸爸的公司破产了……”
    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所以梁青云的城堡也随之坍塌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梁青云着急地问,从小她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想要多少钱就跟爸爸拿,从来没想到家里的顶梁柱有一天也会倒下的。
    程惠还故作不在意,笑笑说:“上个月,你爸爸把房子买了给工人发工资,所以,我们以后可能就……”
    梁青云每天忙得要死要活,回家倒头就睡,几乎不看新闻,也不关心她爸爸的工作,所以对这些事一概不知。
    突然,梁青云忍不住问:“那我爸爸去哪了?”
    “你爸爸他……”程惠想了好久,才道:“生病了。”
    “什么病?”梁青云颤着声线追问。
    “小感冒而已,没事的。”程惠着急地对孩子这么说,“过几天就会好的。”
    梁青云不信,挣开了妈妈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她哽咽两声,怒道:“我不信!你骗我!我爸爸到底怎么了?什么感冒啊这么严重得住院!”
    程惠没想过梁青云这个时候会回来,她骗不过人,梁青云到了医院,才知道她爸得了肝癌,昨天刚做完化疗。
    梁威隆气坏了,他这人在商业圈混了这么多年,很会隐忍脾气,可这时,他忍不住摔东西,责备妻子怎么让梁青云知道了这件事!
    梁威隆十几岁就背着个包到大城市闯荡,用了五年就干出了名堂,年轻时可谓是叱咤风云,他现在躺在这儿,莫名羞耻心更甚,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现在连他的家人都要来取笑他。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梁青云揪着发灰的头发扯着嗓子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骗我!是觉得我无能对吗?告诉我也无济于事!”
    梁青云气得直跺脚,不一会儿,护士来了,她推开门,见到跪在地上哭的梁青云后,说道:“这位阿姨,请您小点声,这儿是医院!”
    程惠着急了,跟护士解释说:“这是我女儿。”
    护士闻言,一脸奇怪地看了看程惠又看看梁青云,她刚开始还以为梁青云是眼前这位女士的妈妈呢,怎么早衰得这么严重……
    护士没多问:“对不起,但是你们小点声啊。”
    程惠干笑,“知道了,不好意思。”
    梁青云本想着回家住两天的,她行李都收拾好了,可是,她在那小破房子跟妈妈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程惠不舍地对小孩说:“再住多几天,妈妈好久没见到你了,想给你做饭。”
    梁青云听到这句话,眼眶有些热,她说:“不行的,我还得回去工作,学校那边有点忙。”
    之前梁青云没跟妈妈细说她是做什么工作,只提过工作地点是在岳杉工大,程惠思绪接天莲叶,便以为梁青云是在大学里当老师,想想还是挺体面的。
    程惠说:“照顾好自己啊,不要太累了,如果学生太调皮,放宽心,不要跟他们计较,谁还没有个调皮的时候,对吧?”
    梁青云心里难过,极为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想,如果妈妈知道她在大学里当清洁工,做些洗厕所,扫校道的工作,一定会难过到跟爸爸一样躺在医院里吧。
    中午,梁青云顶着烈日去坐车,程惠想送她离开的,可是梁青云拒绝了。
    她说:“妈,你回去吧,不用送了,就几步路的事。”
    兴许是察觉到女儿不高兴,程惠没再执着,“好吧,那你要小心,到家了发个信息过来。”
    ·
    周一,梁青云照常上班,她提着工具走在校道上,很快就遇到了在追求他的保安——江韩,后者跟她打招呼,梁青云点了一下头,就无情地走开了。
    江韩是个鳏夫,已经到了半截入土的年纪了,家里有个在上高中的小孩。
    梁青云对江韩的眉来眼去向来视而不见,她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和五十几岁的肥头大耳谈恋爱,想想就让她感到恶心。
    不过,江韩这人执着,这不,临近中午,就给梁青云送了份饭过来。
    不吃也是浪费,梁青云收下了,顺带从裤兜里掏出现金,塞到江韩手里。
    江韩说:“不用,你跟我客气个啥!”
    “为什么不用?”梁青云心情不好,冷声说:“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梁青云提着她的红桶走人了,江韩愣在原地,尴尬得没话说。
    江韩自认为不懂女人,于是就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行动指南,梁青云虽然这会发脾气不理人,但是,人总不可能一直心情不好吧,他这么想。
    然而,梁青云偏偏就是那种一直心情不好的人,以前是因为她年轻,本该化妆穿漂亮衣服的年纪,却被自己糟蹋成了这副鬼样子,现在则是因为爸妈的事,她爸生病了,她需要一大笔钱治疗。
    周三晚上,江韩又来找梁青云,他说:“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吗?”
    梁青云跟江韩说句话都觉得晦气,对他示以的好感更是不屑,她掀起眼皮,淡声道:“你不用照顾家里的小孩的吗?”
    江韩傻傻地挠挠头,“他高二了,明年要高考了,在学校住宿呢。”
    “哦。”
    提到高中,就会让梁青云想起江之舟。
    见梁青云要走了,江韩赶紧追上去,问:“你觉得这怎么样?”
    兴许是天气闷热,或者是蝉鸣聒噪,梁青云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烦,她语气不友好地问:“你知道我今年才23岁吗?”
    闻言,江韩先笑了,他说:“开什么玩笑,你23岁?”
    虽然梁青云听过很多类似这样的质疑,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没能免疫,每次都会受伤。
    “我就是23岁!”梁青云以前对江韩是反感,现在莫名变成了一股气,变成了恨,“我19岁就跟男人上床了,那人比我大了十岁,我还做过捐卵,这就是我为什么明明二十几,却老得像四五十岁的人!那个人跟你一样姓江,我看见你就觉得膈应!”
