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从前照镜里看着发呆的周月,顺着她的目光,是个在路边打着伞等绿灯的小孩。
静城常有突如其来的雨,便利店的门口都会摆着雨伞。那种透明的伞面,黑色的骨架,走在伞下时,能清晰地看到雨点溅起的水花。
两个人刚恋爱的时候,她下雨天就喜欢撑这种伞。准确的来说是让他给她撑伞,她跑来跑去跳水坑。因为她总是弄丢伞,他就让司机在车上常备着一把。
车子靠路边停下,周月疑惑地看着许琛下车走进路边的小商店,大约半分钟后,他带了把伞给她。她更疑惑了,“车里有伞啊。”
不会是又发神经吧...虽然犹豫,她还是接过了伞。许琛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就发动了车子。
外面的雨很大,许琛刚才下车的时候淋了点雨,手臂上也淋湿了。
其实周月从书房出来就看见了他身上的伤口,只不过一开始没问,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为了表现自己的体贴,她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你今天受伤了啊,疼不疼啊。”
许琛换了另一只手开车。她的力气没轻没重地擦拭着绷带上的水珠,好几次都压着伤口,但属于能忍受的范围,不痛不痒。他深吸了一口冷气,眉间紧皱,“当然疼啊。”
周月啊了一声,纸巾湿乎乎的一团握在手里,像是有千斤重。她有些不知所措,问:“那...要不要去找医生给你看看啊...”
既然疼那干嘛还一直用这只手开车,真是神经病。她看他不说话,略有迟疑:“宠物医院的医生应该也可以处理...人的伤口吧?”
“......”许琛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伤口已经让医生处理过了,当时你在书房里不出来。现在疼是因为是你刚刚太用力弄疼我了。”
语气没什么情绪,话却透着点委屈,好像在埋怨她太不上心。周月局促地把揉的皱巴巴的纸巾丢进车上的垃圾桶,垂着眼睛不敢抬头,“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小。雨声和音乐声在车厢内外交汇合奏,许琛只能看到她嘴唇一张一合,侧身过来想听她到底在说什么时,她已经抿上了唇。
本来没有表情时也会带着点笑弧的唇角耷拉着,跟主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宠物医院在巷子尽头,许琛单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路口,一只手捞起她的发尾。
周月看他没有下车的意思,忍不住吐槽他这跟撸猫一样的动作:“头发有什么好摸的啊。”
许琛并未回答,继续拨弄着她的头发。
薄荷冷水的气味在密闭的车内太强烈,一呼一吸都是他的味道。周月瑟缩在座椅里,手指带给发丝的拉扯感细密地传递到她的头皮,再顺着神经在身体里流淌。
生物书上有讲过头发是不含有任何痛觉和触觉,但她觉得每根发丝都像是连接着脉搏的血管,她把手缩在身后,“许琛,我们不是要去接猫咪吗...”
“刚刚,耳朵难过得耷拉下来了。”
什么啊...周月看着车外,想起出发前从副驾驶拿下去的兔子气球,恍然明白过来。她哪里像兔子啊,“我我又不是兔子。”
他捧起她的脸,指节的茧揉着她微红的耳朵,用吻推翻她的反驳。
周遭的声音都静下来,只有他的呼吸声。像鼓点又像雷声敲击着周月的心脏。外面大雨倾盆,她的身体里也有大雨来袭前的燥热。
很轻地蹭着她的唇角,在她微微喘息之时勾住她的舌尖,一寸一寸地舔咬,纠缠。他的气息强烈到让她浑身发颤,像是有致命毒素,入侵她已经七零八落的理智。
闪电划破天际,蓝紫色的光电倾泻大地。她猛然惊醒,近在咫尺的是他紧闭的双睫,像是在做一场美梦。她推了推他揽着自己的手臂,得以一丝空隙,声音娇得像没有骨头一样媚:“许琛,我们该下车了...”
“嘶...”他有不满,声音低沉沙哑,“疼。”
绷带隐约有血色渗出,周月慌张地扫了一眼便挪开,“那怎么办啊,我们去找医生...啊”
周月尖叫一声,人被他一把抱了过去。她后背抵着方向盘,余光里是已经被血浸透的绷带,“又流血了,你别闹了。”
“不要,”他难得有这种小孩子一样撒娇的语气,压着她的手往下按,“宝宝,好硬。”
周月不敢再推他了,扭着头看窗外。手指被他抓着塞进裤子里,灼热硕大的阴茎烫得她手心发颤,声音也颤:“你...你怎么又...”
“它一看见你就硬,”他蹭着她的颈窝,舔舐着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喘息声渐渐浓重,“宝宝,用点劲撸...它兴奋着呢。”
一只手根本握不住,龟头不断溢出的液体又滑又热,她已经很努力再帮他弄了,还要被嫌弃。她抿着唇,语气软软地抱怨:“那你快点啊...我的手也好累的。”
他掀起她的T恤下摆,手指的温度在她微微发抖的皮肤上一路游走,像是留下一连串隐形的印记。指尖沿着胸衣拨开淡绿色的罩杯,揉搓着浅樱色的乳头,低头,用舌尖卷进湿热的口腔里,舔咬,顶弄。
雨幕漫天,并无出行的人。但在这种白天与傍晚的交际之时,道路通畅的路口,心理上的防线被生理上的快感不断冲击,周月难以抑制,甚至有些放任自流地呻吟出声,“啊...哈...”
