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泽是知道了这件事,才会变化那么大?
江望舒心里一沉,他知道段修泽对段珑有多亲近,难怪知道这些会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虽然已经隐约知道了真相,但江望舒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段修泽认识那个孩子。
第55章 我嘴疼
江望舒继续往下看。
果不其然, 江望舒看到了段修泽和那个小孩的照片。
那私生子名叫严合,他母亲是一个高材生,即使和阎惊墨育有一子, 也像个普通人一般生活,她本人在一家小公司工作, 生活还有些清苦窘迫。
不过严合就读的学校还是被阎惊墨暗地里安排好了, 不至于一点都不管。
严合家距离段家也很有一段距离,住的也并非高档小区,而是租了一个老小破, 按理说,段珑无论如何都是很难发现的。
但问题就出在了段修泽。
段修泽是个运动达人, 经常会到处跑, 那会儿也不知道脑子一抽, 人跑到了严合家附近, 和严合撞上了。
严合那会儿在跟同学在家附近的公园篮球场打篮球,段修泽看见了,就非得过去跟他们秀一手,二十岁的人, 跟几个小学生显摆,他也不觉得丢人。
打完篮球,段修泽请他们吃冰棍,瞅到严合, 觉得严合很顺眼, 和其他小孩完全不一样,就跟严合聊起天。
严合年纪虽小, 但莫名的成熟稳重, 段修泽问的问题都很小心谨慎, 一点都没透底,但他同学得了段修泽的好处,就叽叽喳喳的把严合的家底都说完了,说严合是单亲家庭,家里很穷,还说严合身上的衣服都是亲戚不要的给他穿,有次还穿了女孩子的t恤到学校被班上的坏孩子给笑了。
严合倒是没觉得羞赧,他很认真地说:“少买一件衣服,家里能省一天的菜钱,我妈妈很辛苦的。”
段修泽听了,莫名的触动,当即拍板,要带严合去买衣服,严合同学也起哄,段修泽大手一挥,要带他们去血拼。
严合却拒绝了,说无功不受禄,看的出来,他倒是被他妈妈教得很好。段修泽就哄他,周围同学一起,严合便松动了,和他们一起去了商场。
这对于段修泽来说,完全是一个善举,他还颇为自我感动,只觉得做了一件好大事,干脆就好事做到底,他们想要什么,他都给他们买。
严合的四个同学有一个大着胆子提出想要游戏机,段修泽哪看得上一般游戏机,直接给他买了一个大牌子游戏机,要大几千,快上万了,吓得那同学摆手说不要,段修泽容不得他拒绝,硬塞给他,这也把其他小男生的热情点满了,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捧着段修泽喊哥哥把他都喊晕乎了。
但轮到严合,严合问的是能不能买一个按摩机,他妈妈每天上班回来都很累。这差距就体现出来了,段修泽从没见过这种人,当然满口答应。
又仔细看严合,总觉得他越发合眼缘,叫他喜欢,还给他买了个手机,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他以后有事找他。
到分开的时候,他们还拍了几张合照。
而段修泽和严合相识,到严合溺亡,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差。
照片里,段修泽和严合眉眼里有几分相似,鼻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因为严合年纪小,因此还小了几号,但熟悉他们的人是能一眼就看出来他们那过多的相似之处。
这一个月里段修泽做了什么,也是有迹可循的,他或许很高兴地跟段珑分享了这个趣事,没有丝毫防备地给段珑看了合照,而不同于他的大大咧咧,段珑心思缜密,城府也深,她一看,便看出了端倪。
所以严合便顺理成章的溺亡了。
严合溺亡后,严合母亲都没怀疑过,大概只觉得是自己很倒霉,给严合办完葬礼,郁郁寡欢,工作都丢了,没钱再租房子,便带着严合的骨灰回了老家。
这里要说到严合母亲严晓,她和阎惊墨的事情,当年也是有名
头的,是正经谈恋爱,当然严晓不知道阎惊墨的身份,阎惊墨也没透露,他也似乎并不如何走心,并没有将严晓太当回事,严晓怀孕后,他才对她上心了些,带着她去香江检查,确认是个男孩后,还找了人来照顾严晓。
那时候阎惊墨答应严晓生下孩子就跟她结婚,但事实就是严晓生下严合后,阎惊墨就轻飘飘地跟她分了手,给了一行李箱的分手费,足够严晓母子生活,但严晓的做法就是把行李箱丢下了楼,被别人捡了便宜。
阎惊墨拍拍屁股走得毫不留情,严晓便是靠自己独自抚养严合,因为未婚先孕,老家都回不去,她又生性高傲,本就是名校高材生,非得在b市出人头地才行,因此也没离开,继续在b市找工作,养孩子,那日子过得破苦。
江望舒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个资料应当是段修泽叫石敢言查的。
仅看到这里,段修泽父母的形象算是破碎得一干二净,什么慈母,什么慈父,一个有杀人嫌疑,一个更是不负责任,毁掉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而段修泽自己……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若他是段修泽,恐怕也会性情大变。
江望舒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段修泽后面让人用各种抽奖的理由给严晓送了很多家电、很多生活用品,关照了这个女人的日常生活,还安排了邻居照顾她,带她去看医生,给她牵桥搭线,想帮她找个好男人。
他做的很多,非常多,这些都是江望舒不知道的事情。
江望舒眼眶微微湿润,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在资料上印下了淡淡的指甲印。
这些段修泽一点都没跟他透露过。
段修泽20岁性情大变后爱上了极限运动,甚至有些时候都不做防护,膝盖落下病根也不去看,每个秋冬独自忍受,大抵是因为负罪感。
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
江望舒不忍再看,但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阎惊墨除了这个孩子,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孩,这个孩子母亲也是高材生,性格和严晓很像,都是小镇出来的优等生,在人情世故上显得有些天真,没怎么接触过异性,很容易相信人,但是性格又有些傲气,分手了应当也不会纠缠。