    江韩愣了一下,结巴着问:“捐卵是什么……那个人又是谁啊?”
    这傻大个挡在这儿梁青云就来气,她推开江韩,“给我滚,不要让我看见你!”
    江韩看电影的计划注定是泡汤了。
    梁青云被气到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得要命,她回家躺在床上缓了一会,疲惫感袭来,澡还没洗,就带着一身汗臭先睡着了。
    第二天,江韩就没来打扰梁青云了,中午,梁青云去饭堂的路上见到了人,江韩尴尬地对她点了一下头,看她的眼神也有点奇怪。
    梁青云还在气头上,她从小就不怕得罪人,现在更是不在乎这些人,她径直走过去,一句话也没说。
    这几天梁青云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妈妈询问爸爸的病怎么样了,程惠在医院照顾丈夫,每次一拿起电话,才说了两句,躺在床上的老男人就凶巴巴地道:“跟小云说这些干什么!她工作那么忙!”
    程惠颤巍巍地拿着手机,干笑说:“好多了,你听听,他都有力气骂人了。”
    “嗯。”
    程惠说:“小云啊,你爸爸的事你别操心,好好工作好好休息,有我在呢。”
    梁青云坐在台阶上,手里捧着盒饭,面无表情地说:“钱怎么办?”
    “什么……”
    梁青云冷笑一声,“我爸治病不用钱吗?”
    程惠一下子无话可说,梁威隆注意到她的表情,以为是梁青云在担心他,于是道:“不要讲了,别打扰孩子工作!”
    程惠闻言,如获大救,“小云,你爸爸有事找我,先不聊了啊。”
    程惠这话刚说完,梁青云就先挂了电话,突然的安静让程惠感到不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梁威隆白了她一眼,“别让孩子担心。”
    “知道了。”程惠心累地说。
    梁威隆有些愧疚地道:“小云现在变成这样子,是我没保护好她,要是我跟她好好沟通,她也不至于被江之舟那个狗东西骗!”
    程惠去牵梁威隆的手,后者冷哼一声,抱怨道:“那狗东西倒是死得痛快,不然我真想把他大卸八块!”
    【112】
    天气热,梁青云没什么胃口,扒了几口饭后就盖上盒子,把饭盒收进袋子里了。
    回到家,梁青云一边看手机一边在想她爸的事,她不是没有尝试找其他工作,可是,那些人不是觉得她没学历,就是担心她长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病,所以拒绝了她。
    梁青云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洗澡的时候莫名其妙想起江之舟。
    这天晚上,梁青云换好衣服后打车去商业街,她进了小酒馆,没什么耐心地说了暗语之后,被带进了地下赌场。
    这儿热闹得很,嘈杂的人语声盖过了摇滚乐,梁青云找到服务员后,告诉他:“我要找埃里克。”
    像梁青云这种普通人,平时是没机会进去贵宾区见人的,服务员看她又老又丑,穿得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他嫌弃地问:“你谁啊,要找埃里克先生?”
    梁青云说:“那我找他的助理可以吧?”
    服务员笑了,“行吧。”然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亮哥,你在哪里啊?有个老女人找你。”说着,服务员还不忘调侃亮哥人脉广,老女人他都认识。
    亮哥似乎在电话里骂了人,很快,服务员就夹紧尾巴做人,不敢乱说话了。
    服务员口中的“亮哥”就在赌场,梁青云跟着服务员走,很快就见到了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梳得反光的亮哥。
    亮哥见到梁青云,点着了一根烟后问:“你谁啊?”
    梁青云强忍着不适,说:“江之舟的朋友。”
    亮哥冷笑一声,道:“江之舟都不知道死多久了,你这个朋友还惦记着他,真是他的福气啊!”
    梁青云安静着,亮哥吸了一口烟,“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做中介。”梁青云言简意赅地道。
    亮哥笑笑,正好他这儿死了几个中介,现在手下缺人,他很快就道:“你跟我来。”
    亮哥开了一桌小的专门接待梁青云,然而后者有些扫兴地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你做什么的啊?”亮哥挑眉问。
    “在岳杉工大做保洁。”
    “好啊,这很好啊,很适合做中介,女大学生就是好骗。”他这么说。
    梁青云咽了咽,有点紧张,亮哥叫的人来了,他递了份文件给亮哥,后者接过后给了梁青云。
    “这是合同,你自己看,放心吧,我们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亮哥笑了两声。
    梁青云看了差不多十分钟,合同上大概的意思就是,做这种事,如果你敢去报警,做出任何背叛的事出来,他们就会拿你的亲朋好友开刀。
    看着梁青云这一脸警惕的模样,亮哥抬高语调问:“考虑得怎么样了,同意的话就签个字。”
    梁青云想到爸妈,咬咬牙,拔出笔盖。
    “很好。”亮哥看着合同,心里乐开花,还不忘夸一句:“你的字挺好看的。”
    签了这纸合同,梁青云心虚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用马克笔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写小广告。
    这对梁青云来说并不难,卫生间没有监控,学校也不会知道这是她干的。
    可是,每写一个字,梁青云内心都无比煎熬,她想起江之舟,想起他们在床上的欢愉,忽地一阵恶心,手一软,笔掉了下去。
    梁青云缓了一会,突然下课铃敲响了,她吓了一跳,拿起笔潦草地写了个联系方式之后就走了。
    第一天,梁青云焦躁不安,半夜起来吃了安眠药才能入睡。
    第二天,梁青云还没有收到一个好友申请,晚上她打电话问候爸妈,听到了爸爸的咳嗽声,这让她越发心急地想要搞到钱。
    第三天,梁青云梦到了江之舟,他们赤身裸体地缠绵在一起,江之舟事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太好了,亲爱的,你终于变成和我一样恶心的人了,我好爱你。”
