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愣了一下, 唇角微微翘起,说:“可以,回去做给你喝。”
段修泽睁开眼睛看他,“上次的好喝吗?”
江望舒说:“嗯,还不错。”
段修泽笑了起来。
江望舒看着他的笑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却也没多想,段修泽又开口说:“头疼。”
江望舒起身,俯身去看:“哪疼?”
段修泽微微侧了侧,说:“后脑勺,这块。”
江望舒看着纱布有些渗血,有些心疼,“要吃止痛药吗?”
段修泽说:“止痛药伤肾。”
“……”江望舒说:“那你忍一忍。”
段修泽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似乎很困倦,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江望舒有意让他在医院了睡一早上,便先离开医院,去家附近的超市买了海参。
超市的海参品质没那么好,但是也凑活,江望舒回到家炖完海参粥,已经快中午了,他拿了保温桶装了海参粥,赶到医院。
这会儿段修泽还没睡醒,江望舒便将保温桶放到了床头柜上,坐到了他旁边。
段修泽的手机在柜子上明明灭灭,江望舒看了一会儿,伸手拿了过来,发现是段希的来电显示。
江望舒想将电话挂断,但转念一想,又站起身,走到病房外,接了电话,“喂?”
段希没想到是江望舒的声音,他顿时卡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江望舒?”
江望舒说:“是我。”
段希挂断了电话,江望舒也不觉得意外,他挂断电话,翻了一下段修泽的通讯录,第一个就是他,后面的都是些公司的同事,段家的人特地在前面加了一个z,愣是被排到了最后。
江望舒又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民警显然只联系了他一个,估计也是看其他人的号码所属地都在b市,没那么方便。
江望舒要回到病房,但刚转身就顿住了。
他和段修泽一贯没有互相查阅对方手机的习惯,但现在就看一眼。
段修泽的手机没有密码,因此江望舒很顺利地打开了,他先是扫了一眼段修泽的聊天软件,倒是有几个明显是女孩子头像的账号,不过点进去后,聊的都是工作内容,即使中间有插几句想和段修泽一起用餐的意思,也被段修泽拒绝了。
江望舒也不是怀疑段修泽,其实学生时代遇到的漂亮男女也不少,段修泽也没有处过朋友。
嗯,主要是好奇。
扫了一眼段修泽的朋友圈,没有什么不对,显然他的朋友圈也被筛选过一轮,并没有什么诱惑。
江望舒差不多扫完,就回到了病房。
段修泽醒了,躺在病床上看他,江望舒对他说:“你舅舅给你打电话。”
“他有事吗?”段修泽并不意外。
江望舒说:“他一听是我就把电话挂了。”
段修泽说:“他所有的胆子都用在给你写情书了。”
江望舒有些惊讶,他盯着段修泽看,段修泽对上他视线,“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江望舒说:“你没说错,我只是觉得……”
觉得段修泽拿段希的事情打趣有点奇怪而已。
段修泽坐起来,靠在病床上,伸手拿过了旁边的保温桶,说:“是海参粥吗?”
江望舒“嗯”了一声,“这次的海参是超市买的,品质可能没那么好,上次倒是不错,是秦煜送的,可惜你没那个口福。”
段修泽脸色不变,笑着说:“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江望舒看着他用上面的那一层充当小碗,倒了一碗粥出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放到嘴里,虽然江望舒晾了一会儿,但大概还是很烫,他嘴里“嘶”了一声。
江望舒看他不方便,便抢过他手里的勺子,吹了吹,喂到他嘴边。
段修泽含住勺子,等咽下了粥,才开口道:“你对我真好。”
江望舒说:“快吃。”
他就那么一勺勺的,把粥全喂给段修泽吃了。
段修泽吃完,看着江望舒,有几分欲言又止。
江望舒察觉出来了,直截了当地说:“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段修泽:“嗯,没什么。”
江望舒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将保温桶收拾好了,放到了柜子上,“再睡一会儿,我们回去。”
段修泽“嗯”了一声。
他有些恹恹,看着江望舒的眼神也没什么活力,似乎在沉思。
江望舒没觉得奇怪,照民警说的那个程度,他一睁眼是说话而不是呕吐,都已经是身强力壮了。
江望舒想起来他说的那个小女孩,说:“忘记问民警那个孩子有没有给她找到家人,你要是好奇的话,我们回去路上问问。”
段修泽说:“好。”
两厢无话,再坐了一会儿,江望舒就要给他办理出院。
