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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云钓月 第8节
    三个姑娘各挑了一条发带,要付钱时却碰到难题了,他们一行人都没带现金,几个老奶奶也没收款码。
    袁双出门习惯在钱包里放张一百块的现金,现在也不够付,她左右张望了下,在桥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那的杨平西,眼睛一亮。
    “你身上有现金吗?”她问。
    “嗯。”杨平西走过去。
    “你先帮她们付了,再让她们转给你。”
    杨平西从兜里掏出皮夹,瞥了眼袁双脑袋上的发带,点了240给老奶奶。
    袁双看着几个年轻人,眼珠子一转,笑着问他们:“你们之后要去藜东南吗?”
    “有这个打算,还没定呢。”
    “来藜州不去藜东南就可惜了,那里很好玩的。”
    “是吗?”
    几个年轻人交头说话,商量着下一站去藜东南。
    袁双笑得更灿烂了,她拍了拍杨平西的肩,说:“这个帅哥在藜东南有家旅店,离古桥很近,去千户寨也不远,你们要是去那儿玩,可以找他。”
    “绝对不亏!”
    第8章
    一小伙听了袁双的话,主动加了杨平西的微信,说到了藜东南就去他的旅店住。
    杨平西低头看袁双,她冲他眨了下眼,表情得意又狡黠。
    几个年轻人走后,杨平西看向袁双,说:“你都没去过藜东南,怎么知道那里好玩?”
    “我不这么说,他们怎么会想过去?”袁双耸了下肩,抬眼又说:“我没去过,你去过啊,你怎么不撺掇下他们,给你的旅店拉拉客?”
    “不是有你吗?”
    袁双被他这一句话整失语了,她噎了下说:“我又不会一直跟着你。”
    杨平西笑,“不然你跟我回藜东南?”
    这话有点暧昧,但袁双压根没往别处想,她乜了杨平西一眼,哼了声说:“想让我给你打工?”
    “愿意吗?”
    “你觉得呢?”袁双的答案就写在脸上,显而易见。
    杨平西不过是随口说说,也不指望袁双会答应,因此并不放在心上。他看了看天,说:“太阳出来了,走吧。”
    昨晚一场山雨来势汹汹,今晨云销雨霁,太阳一出把剩余的几分料峭寒意给驱散了,暑气重新占领人间。
    从寨子里出来,袁双随杨平西上了车,自成习惯地坐到副驾驶座上。
    杨平西上车后看了袁双一眼,她正扒拉着领口对着后视镜往脖子上抹防晒霜,倒是一点都不把他当外人。
    车起步离开寨子,驶上山路。昨晚黑灯瞎火的,袁双都没能看清周边环境,现在往窗外一瞧,发现这个侗寨当真是地处深山老林,从半山腰往下看,整个寨子一点现代文明的痕迹都没有,恍然会让人误以为穿越回了古代。
    袁双忙掏出手机,降下车窗,对着外面拍照,杨平西见了,不由放慢车速。
    “看到前面那棵树没有?”杨平西忽然出声。
    袁双随着他的视线往前看,看到一颗苍天古树,不解问:“这树怎么了?”
    “金丝楠木。”
    “这是金丝楠木?”
    “嗯。”杨平西挂了一档缓缓上坡,给袁双看树的时间,一边介绍说:“寨子周围有四十几棵金丝楠木树。”
    袁双的眼睛立刻放了光,拿起手机对着那棵树“咔咔”就是两张照片,同时欣然道:“那不是发财了?”
    杨平西看她一脸财迷样,微挑眉头,问:“你觉得这些树这么值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砍走?”
    袁双迟疑了下,不确定地说:“金丝楠木是国家保护植物?”
    “三年起步。”
    袁双听了立刻收起了“邪念”,老老实实地远观树木,嘀咕了句:“还挺有‘判头’。”
    杨平西扬唇一笑。
    袁双心满意足地拍了几张照片,收起手机,回头问:“今天高速能走了吧?”
    “嗯。”
    “从这到藜阳市内还要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
    袁双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到藜阳得中午了。她叹口气,瞥了杨平西一眼,说:“你要真是‘至尊宝’就好了,一个筋斗就把我送回去。”
    “什么意思?”杨平西没听明白。
    袁双指指自己的颈侧,说:“你脖子上纹的不是七彩祥云吗?”
    杨平西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了然,“嗯,是云。”
    “老板娘是‘紫霞仙子’?”