    因为这一句话,梁青云从睡梦中惊醒,现在已经六点二十一分了,她要准备去上班了。
    放在地上的风扇不动了,梁青云内心无语,难怪她做噩梦出了一身汗,她下意识地以为没电费了,有点担心地去开了灯,发现灯还亮着,她呼了一口气,原来是风扇坏了。
    梁青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换好衣服后就开门走人。
    公交车上,梁青云点开社交软件,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下之后,梁青云才知道这个女孩的男朋友家里欠债,女孩想赚钱帮男朋友家里渡过难关。
    梁青云觉得好笑,这人就像年轻时候的她,纯纯一个恋爱脑,总有一天得完蛋。
    不过,梁青云并没有劝说对方。
    两人很快约好了时间地点见面,梁青云为此特意换了件衣服。
    梁青云身材纤瘦,她以前喜欢穿裙子,穿露脐装,但现在,她不敢穿了,她曾经穿过一件酷酷的黑色卫衣来工作,那天员工都来问她是不是穿了孩子不要的衣服过来。
    挺难过的。
    梁青云站在树下玩了会手机,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人,还是个她熟悉的人——郑湉。
    她知道这个女生,但是,郑湉并没有认出梁青云是学校的清洁工。
    梁青云刚接触这个,不知道要怎么把人骗到手,她昨晚联系了亮哥,后者很快就派了个做了五年的老手过去,这男人连餐厅都订好了,还是小年轻喜欢的网红餐厅。
    周围都是情侣,他们三人坐在这儿有点突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母带孩子过来的。
    事情谈得并没有那么顺利,小女孩一听要打针,怕痛,脸都沉了。
    男人跟个教导主任似的温声安慰道:“放心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是不会痛的,你可能不知道,有些人虽然结了婚,但因为各种原因,这对相爱的人是不能孕育小孩的,他们是不是很可怜?”
    郑湉沉默了,梁青云看着对方这副可怜别人的模样,就觉得无语至极。
    “所以啊……”男人抬了抬眼镜,说道:“你做这个,其实就是做好事,它能帮助好多生不了小孩的家庭的。”
    郑湉显然犹豫了,良久,她问了钱的事。
    男人从容地笑笑说:“这个得看你的卵子质量如何,最高一次能赚15万呢,我跟你讲啊,我去年接触到一个女孩子,也是岳杉工大的学生,她两次就赚了30几万,帮她爸爸还清了债务。”
    郑湉一听,心动了,心里那点害怕顿时烟消云散。
    郑湉的疑虑有点多,男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件事给谈下来,女学生走后,男人点了杯茶润润嗓子。
    梁青云全程没说话,她这会笑笑说:“你还挺有耐心的。”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家常便饭。”
    ·
    梁青云这个月接了几单生意,在月末拿到了钱,她寄了一半给父母之后,另一半用来租了间有安装空调的新房子。
    这钱来得太快,梁青云高兴得晚上出去吃香喝辣,她想了想,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做大,单单在岳杉工大写小广告没意思。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梁青云一下班就骑着自行车溜达去隔壁的科技大,师大和医科大。
    梁青云开始变得忙碌,她觉得清洁工作挡了她的财路,所以把工作给辞了,待在家里敲键盘跟她的“小金主”们联系。
    梁青云给家里寄的钱越来越多,梁威隆觉得不对劲,吃饭时跟妻子提起了这件事。
    “你觉不觉得小云最近有点奇怪?”
    程惠抬起眼睛,犹豫了一会才点头。
    因为有江之舟的事在前头,梁威隆很敏感,他问:“她最近在干什么?”
    程惠说:“她把在学校的工作辞了。”
    梁威隆蹙眉,心里更加不安,“然后呢?”
    “现在在居家工作。”
    梁威隆一听“居家工作”就慌了,他说:“居家能干什么?”
    程惠也不知道,她有几次想问的,可是梁青云好像很忙,敷衍几句后就挂电话了。
    “额……我也不清楚。”
    梁威隆听到这句话,气得脸红,爆了几句粗口骂人,指责程惠不关心女儿。
    梁威隆急得掉眼泪,“万一,万一……她又遇到江之舟那样的混蛋怎么办,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你别生气啊。”程惠温声劝道:“那时候是小云不懂事,现在她都23岁了,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梁威隆暴躁地拍开程惠顺他心口的手,哽咽说:“小云高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呢,要是我们上心些,小云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还不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程惠没办法,只好先去取手机。
    梁威隆颤着手指拨通电话,因为心急,他输错了几个数字,不耐烦地删掉后,眯着眼睛继续打。
    此时的梁青云在睡觉,她昨晚跟客户聊天聊到凌晨,吃了个早餐后就倒在床上了。
    梁青云困得眼睛睁不开,她摸到手机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都说了,你卵子的质量不好,所以只能拿到一万块,你要是有意见就去找我们经理吧,我解决不了这事。”
    现在梁青云做了这种事,才知道广告上的1~5万都是骗人的,即使再年轻的女孩,到手的钱也只有1万,因为里面的人会欺负你什么都不懂,以各种理由搪塞你,你闹也没有用,毕竟针也打了,罪也受了,卵子都抽出来了。
    然而,电话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像一发警钟般质问梁青云:“青云,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什么卵子,一万块?”
