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茗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还是在家里。她闭着眼睛,小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搂,初醒的小奶音软软乎乎地叫了一声“老公”。
可是她没能等来一句回应,也没有熟悉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
几秒之后,意识回归。她轻轻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
今天的天气很好,昨天睡觉之前她忘了拉窗帘,于是阳光早早地照了进来,把她叫醒。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肿得吓人,因为即使是没照镜子她也感觉得到眼眶上的肿痛。
她摸出手机,想给季先生打个电话,却忽然想起自己的早上七点半是伦敦那边的半夜凌晨。
不想打扰他,即使思念泛滥成灾。
她只是给他发了微信,对自己的心情只字未提,全部的文字都是在嘱咐他按时吃饭、注意休息。
另一边,季彦臻已经回到了酒店,正准备休息的时候,看到了尹茗汐发来的消息。
一字一句都是关心,即使他知道她很委屈很害怕。
他静静地看着她说完所有的叮嘱,然后意料之中的,看到结尾的那一句:
“我爱你呀老公~”
季彦臻笑了笑,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好电,没去理会她的消息。
尹家这边,尹茗恩到底还是在中午的时候去敲尹茗汐的房间门了。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怕她饿到。
小姑娘就算再如何难过也是不愿意别人为她操心的性格,尹茗恩一敲门她就走出来了,身上穿着昨天过来的时候穿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几乎没什么血色,走下楼梯的身影都是摇摇欲坠的。
尹茗恩以前一直觉得她妹妹跟家里人都谈不上亲密,大概对感情是比较淡薄的才对,直到她看到她谈恋爱的样子。
其实严格意义上,她这连谈恋爱都不算吧,就这么委屈着自己去讨好一个根本配不上她的男人。
尹茗恩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连安慰的话都不想再多说。
尹茗汐坐到餐桌边上,看到父母欲言又止的表情。
乔娅坐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脸蛋。
“我没事的。”
尹茗汐朝她笑着,只是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多牵强的谎言。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看到秦骁走下楼,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被季彦臻踹了?”
男人到餐桌上拿了一杯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小姑娘本来就痩,这下更是苍白得让人觉得一碰就碎。
尹茗汐抬起头,眼里终于有了一些生气的情绪,却也只是一转眼便再次熄灭。
或许是真的吧,真的被他踹了呢?
“我跟你说,季彦臻在国外可养了不少小姑娘。”
秦骁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只是为了逗逗她,可是却在她心里砸下重重的一击。
是这样吗?
她其实没有信的,因为她记得季先生曾经很认真地跟她说过,以后都只有她一个人,他没必要骗她的。
可是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秦骁被乔娅和尹茗恩赶上楼了,尹茗汐吃过饭,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了,她收拾好了本来打算多住几天才带来的行李,匆匆地跟家人们告了别,又回到了她和季彦臻的家里。
她第一次学着自己谴责自己,告诉自己恋爱脑是不对的,无论有没有他,她都应该可以活得很精彩的。
就算是分开,大不了就回到没在一起之前的状态好了,远远地喜欢他,总会有忘掉的那天的。
可是无论脑子里如何安慰自己,心里的痛都没办法消解哪怕一星半点。
又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尹茗汐终于不再和自己抵抗,收拾了行李,核对了护照的签证时间还在有效期内,然后用银行卡里仅剩的钱买了最早的国际航班机票。
先出关到香港,经过一段时间的手机失联,第一程飞到土耳其转机,再身心俱疲地赶上抵达伦敦的航班。
落地的时候是伦敦的凌晨,她穿得很少,出门的时候S市是夏季,到了伦敦,五月份的天气却还是停留在十几度。
她鼓起勇气问了文亮季先生的酒店地址,本来以为不会得到答复的,却几乎在下一秒就接到了文亮的视频电话。
她手无足措地接起,看到文亮似乎是在一个办公室里。
视频那头,文亮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礼貌,穿着一身正装。
“打扰太太了,我只是需要核实一下您的身份。”
“你们,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尹茗汐只注意到了这点,她不想季彦臻工作到太晚的。
“不会持续太久的,估计马上就能休息了。”
文亮打量着尹茗汐身后的背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太太在伦敦吗?”
尹茗汐点了点头,一阵夜风吹过,她的镜头也跟着抖了一下。
真的挺冷的,可是她连住处都还没找。
文亮那边挂了电话,让她注意安全,说地址的事情他会请示季彦臻的。
尹茗汐也理解,国外到底不比国内安全,媒体也不好打通,多些防备总是没错的。
另一边,文亮回到了季彦臻的会议室。也没顾得上正在进行的会议,他径直走到季彦臻身边,压低了声音:“太太想问下您的地址,季总。”
文亮对季彦臻说话的时候总是恭敬的。
“不用管她。”
季彦臻的心思还停留在工作上,没想理会文亮说的事情。
“太太现在,一个人在伦敦。”
文亮如实告诉了他。
男人顿了一下,目光从电脑上收回:“她过来了?”
“是的季总。”
季彦臻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会:“你给她这边的地址,让她来这找我。”
文亮出门之后,把会议室的地址给尹茗汐发了过去。
他刚刚很想跟他们boss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最好派辆车去接太太一下,但是既然boss没这个意思,他也不好多干预什么。
尹茗汐在来的路上先给自己找了个日租公寓,付了叁天的房钱。她知道季先生住的地方多半是包场的,她也没信心能被他接纳,总得把自己被赶走之后的退路找好。
地铁早就关了,她等了好久才拦到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季先生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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