因此这个女孩也是单身养娃,阎惊墨几乎没有插手。
但段修泽很关注这件事,孩子已经生了,他也没法塞回去,便送女孩去了偏僻小城,给她介绍了条件不错的男人,重新结婚生子,现在女孩又生了一个小孩,老公疼爱,日子过得不错。
若说段珑玩男人是玩,阎惊墨目标似乎仅仅是私生子,这些高学历性格单纯的女孩都被他选为了孕母。
有些过于肮脏了。
而除了这两个有明确记录的,其实还有一个。
江望舒想起来,季采曾经跟他透露过,有女人抱着孩子去段家闹,这份资料也有显示,这个女人是阎惊墨最近的情人,但这次阎惊墨显然看走了眼,她和前面两个不一样,她从诸多细节能看出阎惊墨优越的背景和家世,因此死死地咬住了阎惊墨不放,要阎惊墨负责,不然她就让他身败名裂。
阎惊墨和她谈了几次,用钱将她打发了,没想到她来了一次又一次,甚至闹到了段家。
段珑知道了这件事,表面风轻云淡,但很快,那个孩子因为保姆忘记关窗户,受寒突发小儿热来不及救治,去世了。
女孩虽爱做嫁入豪门的美梦,但也是孩子的亲妈,和保姆对峙的时候发觉了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感觉到了恐惧,没权没势在这个地方,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能要了她的命,没敢再追究,跑了。
段珑的态度很鲜明,阎惊墨要玩
可以,但是绝不能弄出私生子。
阎惊墨恐怕也是为了和段珑对着干才弄出几个私生子来。
江望舒看完只觉得头都大了。
他现在完全能理解段修泽性格大变了。
放下资料,江望舒差人去送走了石敢言。
他坐到沙发上望着那资料发呆,手指从其中抽出了几张照片,都是段修泽的照片,背后写着拍摄时间,和严合的合照时间是在大三的寒假。
仔细回忆,其实段修泽也不是突然就变了性格。
他一开始只是话变少了,又请了几次长假,最后一次回来后,性格就已经完全变了。
他请假的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似乎也是可以猜到的。
江望舒拿出手机,看着和段修泽的聊天记录,许久无言。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段修泽的信息如期而至,是一个视频,江望舒点开视频,是一排尖叫鸡,段修泽用拳头击打尖叫鸡腹部,给江望舒打出了一首欢乐颂。
打完,段修泽问:“江望舒,好听不?”
江望舒不知道说什么。
段修泽见江望舒不回复,又给江望舒录了一段box和声版的欢乐颂。
完了给江望舒发消息说:“口水都喷了一梭子,好听不。”
江望舒手指终于动了,他给段修泽回了一句:“好听,你多喝水。”
段修泽感觉到江望舒似乎对他又温柔了几分,高兴了,忍不住顺杆子往上爬:“我嘴疼。”
江望舒回:“乖,不要疼。”
段修泽乐滋滋地回:“好,我不疼了。”
第56章 和江望舒的未来
江望舒对段修泽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许多。
段修泽还算敏感, 立即察觉了江望舒的变化,找江望舒的频率也变得越发频繁。
而江望舒竟都耐心的有问必答,这反倒让段修泽有些受宠若惊了。
还没等他思考出所以然来, 孟闻给他打电话,喊他出去聚一聚。
段修泽问还有谁, 孟闻点了几个名字, 都是段修泽熟悉的,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段修泽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恰巧碰到回来的段珑,段珑喊住他, 问:“去哪儿?”
段修泽自从发现段珑的秘密, 心里觉得很失望, 还有对段珑形象破裂的不适感, 他看见段珑的脸,便忍不住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爸阎惊墨,这事情实在是太糟糕了,说了家里恐怕要闹得鸡飞狗跳, 不说他们这又算什么呢,对对方都没有忠诚了,算什么婚姻呢?
他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跟阎惊墨说, 到时候他做做润滑剂, 可能也不会吵得很厉害。
他这么想,这会儿对上段珑, 反倒几分心虚了, 他面上装得若无其事, 还对段珑笑了一下,淡定地说:“孟闻找我出去聚聚。”
段珑听了,眉眼舒展,语气轻柔地说:“我记得孟闻有一个姐姐是吗?”
段修泽随口说:“是吧。”
段珑若有所思,瞥了段修泽一眼,说:“去吧。”
段修泽正要走,倒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妈,你不会打他姐的主意吧?”
说着,他大惊失色,说:“妈你别这样,我现在明白了,我应该是个同性恋,你不要再给我介绍女孩子了。”
段珑收敛了轻柔的语气,“同性恋,你爸爸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你怎么可能会是同性恋?你以为同性恋很时髦?”
段修泽被她改变的语气弄得一怔,说:“这也不一定是遗传吧。”
段珑盯着他,说:“修泽,我已经很容忍你了,你跟人私奔,我都没拦着你,就是想着你迟早有一天会懂事,但现在看,你还是不懂事,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再提就别怪妈妈生气。”
段珑表情已经算不上好,可以说很严厉了,段修泽从未被她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威力可想而知,段修泽眨了一下眼睛,说:“行吧,我不说。”
他将围巾围得紧了一些,语气稀松平常,“那我走了啊,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段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表情逐渐阴沉,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她抱着手臂,即使天气寒冷,她的站姿都非常笔直,很优雅,她的声音也很轻柔,“孟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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