    梁青云被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惊醒,她坐起来,心跳得厉害。
    完蛋了,该怎么解释……
    梁青云越是紧张,她爸就逼问得越厉害,她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没什么啊……”梁青云有些心虚地说:“我现在在做自媒体运营呢,卵子……是我们这边有篇要发布的文章叫《卵子》。”
    即使梁青云到后面越说越顺,甚至觉得自己编造的谎言天衣无缝,可是梁威隆还是不可避免地怀疑她了。
    知女莫若父。
    梁威隆跟梁青云生活了十几年,她逃不过梁威隆的眼睛。
    【113】
    梁青云没想到她爸爸居然坐车来看她。
    梁青云带着二老乘坐电梯上楼,全程只有妈妈和梁青云聊天,爸爸在一边沉着脸。
    因为化疗,梁威隆脸色苍白,头发掉了一大把,不想让女儿看到他这副样子,于是即使今天天气热,他还是戴了个帽子出门。
    进了屋,程惠说:“小云,你这新找的房子真不错,采光也好。”
    梁青云笑笑说:“同事推荐的。”
    其实是地下赌场的人推荐的。
    梁威隆还是没说话,他目光阴鸷地看着家里的陈设,突然问:“今天周四,你不用上班的吗?”
    梁青云听着这冰冷的语气就觉得扫兴,她回答说:“我现在是自由工作者,想什么时候工作就什么时候工作。”
    程惠在一边笑着道:“这很好啊,想休息就休息,有时间提升自己。”
    “好个屁!”梁威隆这一吼,可把妻子给吓坏了,紧接着,他道:“我问你,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梁青云讨厌她爸是有原因的,她从小就不喜欢她爸这个命令人的说话方式,搞得家人就像他公司的员工似的。
    “我说了,我在做自媒体工作。”梁青云语气干巴巴的,明显不高兴了,程惠在中间劝说道:“应该是直播,拍短视频这种,哎呀,老梁你就不懂了,现在这种东西很吃香的。”
    梁威隆无话可说,他瞥了人后,气冲冲地冷哼一声。
    因为梁威隆的阴阳怪气,这顿午饭不欢而散,临走前,程惠牵着孩子的手,温声安慰道:“你爸这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做了二十几年的老板,脾气臭得要命。”
    梁青云闷闷地“嗯”了一声,妈妈摸了摸孩子的头,虽然她脸上笑着,可每次看到这一头灰黑色的头发都会心疼。
    “别跟他计较。”
    “知道了。”梁青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爸,然后对妈妈说:“妈,我想吃红烧鱼。”
    “好,只要你想吃,妈妈给你做。”
    怕麻烦人,梁青云跟个小孩似的,对妈妈说:“我下周要回去,到时候你做给我吃。”
    程惠笑笑,“好,这有什么难的。”
    下午,梁青云送爸妈去车站,车来了,爸爸直接上了车,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跟孩子说。
    程惠叮嘱了孩子几句要照顾好自己的话,随之就离开了,她找到座位后,对丈夫说:“难得来看小云一次,你脸这么臭干什么?”
    梁威隆闻言,表情缓和了些,但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说:“我总觉得小云有事瞒着我们。”
    “哎呀,你想太多了。”程惠安慰说:“只许你当老板,咋们小云赚了点钱你就疑神疑鬼了?”
    梁威隆想了想,觉得也是,就没再说了,可是,即使听了爱人的话,他的疑虑也没有打消一分,反而越发不安。
    至于是为什么不安,他也说不上来。
    ·
    谢淮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他困得要命,分分钟都想睡觉。
    沉延坐在床边摸了摸谢淮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松了口气。
    “我没生病。”谢淮拉住沉延的手,闷闷地说道:“我就是太累了,睡一下就好。”
    “那行,一会我要去训练营,你中午自己解决。”
    “啊……”谢淮听到沉延又要离开,有点难过,沉延问他:“怎么了吗?”
    谢淮摇摇头,他突然坐起来,双手搭在沉延的肩上,“你急吗?”
    “不急。”沉延说:“我九点多才去。”
    谢淮侧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了,这还不急啊……
    “跟我接个吻再走,好吗?”谢淮已经贴在沉延的唇上了,他扶着沉延的后颈,舌尖缓缓地游进去,然后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谢淮被舔得有点痒,本来占据主导地位的他,后面不知怎么的,成了嘴唇红肿出血,狼狈地喘着气歇息的那个人。
    事实证明,沉延是了解谢淮的,后者一觉睡到下午,直接错过了午餐。
    谢淮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意识模糊地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见是李队打来的,他直接接通了。
    “小谢啊,我发了份文件给你,你看了没啊?”
    谢淮在睡觉呢,怎么可能看了,他说:“没有。”
    李队听了他的声音,忽地关切起来,“你是不是在睡觉啊?如果是的话就继续休息吧,不打扰你了,就是晚上这边有个会议,希望你和虎哥能过来一下。”
    “好,没问题。”
    谢淮讲电话讲得精神了不少,他起床后去柜子里找了点零食垫肚子,然后去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
    一登录社交账号,谢淮就看到了沉延给他发的信息,是问他吃午饭没有的,兴许是猜到谢淮在休息,不想吵到他,于是沉延只发了这条信息。
    谢淮不好意思地回复:[刚刚才醒……]
    他关闭聊天界面后,点开了李队的头像。
    谢淮一看,原来是骆医生发来的尸检报告。
    因为谢淮和虎哥之前接手了岳杉工大女学生在厕所自杀的案子,所以,这次的女大学生抛尸案也由他们二人负责。
    不过,让人感到的奇怪不是这次死亡的女学生又是岳杉工大的,而是岳杉区大学城那边跟着了魔似的,接二连三地有女孩轻生。
    这次被抛尸的女学生叫郑湉,她的尸体被一个大麻袋装着,明目张胆地丢进垃圾桶,报案的人是晚上在垃圾桶旁捡东西的乞丐。
    这个女生头部受了重伤,尸检报告上说是被人用玻璃瓶砸了后脑勺,除此之外,女孩肚子和背部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谢淮蹙眉,退出文件后打开了郑湉的个人资料,与之前蒂凡妮和在厕所自杀的三位女孩不同,郑湉家境不错,身上并没有负债。
    对了,贷款。
    谢淮记得虎哥之前说过,那个贷款平台好像叫什么“贷鼠钱多多”,他上网查了一下,发现乔凯封居然是背后的三大股东之一。
    ·
    下午,研究院的K博士去了训练营一趟,陈长官见到人的时候,笑笑说:“沉延还在训练,差不多还有半个钟才结束。”
    K博士扶了扶眼镜,说:“没关系,我没什么事,可以等的。”
    “好。”长官把博士和助理带到休息区。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把休息区照得一片金黄,陈长官去拉下百叶窗,工作人员送了水过来。
    沉延出了一身汗,他刚出门,工作人员就来请他到休息区去,沉延问:“怎么了?”