    “不是。”杨平西接道:“店里没老板娘。”
    袁双纳罕,随即又想到昨晚寨子里的老妇误会他们的关系,想来杨平西是真单身。
    “那你这是要当谁的‘盖世英雄’?”她打趣道。
    杨平西脖子上的云纹本就不是袁双以为的那个寓意,但她说的是玩笑话,他也就不较真,看她一眼,谑道:“你?”
    袁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乜他:“撩妹呢?”
    杨平西笑,“被撩到了吗?”
    “雕虫小技。”袁双轻嗤一声,说:“我什么套路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你一句话撩到?”
    杨平西作势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挟着笑意说:“铜墙铁壁,难怪很久没沾‘荤腥’了。”
    “你在说什——”袁双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心口一跳,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她就知道昨晚他都听见了。
    袁双面色微窘,余光见杨平西笑得灿烂,一口恶气直冲胸口,忍不住瞪他一眼,说:“你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
    杨平西见她一副窘样,更乐了,反过来安慰她:“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袁双这会儿看他可恨,磨磨牙说:“你别误会啊,我是眼光高,不是没人要,追我的人可是从北京一环排到七环的。”
    “嗯。”杨平西居然很是赞同袁双的话,郑重地点了下头,说:“算我一个,这样追你的人就从北京排到藜州了。”
    他说完又笑了,显然是忍不住乐。
    袁双没想到自己在耍嘴皮子这事上居然输给了杨平西,气的是牙痒痒。她双手抱胸,睇着他冷哼一声,说:“这会儿对着我倒是能说会道的,拉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多说两句?”
    杨平西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说:“做生意看缘分。”
    “什么也不干,坐着等生意上门?”袁双嘲讽他。
    “也不是不行。”杨平西施然一笑,说:“你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生意?”
    “……”袁双梗住,半晌才气不过地回道:“我是意外,你要是靠‘守株待兔’的方法来做生意,你的旅店迟早关门。”
    袁双这话说得晦气,但杨平西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笑说:“你不是第一个说我的旅店会关门的人。”
    “那你还不积极点儿?”
    “这不是还没关门吗?”
    袁双眉头一皱,阴阳怪气了句:“你还挺乐观。”
    杨平西“呵”地一笑,“还饿不死。”
    袁双算是看出来了,杨平西修的是道家学说,信奉的是“无为”,怕是天上掉馅饼他也不屑去接。
    他不是嘴笨、脑子笨才赚不到钱的,是不爱钱才赚不到钱。这种超凡脱俗的人做生意,还没饿死的确是可喜可贺了。
    从山里出来后,杨平西开着车沿着国道往前开了段路,从最近的高速入口进去,一路驶向藜阳。
    路上袁双和杨平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晚过去,他们熟稔了许多,相处起来没了司机和乘客的生疏,倒像是相伴出行的好友。
    杨平西虽然话不多,但句句不落下风,袁双回回都没在他那儿占到便宜,最后索性把墨镜一戴,靠在椅背上假寐,这么眯着眯着倒真的睡了过去。
    杨平西顺利地把车开回藜阳,到了袁双入住的酒店,他停好车,见袁双还睡着,便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袁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了会儿,摘下墨镜问:“到了?”
    “嗯。”杨平西见她脸上睡意未散,不自觉地笑了下,说:“不是告诉过你,别再在陌生男人的车上睡着了。”
    “你不算陌生男人。”袁双想也不想就说。
    杨平西愣了下。
    袁双没想太多,解开安全带,抬头看着杨平西,一脸认真地说:“杨老板,我们来算一下账吧。”
    “嗯?”
    袁双无语,“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放我走吧?”
    杨平西说:“回来的车费你昨天付过了。”
    “那昨晚的房费,今早的牛肉粉,还有……”袁双抬手指了下头上的发带,“这个呢?”
    “房费和牛肉粉没多少钱,发带……”杨平西往袁双头顶上看了眼,说:“你帮我拉了笔生意,发带就当是报酬,送你了。”
    听到杨平西说不收钱,袁双反而不乐意了,她拿出手机说:“没多少钱也要给,还有那几个人去不去藜东南都不一定,我不能白拿你的,这发带我自己买。”
    杨平西挑了下眉,他发现袁双虽然是个小财迷,但不占人便宜。
    他见她坚持,也就没再推脱,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她面前。
    袁双扫了码才发现他设置了收款金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数字,她愕然。
    “100?”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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