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痛苦不堪的林非寒楚星月也十分不忍,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有多残忍,尤其是对这些王府旧人来说,当他们亲耳听到自己要守护的人曾经经历过这么坎坷痛苦的过去,无疑是像拿刀子在凌迟他们的心,让他们连呼吸一口都觉得是苦涩折磨。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林非寒在萧睿渊的心里也是占据着重要位置的,况且林非寒也是卫豹几人的主心骨,只有先拿下了林非寒,才能将卫豹几人拿住;若是她连林非寒都搞不定,还谈什么计划。
所以,在她听到林非寒阻止萧睿渊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林非寒是有软肋,可他的软肋不是芸娘,也不是他的好兄弟,而是萧浮笙的遗孤萧睿渊。
想到这些,楚星月不由在心里生出几分庆幸,好在她跟睿渊的感情深厚,好在这个孩子对她颇为依恋,不然,她还真不好借此控制住林非寒。
一直垂着头的萧睿渊在听到林非寒痛苦的喊叫声时也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注满了泪,很显然,楚星月的话也同样刺痛了他的心;他也许能够忽略自己受的那些苦,但他绝对不可能忘记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惨死的。
万家,他不会放过,可是真正下旨将镇边王府满门抄斩的宣景帝,他也同样不会放过。
“十叔,我知道镇边王府的百年声誉十分重要,也知道王府家训,铭记所有萧家子弟永远誓死效忠南楚的誓言;可是,家训中没有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守护的家国抛弃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效忠的君主想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们又该如何?这个问题,想必父王生前都不曾想过,因为但凡他若是想到,王府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镇边王府世代镇守南楚边陲,用一代又一代人的忠骨换取南楚天下的太平,而我们的忠诚在最后得到什么?是家破人亡,是王府倾覆,是我血脉相连亲人的惨死;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是还让我效忠这样的国,这样的君,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我做不到。”
“我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是多离经叛道,也知道若是无法成事,我会受到什么样的下场;可是十叔,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镇边王府的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就算将来到了地底下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我也是无愧于心;若是祖宗怪罪我,我愿意一力承担,绝不推卸逃避。”
林非寒能看的出来,此时萧睿渊眼神中迸射出来的恨意和决心;看着他从眼眶中流出来的泪,他能够感受到他心里所承受的苦。
年纪小小就要经历人生最大的变故,在最稚嫩的年纪看到的不是最美好的风景,而是无情的屠杀,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影响极大;所以,他在心里应该是恨极了万家,恨极了宣景帝吧。
只是,若是他这么做了,王爷这些年来所坚守的忠义就要化为齑粉,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将镇边王府的名声彻底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到那时,可就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林非寒心里挣扎,脸上矛盾,不知该怎么劝说面前这个心理充满了恨意的孩子,生怕他一步走错,不仅会毁了自己,更会毁了自己父辈们累积下来声威。
楚星月知道林非寒现在之所以会如此挣扎犹豫,正是因为太担心萧睿渊了,也正是因为知道林非寒是全心全意为了萧睿渊,所以,她才会耐着性子站在这里跟他说了这么多。
“林先生,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曾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我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而如今让你这么痛苦的原因是,你害怕睿渊他会遇到危险,担心他再有不测。”
说到这里,楚星月会心一笑,清亮的眼睛坦荡的看向他:“林先生,在什么事都还没做的时候,你就开始担心输了该怎么办,虽说这是未雨绸缪的做法没错,但若是被这个想法左右了思考,岂不是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要相信,这个计划并非是我们一时兴起提出来的,我们之所以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一争高下的把握。而你要做的,就是在相信我们的同时,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奋斗努力、出谋划策;林先生号称谋智无双,是不是也该让我们看一看你的真本事?”
林非寒沉默的看着楚星月,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能用这么明亮的表情笑出来,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危险的事情吗?
可,也正是她此时从容的神色让林非寒本是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虽说他一时无法接受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可是在冷静下来后,他却并不觉得小王爷此举有违天道。
如今的南楚,的确是已经满目疮痍,自古天下大乱,必有群雄逐鹿,既然小王爷已有逐鹿之心,他还顾及那些虚妄的名声做什么?正如眼前的楚夫人所讲,一切都还未开始,谁敢说他们此举会必输无疑?