    工作人员小声回答:“K博士和助理来了,博士有事找你。”
    “不急吧?”沉延问。
    “应该不急吧。”
    沉延说:“那我先去换身衣服。”
    K博士见到沉延,不自觉地先站了起来,跟沉延客客气气地握手。
    沉延微微颔首,“博士。”
    K博士今日难得有空来训练营,他坐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沉延,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谈C计划的事的。”
    旁边站着的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文件大概就十几页,沉延接过后随便翻了一下看了个大概,最后一页是签字页。
    K博士说:“不用着急回答,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有什么副作用吗?”沉延问。
    “有50%的感染几率。”担心沉延误会,K博士强调说:“阻隔剂也没有用。”
    也就是说,沉延有一半的可能变成一个无药可救的感染者,然后渐渐失去意识,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不过,组织一定会在监测到他有感染迹象的时候就将他击毙的。
    当初接受B计划前,沉延也问过徐博士这个问题,博士告诉他有可能视觉损坏,变成盲人,也有一定的几率造成死亡,可即使如此,沉延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了。
    可现在,他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K博士点了点头,他知道沉延有男朋友了,所以这种事对沉延来说是比较沉重的,他没多说什么,跟沉延说了声自己还有事,就跟助理先回研究院了。
    沉延目送车子离开,陈长官看着站在路灯下的沉延,突然心里有点难受。
    他想对沉延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这种事关生死的话题该怎么开口提起。
    十多面前,陈长官把沉延带进训练营时就觉得这孩子很特别,但他没想到对方今天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
    只是,越是特别的人,命运往往也跟别人不太一样。
    现在组织里接受B计划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当初徐博士来找沉延时,陈长官问:“为什么非得是沉延?他是猎杀组的人,万一瞎了,不只是断送职业生涯那么简单,他才二十几岁,还没结婚生子,以后怎么办啊?”
    徐博士沉默了一会,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案,她说:“因为数据预测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几率。”
    “就这样?”陈长官很激动,语气有些冲,“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怎么办?万一他就是这不幸的百分之三十呢!”
    徐博士掀起眼皮看着陈长官,安静了一会,才说:“看沉延的意思吧,如果他不同意接受B计划,我们也不强求,可是,如果到了必要时期,我们可能……”
    徐博士没有说下去,但长官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对不起。”徐博士无奈说道:“我知道你很重视沉延。”
    陈长官火气一上来,说:“你既然知道我很重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而刚刚,陈长官问K博士:“为什么C计划也是沉延?”
    K博士告诉他:“因为沉延是B计划成功的第一人。”
    沉延回来,手机还拿着那份文件,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笑对陈长官说:“长官,我先回去了。”
    陈长官怔了一下,点点头,“早点回去吧,谢淮在家等急了吧,他下午发信息问我你大概什么时候训练结束。”
    “好……”沉延挥着文件,“长官再见。”
    【114】
    谢淮在家查了一下午资料,眼睛酸酸的,他听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后,忽地精神起来,鞋子都还没穿就跑了出去。
    沉延一进门就被一只“考拉”给缠住了,他没说什么,一只手拖着谢淮的屁股,任由对方肆无忌惮地挂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去把门合上。
    “中午睡过头了,没吃饭是不是?”沉延贴着谢淮的耳廓说话,搞得谢淮有点痒。
    “下午吃了零食了,我不饿。”
    沉延笑了一声,宠溺的意味很足,他说谢淮:“一天到晚净吃这些零食。”
    “今晚想吃什么?”沉延把谢淮压在墙上,如此问他。
    谢淮看着人,认真地想了想后,回答说:“西蓝花炒虾仁。”
    “好,我去做。”
    沉延刚要把人放下来,谢淮就动了动。
    “怎么了?”
