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眼老者在他引雷之时就变了脸色,将法杖横举在胸前不断催动真气。他身后的黑云也开始剧烈翻滚,就像是火上煮开的热水。于是天空中以两人为界,一半的黑云亮着闪电,一半的黑云凝聚在一起。最终,当那劈天裂地的闪电到来时,厚重的黑云聚拢成一大团,将其包裹期间。
两个人各自站立,暗自用真气不断催动。只见浓厚的黑云中电光忽隐忽现,一时是黑云将闪电包裹,一时是闪电将黑云撕裂。
上空打得难分难解,而此时地面的战局也开始陷入僵局。虽然几位宗主和长老出手,可还有无数异变兽不停地从巨大漏斗中奔出,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夕凤夫人在接连杀死数只九齿象后,终于现出原身,苍白的脸上汗珠滚落。即便已至化神期,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大量的真气消耗让她无法再使出威力巨大的绝技。她甩动宽大的纱绣,金色蝴蝶从其中飞出,将扑上来的异变兽炸成碎片,然后抽空向口中倒下一瓶灵药,继续加入厮杀。
其他两位宗主也好不到哪里去,莫云初的心剑缩减成了原先的四分之一大小,而浦和道君的法阵也越来越小。
所有人的希望都凝聚在尹天逸身上,只有他打败法阵主持者灰眼老者,这个诡异的传送阵才会停止送异变兽过来。
尹天逸余光看到下方的情况,也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可他与灰眼老者修为不分伯仲,想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根本不可能达到,不由心急如焚。
此时原本的阵型已经全部乱掉,修真者逐渐聚拢成一道防线,对面便是不停从黑云中蹿出的异变兽群。四大仙宗的宗主和长老们站在最前方,将已经受伤的弟子们护在身后。他们时不时抬头看看半空中的激战,有心想出手相助,可面对无穷无尽的兽潮却是谁也无法脱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徐耀之催动着施法放出的火龙将前方的异变兽拦住,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它们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焦黑的尸体倒在地上。可那条火龙也燃尽了真气,散做星星点点的火星。他已无力再用真气凝结出一条,只能握紧手中的剑,让火焰缠绕其上向着眼前的雷氲牛刺去。
作为元婴初阶的修士,徐耀之的情况还算好,虽然不能使用耗费巨???大的法术,但是战力仍存。可很多刚刚步入金丹期的弟子们在经历了一天的厮杀后将近力竭。修士们的防线不断缩小,最后被异变兽包围起来。
在这个战圈中,有几只木头制成的兽形偃甲格外显眼。
尽管只是金丹期,但是因为有偃甲兽相助,谢桐悠三人的战力远超出同阶的弟子们。清悬和霁风所用的偃甲兽不需要人操控,开启后便开启了对非修士的攻击,和主人相互配合着御敌。
谢桐悠所用的是傀儡偃甲,虽然会消耗她的真气,但是可以给异变兽更为精准的打击。此时她已将偃甲鹰、偃甲夔牛和小木头全部放出,在她的面前,异变兽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不知道是不是高阶异变兽之间会有感应,一只九头鸟甫一从黑云中出来,便直直冲着谢桐悠飞了过来,翅膀掀起的飓风扇翻了好多只小型异变兽。它用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九个脑袋疯狂发起攻击,似乎是要为原先被她杀死的那只鸧鸆报仇。
好在她已今非昔比。拜在恒衍真人门下后,真人不但传授给她数种法阵的绘制,更是结合她以星光之力入脉而调整了她的养脉方法,之后的修行可说是一日千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达到了金丹中阶。
只见她先是将小木头变为守护形态护住身后的受伤弟子,然后骑在夔牛偃甲背上向鸧鸆冲了过去。巨大的撞击让它不禁一个趔趄,愤怒地高声尖叫,风刃和火球一个接一个地向谢桐悠飞去。
谢桐悠操纵着夔牛偃甲灵活地在那些风刃和火球间穿梭,让偃甲鹰去啄九头鸟的眼睛,同时暗自用灵丝在地面划阵法图。
九头鸟怒不可遏地一边躲闪一边用其他脑袋来攻击那些在它眼前飞来飞去的东西,不多时只感到脖子一阵拉拽的疼痛。等它反应过来,九根长脖子已经扭成了麻花死结,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反而越来越紧,差点没气。
