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再吃也是行的,”核桃伸出两根手指哄她,“一天吃两顿成不?”
耿宁舒还是不大乐意,晚上还得干体力活,都不先让人吃个饱饭的吗。
她有了主意,“去问问袁有余做好没,做好了就赶紧先端上来我吃点尝尝味儿,晚膳还有个把时辰呢,到时候再陪主子爷吃其他的,不就两全其美了?”
核桃拗不过她,只好去了。
四爷自从定了晚上去耿宁舒那里,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拿着一本书看了半天也没到下一行,索性提早过去了,正好撞见耿宁舒吃烤鱼吃得香。
他眉心蹙起,“苏培盛没把话带到?”
苏培盛吓地直接跪下了,“奴才不敢。”
耿宁舒精神一凛,这可是常年陪伴雍正左右的苏妃啊,怎么可以得罪,她赶紧解释,“不关苏公公的事,是奴才看到书里写的烤鱼嘴馋想先吃点。”
倒是实诚,四爷摆手让苏培盛起来,“那就上膳吧。”
后院的厨房伺候了多年也知道他的口味,上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色,见耿宁舒看着烤鱼的目光充满了不舍,就没忍心撤走,“放着吧。”
四爷净完手坐下,随意吃了两口,他还不是很饿。见耿宁舒一筷子其他菜都没夹,专注地吃烤鱼,不由问:“有这么好吃?”
耿宁舒认真点头,“特别下饭,爷试试?”
四爷等了一小会儿,见她丁点给自己夹菜的想法都没有,只好自己伸筷子夹了鱼身中央的一小块。
他先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腥味才送进嘴里,抿了抿,不仅没有丝毫腥气,肉质还非常鲜嫩细腻。鱼皮的油脂被烤了出来,只剩下香脆,再被香辣浓厚的汤汁浸透,他的胃口一下就开了。
底下人见四爷不仅吃了鱼,还多盛了一碗饭,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两人吃完都是满头的汗,很是酣畅淋漓,坐一块就着小酒聊了阵游记的事,不知不觉天就黑透了。
四爷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安置吧。”
上工了。耿宁舒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去梳洗。
傍晚接到他要过来的消息之后,核桃就先给耿宁舒沐浴过一遍了,现在只需要打盆热水擦擦就可以,轻松了不少。
伺候好两人更衣,苏培盛就领着一众人全都下去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卧房里的地龙温度正合适,核桃特意换上的红烛轻轻摇晃着,耿宁舒尬住了,她现在应该干嘛?
四爷以为她是紧张的,伸手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别害怕。”
他的手掌很暖和,周身释放出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耿宁舒点了点头,刚才她喝过酒壮胆了,额娘已经把药给她寻来了,她不慌。这种事,牙一咬,眼一闭就过去了。
四爷见她光是站在那也不会伺候,有些无奈地笑笑,牵着她上了榻,耿宁舒被他盯得有点不自然,微微咬了下唇。
刚才吃了香辣味的烤鱼,她嘴上红彤彤的一片,被雪白的贝齿一衬更是娇艳欲滴,四爷眼眸中的墨意翻滚,揽了她的肩膀凑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耿宁舒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呼吸交错间正要相贴,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苏培盛小心翼翼地问,“主子爷,李侧福晋那边来人,说大格格有些不舒服,想让您去看看。”
耿宁舒一听,一股气立刻上来了。
到底有完没完,这些人还让不让人完成任务了,她真的懒得再反复折腾了,睡完拉倒不行吗!
四爷皱着眉还没发话,脸上忽然贴上来两只小手,耿宁舒扶着他的脸,一口就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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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突如其来的主动让四爷愣住了。
她的唇柔软滑嫩,让他记起了夏日里吃过的水晶冻,仿佛一用力就能吮进嘴里,偏偏又凶的很,横冲直撞的。
他稍稍往后仰了仰,担心她伤到。耿宁舒却以为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要走,亲得更卖力了。
这样紧张又生涩的举动让四爷拿她没办法,她定是太害怕自己又被别人抢走了吧。
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他积累多日的怜惜之情一下涌了上来,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他不会走的。
李氏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假借孩子生病来争宠,这招她用过太多次了。要是大格格真的有什么事,福晋早就亲自过来请他了。
耿宁舒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他这是干嘛,忽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轻轻一推,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间酒气微醺,呼吸交错相融,周身的热度上升。她很快就没有思考的时间了,被动地攀着四爷的肩背,整个人被带着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在风吹雨打中不知会飘向何处。
一时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帘帐随着烛影一同摇晃,不一会儿就脱了钩散落下来。绯红的纱幔宛如被丢了石子的池塘,荡漾起一层层的水波涟漪,朦胧地遮住了一室旖旎光景。
天空中的雪摇曳飞舞,雪绿阁里春暖花开,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
门外的苏培盛没听到四爷说话,也没敢再出声了,因为他听到了床榻吱呀作响的声音。
看来主子爷是不打算搭理了,他跟了四爷这么多年,也知道李侧福晋是个什么德行,打发了两个小太监出去,“你去把府医请过来看看,你去跟福晋说一声。”
既然是不大舒服,那就请大夫来诊治,四爷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去见一眼难道就能百病全消了?再说了,后院里还有位大格格的嫡母坐镇呢。
李侧福晋专程打扮了一番,就等着四爷来好留下他,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胡子都花白了的府医和福晋。
她顿时跟被扼住脖子的孔雀似的偃旗息鼓了,不冷不热道:“这么晚福晋怎么过来了?”