    “今晚我做饭吧,你训练了一天,先去休息会。”谢淮道。
    沉延笑了一声,“好啊。”然后他放下人,回房间拿了衣服后进浴室洗了个澡。
    谢淮之前不太会做饭,但跟沉延在一起后,他私下有看美食节目学过一些,毕竟,不能老让男朋友做饭吧,人家每天都那么忙,会累坏的。
    沉延洗澡很快,谢淮趁着对方进房间吹头发,上网查了几道菜的菜谱,随即去冰箱找食材。
    沉延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钟,醒来时饭菜已经做好了。
    虽然沉延本身就话少,可不知怎么的,谢淮感觉今天的沉延有点怪,谢淮问他是不是太累了。
    沉延笑笑说:“刚刚睡了一觉,好多了,不累。”
    “饭菜好吃吗?”谢淮紧张地问。
    “不错,还有进步的空间。”沉延温声说。
    “好……”
    谢淮点了一下头,继续夹菜,他给沉延也夹了些。
    谢淮本来想做的,可他担心沉延太累了,于是洗完澡后,他坐在窗台用手机继续查乔凯封之前的事迹,沉延则是靠在床背上看书,而且看的还是之前被谢淮精液“玷污”了的那本杂志。
    谢淮只是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心里却躁动难耐。
    什么啊,那么多书不看,偏偏看那一本。
    谢淮羞坏了,耳根有点烧。
    也不知道沉延是在看书还是发呆,十几分钟过去了,谢淮注意到对方还没翻页。
    这么想着,忽然,沉延把杂志放在一边,起身穿拖鞋,谢淮以为对方是要去上厕所,所以即使听到了声音,也没去多看。
    直到一道影子落在谢淮身上,遮去了些许光线。
    沉延余光瞥见了放在窗台上的手机页面显示的内容,他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谢淮最近接手的是什么案子,不过,他还是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把手机屏幕熄灭了。
    “怎么了……”
    谢淮还没问完,沉延忽然低头亲吻他,柔软的舌尖舔弄着耳垂,谢淮痒得头皮发麻。
    沉延意犹未尽地咬了咬他的耳廓,热气喷在上面,很快地,谢淮就听到对方笑着问:“我那么想你,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这话说完,谢淮后面一凉,裤子被拽下来了些,沉延的手指揉搓着他的菊花。
    谢淮颤着声担心地道:“等等,窗户……”
    沉延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后“刷拉”一声把窗帘给拉上,他一边亲吻谢淮,一边抚摸他,摸得前端渗出了不少水,已经翘起来了,一下一下地顶着沉延的腹部。
    “嗯……沉延……”
    感觉来了,谢淮却被堵住了嘴,他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通通被沉延吞进肚子里了。
    沉延帮谢淮打了一发,手心一片湿黏,他用这些东西做润滑,手指缓缓地挤进对方的肉洞里。
    谢淮忍不住缩紧了些,腰绷得直直的,他羞死了,怎么能用他射出来的精液做润滑,虽然没问题,但是好奇怪。
    “沉延……”
    沉延“嗯”了一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让谢淮跪在窗台上,拍了拍对方的屁股,“抬高些,想操你的小肉洞了。”
    谢淮听话地照做了,沉延的手不停歇地折磨谢淮,把他弄到求着自己进来为止。
    “吸我吸得那么紧,我手指都要麻了。”
    “我摸到那块每次都让你尖叫的肉了……”
    说着,沉延重重一按,快感蹿上来,谢淮真的叫了。
    “你叫床的样子特别好看。”沉延低头,用舌尖舔了一下谢淮泛红的眼角。
    “呜呜呜……你、你进来……”
    沉延故作不懂,“手指不是进去了吗?”
    谢淮可怜地摇头,“想要你的大鸡鸡进来。”
    “哦?”沉延笑笑,“手指没有鸡巴舒服对吧?”
    谢淮的手朝后伸,胡乱摸到了沉延挺立起来的部位,“给我……求求你。”
    沉延看着谢淮急切想要他的样子,下半身翘得更厉害了,上面青筋凸起,凶得要命。
    他的手指抠了一阵后退出来,掰开谢淮的臀肉后缓缓插了进去,他垂着眼睛看着小洞一点一点地吃掉他。
    “你里面好热。”
    沉延开始动起来,他一只手擦着谢淮的乳粒,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嘴唇,谢淮眼神迷离地伸出舌头舔沉延的手指,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沉延,你手慢点,我乳头很痒……”
    闻言,沉延手指的动作真的慢了些,一下一下地捏着对方的乳头。
    “乳头这里慢点,那鸡巴插得快点。”
    谢淮:“!!!”
    沉延快速抬腰抽插,谢淮仰着脖子,敏感地尖叫着,他抬起手指隔着窗帘摸到了硬邦邦的玻璃——幸好窗户关了。
    囊袋打在臀肉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谢淮吸了吸鼻子,他被顶得手软了,整个人朝前一倒,沉延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他的头才没有撞到玻璃。
    做到一半,谢淮的手机非常扫兴地响了,他现在整个人痉挛着搂着沉延的脖子,手脚被顶得绵软,哪里还有力气去接电话啊!
    沉延大汗淋漓,他忽然停下来,对谢淮说:“是小林打来的电话。”
    谢淮摇摇头,可怜至极。
    沉延好心地把手机拿过来,并帮他接通了。
    谢淮靠在沉延的肩膀上,勉强抽出一只手来拿手机,沉延托着他,同时低头亲他颈间那片白皙肌肤。
    那东西太深,谢淮受不住,脚趾蜷缩起来。
    小林找谢淮也没什么事,大概就是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和李覃几人吃个饭,谢淮现在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小聚,他刚说了拒绝的话,突然,沉延恶劣地朝前顶了一下,谢淮当即“啊”了出来。
    小林问他:“怎么了?”
    谢淮身心俱疲,委屈巴巴地大脑飞速运转,然后说:“刚刚有只猫跑过来撞了我。”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啊?”
    谢淮看沉延这只“坏猫”的眼神有些凶,他缓了缓,“嗯,在买东西。”
    小林:“那好吧,你早点回去啊,别太晚了。”
    “好。”语落,谢淮火速挂了电话,他重重咬了一下沉延的肩膀,说对方是坏人,明知道他在打电话还这么欺负他。
    然而,谢淮好像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一个挂在人家身上的人如此放肆,很快就受到了“惩罚”。
    沉延把谢淮压在墙上,让对方的腿搭在他的手臂上,就这么抱着人疯狂冲刺。
    下身一片狼藉,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床上去,事后,谢淮亲了一下沉延的右眼,笑笑问他:“沉延,你的地狱眼能不能看到我啊?”