因为摔了一跤进医院也是少见,段修泽个子高,江望舒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脑袋上方包着的纱布。上次受伤,头发已经被剃掉了一块,这大半年倒是长出来了,也不知道留没留疤。
江望舒想了想,段修泽也不是疤痕体质,大概不会留疤。
他没说话,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段修泽身上,段修泽察觉到了,回头看他,从兜里抽出手去牵他的手,手指还没碰到江望舒,江望舒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重新揣回他兜里,自己收回了手。
段修泽有些惊讶,垂眸看他,唇角翘起,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江望舒看他笑,倒是怜爱了,顿了顿,伸手塞进了段修泽外套口袋里,握住了段修泽的手。
江望舒的手有些凉,段修泽反握住,力道有些大,但是唇角的弧度反而小了许多。
这样的变化江望舒没发现。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江望舒打了一辆车,跟段修泽先去买了花篮,送到派出所,又问了一下那个小女孩的情况,民警说:“哦,那小妹妹家就在附近,这位先生前脚刚去医院,后脚小妹妹的妈妈就过来报警了。”
知道小女孩没事,江望舒便带段修泽回家。
这会儿雨倒是小了许多,毛毛雨,撑伞可以,不撑也行,但段修泽有伤,不能沾水,他便撑了伞。
江望舒没有撑伞,他走到伞外,段修泽却伸手过来,将他一把拉到伞下,说:“一起撑。”
江望舒也没拒绝,派出所离家不远,两人干脆走着回家。
走了一段距离,江望舒想起什么,说:“你来都来了,跟我去这边的医馆看看。”
段修泽疑惑:“医馆?什么医馆?”
江望舒说:“你的腿。”
段修泽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说:“不用了。”
“不用了?你以为那几贴药就能痊愈吗?我问过医生,你这是寒气已经入体,不根治老了寸步难行。”江望舒顿了一下,恐吓道:“而且寒气会游走,要是走到你五脏六腑,是会变成癌症的,知道吗?”
段修泽不信:“……有这么严重吗?”
江望舒从容地说:“当然,这种病还是得找靠谱的老中医,给你调理好,否则有你苦头吃。”
段修泽望着他,笑了笑,说:“好,听你的。”
江望舒还欲劝说,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不由得顿住。
段修泽见他不说话,垂眸看他,便和江望舒那双黑眸对上,那眼里是他熟悉、又好多年没见过的审视和锐利。
段修泽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江望舒与他对视,到底是生活过两年的枕边人,他直接开了口:“你伤到脑子,有没有想起什么?”
段修泽没回答,反问道:“那你是希望我想起什么,还是不希望我想起什么?”
他顿了一下,说:“我觉得想不起来也挺好的,那个人不一定有我好。”
江望舒很难不怼:“你活那么烂,对着墙洞多练练,乖。”
段修泽:“……”
段修泽:“哈哈哈哈哈哈。”
第66章 小两口
江望舒看段修泽笑得那个傻逼样儿, 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段修泽笑得可开心,笑到最后龇牙咧嘴道:“疼。”
江望舒说:“疼你还笑?别笑了。”
段修泽也就真的忍住不笑了。
江望舒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跟我去医馆看看。”
段修泽应了。
江望舒带他去医馆, 但到了才被告知下午医馆是不坐诊的, 问了问,说是传统,段修泽再问,那小姑娘也是新来的, 也表示自己说不知道。
只能先回去了。
江望舒和段修泽回到了家, 段修泽一进门,就看见屋子空荡荡的, 将简洁风发挥到了极致, 客厅最有暖色的还是淡黄色的沙发, 铺着颜色清新的白色坐垫和柠檬黄的靠枕。
段修泽进了客厅, 脱了拖鞋,坐到沙发上, 一眼就能看到茶几上的袋子, 他打开一看,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
段修泽忍住捂脸的冲动, 从袋子里抖出了几个,不看还好, 一看就笑了——买小了。
江望舒从厨房倒了温水出来,就看见了段修泽拿出安全套在看, 想翻白眼,又懒得白费力气, 他将水杯“砰”的一下放到了茶几上, 说:“你厉害, 买这么多,你能用吗?这次是意外而已。”
段修泽抬眼看他,似乎想笑,又没有笑,他语气也有几分淡淡地说:“只是意外吗?”
江望舒说:“是啊,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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