重重心事,强颜欢笑都在这一刻与她无关。她抓着许琛的头发,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将要搁浅的人鱼,欲望在拉着她沉溺。
她闭上眼,身体里的暴雨顷刻降临。
雨后的街道被冲刷得干净,连路面似乎都宽阔许多。周月逃一样从车里出来,拉扯着有些皱的短裙。许琛靠在车窗上吹了个口哨,一脸餍足的表情,“宝宝,提起裙子不认人啊。”
他说着冲她比了个小树杈,指尖上还有亮晶晶的水迹。周月本就发烫的脸简直快要爆炸,转身跑进了巷子。
直到她进了宠物医院,许琛才收回目光,抽出柔湿巾擦拭着手。副驾驶里躺着一把伞,是他半路买的那一把。他望着上面透明的伞面,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雨落在上面飞溅的水花。
许琛想起昨天那通电话。
失去过记忆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绷带在激烈的运动中散开了,出血并不多,他从杂物盒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将另外几个没有撕裂的伤口割开。
疼痛感驱散他心中的烦燥。车里的音乐还在响——
当画面停在old days
抱在一起 男孩回答「always」
当画面停在old days
抱在一起 男孩回答「always」
许琛笑了笑,开门下车。
护士将周月领到沙发上坐下,表示现在医生在接待其他客人,请她稍等片刻。周月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环视着这家号称静城最专业的宠物医院。
大厅的左边立着一整面墙的架子,上面存放着装着各种宠物的笼子,大多是猫或者狗,还有几只老鼠。(周月对宠物鼠的种类不了解,她统一称为老鼠。)
有热情的小狗在朝周月摇尾巴,她走过去,立刻获得了可爱的汪汪声,其他的狗狗也被带动,汪汪声此起彼伏。放着猫猫的架子就很内敛了,一个个的叫声都很害羞。(也可能是高冷。)
周月第一次被这么多美好的小动物包围,心都要化了。她开心地去看小猫咪们。有一只蓝白布偶一直冲她叫,实在是太可爱了,她都有点跃跃欲试地想学猫叫。
客户从办公室里出来,护士带着他来取宠物。周月看着他将布偶猫装进猫包里,猫咪透过猫包上的透明圆盖看着外面,似乎很不开心地用脑袋顶着盖子。
“诶?这只猫原来会叫啊!”护士说的是最外面的一只猫,正在用爪子抓咬着笼子的铁条,发出凄厉的叫声。
“它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啊,医生,你快来看看这怎么回事啊!”
医生闻声从办公室出来。布偶猫的主人也看过去,惊讶道:“这是折耳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养的这么好的折耳。”
关于养猫的知识周月懂得很多,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积累的,可能是平时经常刷小红书的结果。她走过去,果然是一只折耳猫,只不过它的耳朵是立起的状态。
说是立耳,但养过猫的人都能看出那只是外表的假立状态。折耳猫从出生就会被病痛伴随一生,即使最初是健康的,也随时都有发病的危险。
真正爱猫的人会拒绝养这种猫咪,养它们的也不过是因为外表可爱独特,等它们发病变得丑陋也不会有足够的爱意去承担抚养的责任。
折耳猫大都会在六个月左右发病很快痛苦死去。但这只折耳猫确实养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任何生病的症状,而且看毛色也是一只成年猫咪了。
医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猫不是昨天送来以后一直不叫的吗,怎么突然就应激了。”
那只猫的叫声越来越狂躁。医生仔细看了看,“先送进去检查一下。”
护士听言就要把笼子送去治疗室,玻璃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悬挂着的电子招财猫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
许琛靠着门框,他身后是刚黑下来的夜色,门口的霓虹灯在他的周身形成一种惊艳的华彩。众人的目光皆被他吸引。他天生就是焦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移不开眼。
许琛径直走到周月身边,“不用查,把它放出来就行了。”
医生知道他是猫主人,让护士把笼子打开。那猫嗖的一下冲出来,像离弦的箭一样把旁边装着布偶猫的包撞倒,然后又在周月脚边转了一圈。
一人一猫,呆愣对视一眼。那猫跳起来,周月疑惑地看向许琛,他走过来,“它这是要你抱它。”
周月不确定地伸出手,猫咪果然跳进了她怀里,竟然一瞬间就乖巧下来,还用脑袋蹭着她的胳膊,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这猫好乖啊。”
“这狗东西是看人下菜。”许琛笑着,眼神落在她身上,不偏一毫。
“怎么能这样骂小猫咪。”周月瞪了他一眼,挠着小猫咪的下巴,随口问道:“它叫什么啊?”
指尖触到坚硬的金属,她低头去看,硬金材质的长命锁有戴了很久的磨损痕迹,正面刻着两个字母——
BB。
背面刻着的是——
月amp;琛,下面一行是许琛的号码。
BB,Babybear,小熊。
许琛在车上经常听的那首歌,
关于小熊的事也关于你 关于我
关于留 关于走 关于喜欢与否
周月收回目光,她想她不需要再问猫咪的名字了。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月亮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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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妈,撸我!别撸其他猫!看我创死绿茶猫!
琛仔:宝宝,要我继续在你面前展示伤口你才会问我疼不疼吗?
本章节又名:论男女关于一首歌的理解有多么的天差地别
还有小月不是故意养折耳的...明天会解释一下,先不要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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