    沉延摸了摸他的头,“当然能,为什么不能?”
    谢淮像只小动物一样舔了舔沉延手腕处凸起的青筋,“不是,我是说在黑暗中,你的右眼能看到我吗?”
    “能。”沉延摸着谢淮的脸,笑笑说:“无论你是不是感染者,我的地狱眼都能看到你。”
    谢淮闻言,顿时跟只蔫了的小动物一样,沉延揉揉他的耳朵,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舔你。”
    谢淮说完,钻进了被窝里,刚刚沉延抱他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那个地方半挺着,他怎么能让沉延受这种委屈,所以打算好好“伺候”对方。
    谢淮舔着上面的青筋,舌尖不老实地往眼口钻,等它完全挺起来的时候,又将其含进嘴里。
    沉延本能地朝前挺,意乱情迷间他摸到谢淮的软发,手指陷了进去,有时他又抚摸谢淮的后颈,就像在鼓励他。
    被子被沉延一手掀到床下,他看着腿间的风景,心一热,拿起手机拍了照片,一边喘息一边设了私密,密码还是谢淮的生日。
    洗完澡后,沉延抱着谢淮欣赏这张让人浴血喷张的照片时,谢淮羞得去抢沉延的手机,不一会儿,他的腹部就被沉延的手臂圈紧了些,牢牢地被制住了。
    谢淮低头把脸埋在空调被上,沉延亲了亲他,还说:“多可爱啊。”
    说到可爱,谢淮就想起他给沉延口时,眼神迷离,还红着脸的样子。
    这会谢淮想挖个地洞,自己跳进去。
    沉延摸了摸谢淮的肚子,说:“我的男朋友真好看。”
    “不要……”谢淮的手指摩挲着沉延的手臂,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删了啊?”
    沉延开玩笑说:“可以啊,你跟我拍一分钟的视频,我就把这照片删了。”
    视频……会动的。
    谢淮郁闷了,那还不如不删呢!
    沉延亲了谢淮的唇,以前他都是顺着谢淮的,这会,他执着地说:“不删,我喜欢。”
    【115】
    审讯室。
    李覃一身黑衣,问坐在对面的女学生:“那你知道郑湉在和谁通话吗?”
    余喜楠摇头,因为紧张,她不停地抠着手指,“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她有打过小广告上的号码,之后一段时间她总是偷偷摸摸地出去,我以为她是去和男朋友见面,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什么小广告?”李覃抬起眼睛问。
    “就是女厕所门上写的小广告,我没打过上面的电话,但是郑湉之前有想要去兼职的想法。”
    ……
    谢淮很快就托师妹记下了女厕所墙上的电话号码,他见到李队后,说道:“我师妹说,不止是岳杉工大,整个大学城最近都出现了这个号码。”
    “好……”李队接过纸条,用新卡打了过去,此时梁青云在睡觉,接通电话后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问:“谁啊?”
    李队声音雄厚得就像个大佬似的,他一开口,坐在旁边的虎哥和谢淮就后悔把电话交给他了……
    “我是来问兼职的事的。”李队这么说。
    虎哥内心:你这声音就跟来扫黄的似的……
    梁青云皱眉愣了一下,虽然埃里克手下的确有捐精产业,但是,这不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她也不想帮别人白赚钱,于是说:“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招女生。”
    说完,梁青云将手机丢在一边,继续睡觉。
    这电话挂得太突然,李队觉得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说那边只招女生,有病吧,这工作还有性别歧视呢?”
    虎哥劝他消气,道:“哎呀,大不了我们找个女生来。”
    于是乎,根据就近原则,他们找了晶姐,有了前车之鉴,拨通电话前,虎哥提醒对方,“姐,你记得说话温柔点啊,就那种小女生的声音,知道吗?”
    晶姐一听不高兴了,骂对方:“你什么意思啊你?”
    “不是……”虎哥被这河东狮吼吓坏了,他说:“姐,你很温柔,如果再温柔些就更好了。”
    晶姐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冲冲地拨通电话。
    “喂?你好,我是想来做兼职的,想问一下这儿大概做的是什么工作?”
    眼前几人被晶姐这装出来的嗲音惊得腿软,虽然这对晶姐来说是勉强了些,不过,对面很快就问:“你几岁?”
    晶姐不小了,但她不想承认这个,于是说:“快四十了。”
    梁青云一听,很快就拒绝了她,而且理由十分伤人,“太老了,不要,我们主招女大学生。”
    晶姐气得握紧拳头,全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她道:“什么工作啊?女大学生才能做,我年纪大点怎么了,但是我业务能力不错啊!”
    好家伙,原形毕露了……
    梁青云听到这豪迈的声音后倒是没说什么,她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活活挨骂,于是又挂了电话。
    事实证明,得找个年轻点的人来才行,还要声音比较甜美的。
    谢淮思忖了一阵,对周围的人说:“我想到一个人。”
    蕾娜一下班就被通知去侦查组的办公大楼,谢淮在电话里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只说是工作需要,于是她一头雾水地坐了一路车,然后进了办公室,谢淮把电话递给她,“蕾娜姐,麻烦帮个忙。”
    谢淮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蕾娜很快就懂了,她接过电话按下拨通键后,说:“你好,我是岳杉工大的学生,我在洗手间看到了兼职广告,有想来兼职的想法。”
    梁青云坐在电脑前,一听到是女学生,眼睛都亮了,她没问蕾娜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就说:“这个手机号码能添加到您的联系方式吗?”