趁着九头鸟因脖子打结暂停攻击的时候,谢桐悠快速地在它脚边完成地面的阵图,然后掉转方向一阵狂奔,同时抬手结印,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身后,银色藤曼破土而出紧紧缠住还在尖叫的鸧鸆,然后亮起明亮的火焰。鸧鸆如小山一般的身躯轰然倒下,不久便化为飞灰。
还不等她喘口气,更多的异变兽在火苗熄灭后冲了上来。谢桐悠重重揉了下肿痛的太阳穴,心里沉重万分。
无穷无尽的兽群,没有止尽的杀戮,这场战斗似乎看不到胜利的曙光。绝望的气息渐渐开始蔓延。
就在这个焦灼的时刻,一点微光从澎景山上亮了起来,犹如落入山间的小小星辰,随风飘摇着向众人而来。
那微光飘到修士中间他们才看清,那原来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墨绿色的小种子一头尖一头圆,包裹在一团绒毛中间,只有米粒大小,却透出一种历经千年的沧桑与厚重。
种子飘到一个年轻修士的面前,微微照亮了他的脸庞。他的真气已然枯竭,手中长剑也尽是豁口,整个人有些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可是,他还是抗住了背刺狼的攻击,因为他的身后便是重伤不醒的同门。
面对冲着他的喉咙扑上来的背刺狼,他猛地向前一步,长剑在手中划出一道弧线,刺进了猛兽的肚皮。而他也被狼扑的惯性撞倒在地,已经断气的背刺狼重重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声狼嚎,四、五只目露凶光的背刺狼又冲了过来,他奋力推开尸体起身,却再没有力气拔出穿透异变兽身体的长剑。
年轻修士看了眼身后闭着眼睛的师弟们,默默用最后的力气催动金丹。既然不能保全,那么他便以自身为火药自爆,无论如何也不让自己和同门们成为异变兽的一部分。
就在他血脉偾张的时候,那颗发出微光的种子飘到了他的面前。他被那种上古的厚重震撼,看见背刺狼伸出尖锐的爪子要爪,忍不住叫道:“住手!”
爪子带起的劲风吹散了种子外面裹着的绒毛。修士忍不住闭上眼睛,不忍看那柔弱而可爱的墨绿破碎。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一阵灵压碰撞之后,摔飞倒地的却是那凶狠的背刺狼。
听到垂死的呜咽,年轻修士睁开眼,发现那些细小的绒毛化作了一个光罩,墨绿色的种子渐渐变为团团绒毛,最后在他和异变兽中间变成一个闪着绿光的防护罩,任凭那些背刺狼如何冲撞也稳固依旧。
遍布青肿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那本已失去光彩的眼睛射出欣喜的光,他不禁喊道:“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第74章 寒光解危机
随着他带着惊喜的呼声, 越来越多的小光点晃晃悠悠地从山上飘了下来,在修士和异变兽的中间形成了一片星海。看似柔弱的微小种子化为无数软绵绵的绒毛,然后连接起一道绿色屏障, 凶猛的异变兽无论如何冲撞爪击,都无法破坏。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看着那些尖爪利齿、眼睛透出凶光的异变兽疯狂地攻击屏障, 他们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生怕下一刻那层淡淡的绿色光幕就会破裂。好在防护结界虽然看着轻薄, 实际非常坚固, 挡住了那连续不断的攻击。
兽群还在继续增加, 后面涌上来的异变兽甚至踏在前面的异变兽背上, 层层叠叠地加高。
修士们大惊失色, 纷纷丢法器、抛心剑, 向那些即将翻越结界的异变兽和在空中飞过界的异变兽发起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长发飘飘的身影从澎景山上飞了下来,转眼便到了山脚。他们有男有女,一身墨绿色长袍在风中飘逸, 目光稳重悠远。
莫云初看清来人衣袍上金丝绣制的图案,不由露出惊喜之色, 上前几步恭敬地说:“多谢帝屋族出手相助!”
听到来人竟然是自上古便有的帝屋一族,所有人都带着恭敬而又暗藏好奇的神情施礼道谢。传闻中, 帝屋乃是上古时便生长的参天巨木, 因灵气磅礴,树身上催生出许多树灵临树而居。看来这些身着绿袍的人,便是那些树灵了。
来的帝屋树灵有七位,不论男女均是乌发绿目, 肤白赛雪。领头的是个高个儿女子, 她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然后安排族人分散站开,口中吟诵起古老的旋律。那声音庄重悠长,让人心神坚定。
随着他们的吟诵,原本像堵薄墙的结界不断向上延伸,最后形成一个倒扣的大碗,将四大仙宗的修士都护了起来。
浦和道君看得分明,他们张开的防护结界外部的异变兽无法进来,可内部的人却能够自由出去。于是他便喊道:“莫宗主、夕凤夫人,我们快去助尹兄一臂之力!”