福晋也恼火,哪里是她想过来,要不是这李氏又拿女儿做筏子,她也不用大冷天还得更衣来看看。
她原本还在正院里坐等李氏和耿氏鹬蚌相争的,没想到最后倒还折腾到自己头上了。
“听说大格格身子不太舒坦,我身为嫡母自是要来看看的。”
李侧福晋顿时就跟个乌眼鸡似的挡在了她的身前,“多谢福晋关心,大格格已经好了刚睡下,有劳您亲自过来了。”
之前上元节出的事,她不相信其中没有福晋的推波助澜。大阿哥去了,她和孩子们就成了福晋的眼中钉,她不能让这样危险的人接近他们。
福晋在心里嗤笑一声,这李氏真是蠢钝如猪,自己来得这么大张旗鼓,怎么可能会害大格格。
她扭头吩咐府医,“动静小些去给大格格看看,别等会又难受起来,再扰了爷安寝。”
李侧福晋听出来了,这后半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走到福晋身边,“怎么,想拉拢耿氏替你争宠?”
福晋看了她一眼,“我是正室福晋,管好后院才是我的职责。”
没反驳,在李侧福晋看来就是被自己戳穿了,“这么多年连你这个正室都没斗过我,一个小格格而已,我会怕她?”
她冷笑一声转身走了,福晋站在原地笑而不语,就这么认为下去吧,自己动手哪有借刀杀人来的省心干净。
*
雪绿阁里的床一直摇到了下半夜,叫了两回水。核桃和白果的下巴一直低到了胸口,脸上的红色就没消下来过。
听着自家格格从一开始精神抖擞的说话声变成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到了最后连声音都没了,白果慢慢的从高兴变成了担心,附在核桃耳边轻声问:“格格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宫中的时候,有些坏心的老宫女总拿太监把对食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事儿的来吓唬她,她做了好一阵噩梦,对这档子事心底还是存着几分阴影的。
核桃在宫里的时间比她还久,不仅听过还亲眼见过。她未经过人事,也是头一回守这样的门,这会心里也是有些摸不准了。
“那些腌臜货色怎么能跟主子爷比?爷对格格这么好,定不会那样的。”她安抚白果同时也这么宽慰自己。
两人提心吊胆地在外头站了许久,总算听到四爷喊,“进来吧。”她们便跟在伺候四爷的那些人身后,赶紧进去了。
这一声落在耿宁舒耳朵里,宛如天籁,终于结束了!
说好的眼一闭牙一咬就过去了呢,她连牙都咬不动了,他还生龙活虎的来劲,这顿加班吃五条烤鱼都补不回来!
耿宁舒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索性倒头直接睡了过去。核桃白果进来见到失去意识的她,白果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核桃拦都来不及,赶紧扭过身把她的动作遮住。
还好,还有气!两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格格?”核桃拉着耿宁舒的手轻轻唤她,“起来洗洗再睡舒服些?”
“走开,离我远点……”耿宁舒以为还是四爷在动手动脚,迷迷糊糊咕哝地推开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肯动弹。
四爷听见了,“就在榻上给你们主子擦擦吧。”
她早就软成了一滩水,要她自己去内间沐浴肯定是不可能了。
两人应下,把热水端进来,掀开被子时白果没忍住“呀”了一声,四爷就看见耿宁舒垂在外头的手上满是斑驳的痕迹,身上只怕是更多,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下,今儿是有些太放纵了。
本来想着她是初尝人事,得疼惜一些,哪知道她身上那样软,哑着嗓子拿手推推他,他就跟毛头小伙子似的又抵抗不住了。
想起耿宁舒刚才娇艳盛开的模样,四爷深呼吸一口气,“烫了,加两勺冷水。”
等他沐浴更衣完毕,床榻上的被褥毯子都已经换好了,耿宁舒也擦洗干净换了件新的寝衣,这次是嫩黄色的,衬得她更是娇俏灵动。
她已经睡沉了,眉头却还蹙着,微微噘着嘴像是受了欺负委屈一般。
未敷粉的肌肤比之前更加细腻如凝脂,脸颊上的红晕还没彻底消下去,薄薄的一层粉色,像水蜜桃般透着香甜。
四爷细细打量着,呼吸落在她的脸上,耿宁舒睡梦中觉得有些痒,扭着身子动了动,披散着的发丝滑落到了脸上。他伸手轻轻为她拂掉,揽着她愉悦地进入了梦乡。
这么多天的憋闷难受,终于在今晚的尽兴之下全部消弭了。
听到里头没有动静再起来,苏培盛大大松了口气,闹到这个点要是再不歇,那真的不用睡了,直接上朝得了。
他让底下的人盯着时辰,赶紧也找了个角房休息。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明儿还要跟着四爷到处跑,要不歇会真吃不消。
核桃也推了白果去睡,她要继续守在门口,格格一个人在这她不放心。可白果说什么也不肯,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等。
一半的夜很快过去,苏培盛打着哈欠出来,看到核桃和白果还在,不免高看了几分,是衷心的。
他握住门把有节奏地扣了两记门,四爷立刻就醒了,“进来。”
看了眼旁边的耿宁舒还抱着被子好眠,他翻身下了床。这一觉虽然短,但睡得香甜,精神很是充沛。
接收到他的召唤,端着热水面盆的太监宫女们鱼贯入内,脚下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看呆了核桃和白果。
按照惯例,如果有人侍寝,是要亲自起身为他更衣的,连福晋也不例外。核桃牢记着规矩,快步进去想叫耿宁舒,被四爷拦住了,“让她睡。”
外头的天还是黑的,这些事情都有下人做,她睡得那样香,没必要叫起来。
一群人各司其职,丁点慌乱都没有,手脚飞快地为四爷洗漱完毕,就能出门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又去床边看了她一眼,她的皮肤那样白,又嫩生生的,经过一夜那些红印子更深了,不由有些心虚,“你们格格睡到什么再去请安即可,不必早早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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