    蕾娜感觉对方有意加她为好友,这个手机是李队的,如果说是,一定会暴露的,所以,她说:“不,我有两个号码,这个是我哥哥之前给我办的。”
    蕾娜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梁青云说:“行,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晚点再和你联系。”
    “好,麻烦你了。”
    “嗯。”
    虎哥激动地问:“成了吗?”
    蕾娜把手机还给谢淮,点了一下头。
    “卧槽!蕾娜牛啊!”
    本来以为梁青云说的“晚点”会很晚,谢淮都准备加班不走了,谁知差不多过了一个钟,蕾娜的社交账号就收到了添加好友的通知。
    蕾娜点通过后,周围的人围着她的手机看。
    梁青云大概问她之前有没有流产,有没有什么妇科病,蕾娜一一回答后,很快地,梁青云就定下了一个见面地点,时间在后天。
    那天,虎哥把人送到一家便利店门口,然后让蕾娜先下车,他和谢淮走在后面。
    梁青云订了包间,虎哥和谢淮就在她们隔壁,虽然这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出发前,虎哥还是跟蕾娜强调说:“有危险就打电话。”
    蕾娜找到房间号码之后推开门,她怎么也没想到,跟她通电话的是位“老人”。
    “您好。”
    梁青云朝蕾娜点了一下头,她在岳杉工大当了三年的清洁工,没觉得见过这人,她忍不住问:“你是读什么专业的?”
    蕾娜这会慌了,她是孤儿,从小在统定区的慈善学校读到18岁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根本不了解岳杉工大。
    不过,校园偶像剧她还是看过的,她本想说法学,但又觉得有点奇怪,于是迅速转口道:“汉语言文学。”
    幸好岳杉工大真的是有这个专业的,于是梁青云没多去怀疑什么,毕竟,她一般在经管学院做清洁工作。
    蕾娜拿起手机,淡定自若得就像在回复信息,其实她已经打开录音软件在录音了。
    梁青云拿了一份合同出来,“这个你看一下。”
    蕾娜只是短暂地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捐献卵子”这几个字,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个是违法的吧……
    再往下看,蕾娜看到了什么“一次1~5万”。
    这个价钱听着挺让人心动的。
    菜上来了,每一道都摆盘精美,看着就让人觉得价格不菲。
    梁青云喝了点水,开口解释说:“1~5万也是要看卵子质量的,像你这种年轻的,质量好一些,比较好卖,能拿到的钱也多。”
    蕾娜看了很久都没给回复,梁青云有些急了,她问:“你觉得怎么样?”
    蕾娜抬起眼睛,“我觉得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这份合同我能带走吗?”
    梁青云听到最后一句话,警戒心起,开口说:“不可以,你还是现在看完吧,到时候再给我个答案。”
    “好吧……”
    蕾娜只好用了半个钟看完这份十几页的合同,然后就离开了。
    分别时,梁青云在门口一边用APP叫车一边说:“我最近比较忙,你早点考虑好联系我,我才好给你办手续。”
    蕾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车来了,梁青云问蕾娜:“一起吗?”
    蕾娜摆摆手,“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
    “那好,我先走了。”
    看着车子驶远了,蕾娜松了一口气,她发信息给虎哥,另外两人很快就出来了。
    车上,蕾娜坐在后面,她告诉虎哥:“我本来想把合同带走的,可是她不让。”
    虎哥说:“她做这种违法的事情,自然不敢让你带走合同。”
    谢淮问:“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虎哥:“合同别急着签,我们先查一下这个人和她背后的地下组织。”
    ·
    周末,肖尔去找姜晓悦了,还带了一袋子点心过来,他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一下。”
    姜晓悦看着这粉红色的礼袋,有些不好意思,肖尔见对方不动,有些不高兴了,他强行把东西塞到姜晓悦手里,说:“这可是我花了好久做出来的,你一定要收下。”
    “好吧。”
    没办法,姜晓悦只好包了玫瑰花,送给肖尔当谢礼,她泡了花茶,“我没想到你还会做点心。”
    肖尔笑着道:“不仅如此,我还会弹钢琴,拉小提琴,种花我也会,我家花园里有一大片玫瑰花。”
    “这样啊……”
    肖尔忽地补充说:“但我种的没你好,所以希望你有时间来我家做客,指导我一下。”
    “不敢当。”姜晓悦很不自在地干笑两声,她是不敢去陌生人家做客的,虽然她和肖尔见过了几次面,但自从上回谢淮提醒了她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她开始觉得肖尔不像是什么好人,特别是,他们一见面,肖尔这人就没缘由地对她很好,动不动就给她送东西。
    肖尔见姜晓悦低垂着头,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要不跟我说说?”
    姜晓悦摇摇头,良久,可能是心里的好奇心在作祟,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此话一出,姜晓悦莫名觉得怪怪的,可是,她也不知道具体怪在哪里。
    肖尔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茶,然后道:“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姜晓悦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听见肖尔说:“我那朋友已经死了,是自杀。”
    肖尔没告诉姜晓悦的是,他口中的“朋友”,其实还是他的妻子。
    “对不起。”姜晓悦觉得自己的一时好奇伤害了肖尔。
    “没关系。”肖尔笑笑说:“她一直活在我心里,我今天所有的努力都是因为她。”
    姜晓悦稍稍皱眉,“我能问一下,您的朋友为什么……”
    肖尔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普提安当年为什么放弃永生,走向火海,他想,如果今天爱人还在,他应该和对方一起在城堡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肖尔失笑,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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