说话间,三个人化作三道流星直冲天际,一字排开站在尹天逸后面,拂尘化出的雪线、凌厉剑气和无数玄羽金幻蝶一起扑向还在纠缠的电光与黑云。紫色闪电感受到助力,更加猛烈地劈开黑云。而黑云又要吞没闪电,又要应对新来的三股力量,逐渐露出败像。
最终,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作响,一道耀眼的闪电在天空炸开,将漫天黑云劈成雨滴掉落。一场瓢泼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灰眼老者用黑云凝聚而成的传送法阵随着暴雨消散,不再有凶猛的异变兽被传送过来。
尹天逸手中的长剑已经搭上了老者的肩膀,斜在他的脖颈前面。灰眼老者捂着嘴巴,肺部如破风箱般剧烈地咳嗽,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地面的人看到这个情景,顿时精神一振,各自祭起武器冲出结界。夕凤夫人看一眼下面奋战的弟子,二话不说便飞下云端,长袖中飞出一片又一片的玄羽金幻蝶,将那些扑向蝶云谷弟子的异变兽化为血雾。其他两位宗主见尹天逸已经占了绝对优势,也离开加入同异变兽的对决。
看着下方形势明朗的战场,尹天逸胸中终于吐出一股浊气。他从容地单手整理了下因长时间斗法而有些凌乱的法袍,将手中长剑贴近对方的脖子,说:“事到如今,还是束手就擒,将你们那些阴谋诡计交代清楚吧!”
听了他的话,老者并不惊慌,掏出一块帕子擦去嘴边残留的血迹,又慢条斯理地开始擦手。他吐了不少血,半个身子都依靠在法杖上,可面上却不见慌乱之色。
尹天逸看着他的举动,眸子紧缩,手中剑向前一分,划破了老者的皮肤。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觉。
灰眼老者伸出食指轻轻向外推了推抵住自己的长剑,带着雷电之意的剑气已经进入他的血液,脖子上那道两寸长的伤痕上面看得见紫色电光“兹拉”作响,将伤口烧得焦黑,向外???翻开。可他就像什么事都没有般,灰白的眼珠直直盯住尹天逸,唇边挂着一抹不屑的微笑。
尹天逸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如今这个巫族之人已是阶下之囚,可看他的样子反而是成竹在胸。莫非巫族此次另有阴谋?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将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像是想到了什么,尹天逸突然低头向密林看去。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削肩窄腰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影影幢幢的树枝在大雨中摇晃。
巫族的两个人,一人打开传送阵,吸引全部修士的注意力,还引出了久居澎景圣地轻易不出的帝屋树灵。那么另外一个人,她会去做些什么?
尹天逸心中拉响了警铃,脸上再难维持沉稳面色,叫道:“不好!”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猜想,远处的澎景山上,忽然响起震天动地的“隆隆”之声,一道绿光冲天而起,转眼爆发出巨大的灵压。强烈的飓风自山上吹下,仿佛是什么封印被人解开。
就在这暴风疾雨中,绿光消失的地方渐渐发散出一种绚烂而温柔的五色之光,随即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那如银色薄纱的月光一下子便流到了还在激战的修士和异变兽的身上,让他们不禁抬头去看银光的来源。一时之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余“哗哗”雨声,就连异变兽猩红的双眼都淡了几分,露出一丝清明。
大雨中怎么会升起月亮?人们不仅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并不是真的月亮,而是一个轮状法器,上面遍布五色纹路,从山上冉冉升起。那,便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天极轮。
在那轮美丽的银月边缘,忽然出现了无数黑点,然后越来越多,那正是一只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蛊虫,密密麻麻,竟是像要布满整个轮、盘表面。
银光被渐渐遮挡,仿佛是受到了刺激,刚刚平静下来的异变兽如同疯了一般,向修士们发起了最猛烈、最不要命的攻击。
尹天逸气急,刚想一剑结果了灰眼老者,再去澎景山阻止巫族偷盗天极轮,可突然握剑的右手一阵剧痛,随后一种麻痹的感觉顺着血脉而上,转眼就让他的半边身子都无法动弹,连右手也如沉重的石头般落了下来,再不能对老者产生任何威胁。
一只五彩斑斓的蜈蚣从他的手上掉落下来,几下便顺着灰眼老者的法杖爬了上去,盘绕在最上面,和原本顶端雕刻的毒虫融合在一起。看来不知何时起,它便顺着尹天逸的心剑爬了过去,给了他饱含剧毒的一咬。
尹天逸感觉到霸道的毒素在灵脉中快速窜动,连忙运行真气将它封闭在右边身体。现在他和灰眼老者一个半身僵硬,一个深受重伤,又陷入了僵局。
而那些帝屋树灵见天极轮已然被解除了封印,脸上都露出焦急的表情。树灵共有九人,如今偷天极轮的人即将得手,那驻守圣地的树灵是否已经凶多吉少?
就在树灵全速赶回澎景圣地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变化。一道冰蓝色的剑意冲天而起,如冰峰崩裂、寒渊海啸般覆上天极轮。原本已经覆盖了大半的蛊虫瞬间被冻成冰块,然后碎裂成冰雾,而那道剑气却灵压不减,继续压着恢复清光的天极轮向地面而去。
不少人认出了这冰冷的剑意,惊喜地叫道:“御霄真人,是扶摇仙宗的御霄真人!”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露出志得意满笑容的灰眼老者脸上变得晦暗不明。眼看胜利已经近在咫尺,却突然杀出了这个消失将近三百年的煞星。可纵然他再不舍,如今也是有心无力。老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飞出一脚将尹天逸踢下云端,而他则站在仅存的黑云上飞走不见。
被踢落的尹天逸简直是睚眦尽裂,他以为对方重伤不能动弹,自己又因中毒反应比平时不知道慢了多少,才会不妨被他踢中。他竭力地调整身形,才没有一跤摔在地上,但是落地之时也是一个踉跄,多亏旁边弟子扶了一下才站稳。
看着周围人因为御霄真人的到来而士气大振,再对比自己的狼狈,即便那人确实解了仙门的燃眉之急,可他心里却难生好感。
而此时在澎景圣地之中,白十九一手揽着肩头受伤的谢桐悠,一手持剑指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少女,缓缓皱起眉头,星眸变得幽暗危险。
“解药!”白十九冷然出声,面上似笼着一层寒霜。
对面的少女却突然翘起嘴角,抚摸了一下发间的栀子花,细声细气地说:“好俊俏的郎君,但是脾气怎么这么大呢,都吓到我啦!”
她的眼角微微眯起,一种介于清纯少女和魅惑妖女的诱人风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可白十九却完全视而不见,一面将天极轮压制回圣地封印,一面化出数道剑影直击向巫族少女。
少女脸色一变,飞身躲开,同时抽下腰间长鞭舞成一片虚影,却还是被剑影中的寒气所伤,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等一下!”她持鞭而立,眼神落在勉励支撑的谢桐悠身上,“她中的可是天蚕蛊,一刻钟内若不解毒,就会变成一只大蛾子。”看到白十九瞬变的眼神,她又残忍地补充道,“我的宝贝可是咬了她有一会儿呢!”
第75章 重封天极轮
原来就在帝屋族设下结界之后, 谢桐悠终于从与异变兽无止尽的厮杀中脱离出来。她找到两个师兄,把带着的丹药分着吃了,刚想靠着偃甲休息一下, 突然想起了好久没有动静的巫族少女,四处打量一番却没有找到她。
自从上午灰眼老者打开传送阵后, 大家就忙于应对层出不穷的异变兽,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少女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又去了什么地方。
谢桐悠细想了一下, 不由低低惊呼了一声:“不对!”
清悬看她精神不定的样子, 问:“桐悠,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师兄, 你说巫族为什么要来这澎景山?”谢桐悠皱着眉头说。
听到这个问题, 清悬愣了一下,就连忙着修复偃甲的霁风也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谢桐悠等不到师兄的回答,便自顾自说道:“巫族如果只是想做个传送阵让我们和异变兽大战一场, 然后坐收渔利,那他们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宗门, 甚至是兵分几路同时攻击,何必选在这里呢?”
霁风听了一排大腿, 说:“对呀, 如果不是长老截获了巫族的信息,我们今日根本不会来。”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在澎景山上!”清悬也反应过来了。
“澎景山上有什么是特别重要的么?”谢桐悠着急地问。
“重要的东西?”霁风想了想,说, “澎景山上除了澎景圣地, 也没什么特别的了。但圣地也只有护卫天下正气的帝屋树在, 就算巫族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去扰乱天理吧。”
“说起来,我倒想起一事。”清悬一边回忆一边说:“我曾经接过一个门内的任务,是去千书阁整理一些门中早年间的文书。我记得其中有一件是师祖写给当时宗主的信件,说已至澎景圣地把事情办妥,但是到底是办了何事,却没有细说了。”
“这么说来,巫族的阴谋还是和澎景圣地有关。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少了一人,必然是趁乱去澎景圣地了,我们不如过去看看。”谢桐悠下定决心。
三个人没有对他人言说,因为这些都只是他们心中猜测,怕若是无事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们转身跑入密林,然后骑着夔牛偃甲向山上一路狂奔。
几个人其实都不知道澎景圣地所在,此时天已经黑了,山上黑漆漆地一片。谢桐悠只能凭着印象,操纵偃甲向刚才那些墨绿色亮点飘来的地方跑去。
到达半山之时,四周突然又响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倏倏”声。谢桐悠停下偃甲,在月长石的微光中看到蛇虫又从地底、树下钻出,逐渐变得密集。
“又是这些东西!”霁风嫌恶地拍拍肩膀,生怕它们再爬过来。
好在那些毒虫对他们完全视而不见,只是脚步匆忙地向着一个方向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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