楚星月一直都在盯着林非寒的眉眼打量,看出他的神情渐渐放松,脸上已露出松动之色,跟着又开始劝说道:“林先生博古通今,应该也知道成王败寇之说,这自古以来,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书写历史,到那个时候,你想要什么历史,想要为后世留下什么样的记载,全凭胜利者的意志来;先生担心此举会为王府的声誉抹黑,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不这么做,王府现在的声誉在万家的蓄意抹黑下还存在多少?想要真正为王府报仇雪恨,想要惨死的亲人真的能沉冤昭雪,我们就必须要走上这一步;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顶峰,我们才能真正的去惩戒那些狡诈奸佞之辈,才能让王府的冤屈真的大白于天下。”
听着楚星月铿锵有力的声音,林非寒终于妥协的闭上了眼睛。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注定要走上这一步的话,那么他愿意跟着小王爷共同进退。
萧睿渊知道,在这无声的沉默之中林非寒默许了他们的计划,激动之下快步走上来,紧紧地抓住林非寒的手,承诺道:“十叔,你放心,大仇未报,大业未成,我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父王生前交给我最大的财富就是不到绝境,绝不会轻易认输,萧家男儿本该有似蒲草一般坚韧的意志和钢铁一样绝不妥协的决心。”
林非寒被萧睿渊的话震撼,他发现自己像是重新才认识眼前的少年一般,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孩子,需要他们的保护和呵护,可没想到,在悄无声息中他已经长大,而且俨然有成长成参天大树的潜质;看到这样的萧睿渊,林非寒感到尤为骄傲。
这样出色的少年,才有资格成为王爷的儿子,才有魅力让他们甘心追随。
林非寒伸出手欣慰的拍着萧睿渊的肩膀,抬起头看向楚星月,原本脸上的怀疑和挣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与他们一般无二的坚定和信任。
“夫人胸怀大计,又是腹有乾坤之人,不知夫人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楚星月并不瞒着林非寒,扫了他一眼后,就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巴掌,跟着便看见房门被人从外面再次打开,桃花眼夹裹着一身的寒气从外面走进来。
萧睿渊看见桃花眼,忙欣喜地迎了上去:“兰大哥,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姐姐说你出门办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她又不肯跟我说。”
桃花眼看着满脸热情欢迎他回来的萧睿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跟着走到楚星月的身边,将自己调查来的消息知无不言的告诉她:“我亲自去了一趟晋阳,已经确认了消息,等开春后,南楚就会迎来三年一次的民间选秀;届时,各地方官员都要进献美人入宫,这绝对是一个我们接近宣景帝的最好办法。”
说完,桃花眼就朝着楚星月看了一眼,眼神中表露出来的意思几乎是不言而喻。
楚星月看见桃花眼递过来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几乎可以蛊惑众生的笑容。
萧睿渊将他们二人之间传递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立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一般,抓紧了楚星月的手,眼睛睁大,难以置信的问出口:“姐姐,难道你要参加选秀吗?”
萧睿渊吃惊的声音就像一声惊雷在房中炸开,让所有人都朝着她看过去,就连守在外面的胡冲都跟着扭头看向房中,眼神中流露出担心。
第六百三十七章 进宫为妃
相较于他人的震惊,楚星月却是要显得平静许多。
她故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逗着脸色紧绷的萧睿渊,问:“怎么?睿渊觉得姐姐生的不够漂亮,害怕我选不上?”
“姐姐,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萧睿渊整个人都快要被楚星月的决定急疯了,“姐姐,你知道选秀代表着什么吗?难道你要进宫?你要去给宣景帝做妃子吗?还是说,你想给南楚的哪个王爷大臣做妻子?”
楚星月听着萧睿渊不靠谱的话,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虽然她能够理解他的震惊,可是他也不能就这样误会了她不是吗?
要知道,她的前夫可是赵凌,赵凌是什么人,现在可是大魏的天子,他连大魏的天子都敢甩,难道还会让自己看上宣景帝那个死色鬼?
楚星月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下萧睿渊的额头,故意板着脸教训他:“你长着脑袋只是用来观赏的是不是?你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好好地想一想,我突然参加选秀是为了什么;宣景帝那样的人,你认为我会看的上他吗?还有你口中的什么狗屁王爷大臣,我更是不感兴趣;所以说,你少在这里污蔑我,搞得我多水性杨花似的。”
听到楚星月的教训,萧睿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有多不得体,赶紧开口向姐姐道歉,道:“是我一时间有些着急了,口不择言,姐姐不要生气。”
“跟你生气,我犯得着嘛。”
林非寒听着楚星月跟萧睿渊的对话,思考了片刻,道:“夫人是想利用这次选秀,走进敌人的内部?”
要不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呢,最起码不用浪费口舌去解释,聪明之人就会知道你这么做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楚星月笑眯眯的冲着林非寒竖起了拇指,道:“还是林先生聪慧,一下就明白了我要做这件事的目的。”
楚星月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坦白道:“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镇边王府之所以会遭到灭门,最大的原因就是万煜爵在宣景帝的耳边吹了邪风。所以,我首先要瞄准的目标就是万家;万家当初是怎么利用宣景帝抄了镇边王府,那么今天,我也要让他尝尝这被天子抄家的滋味是什么感受。”
楚星月的眼里流露出报复的快感来,“宣景帝是个好大喜功的天子,屁本事没有不说,还最喜欢奸佞小人在他耳边说些拍马屁的话,万煜爵之所以会在朝堂上爬的这么快,除了有一个相貌不俗的女儿成为宣景帝的宠妃之外,还有一条就是他最擅长溜须拍马。”
“整天像个苍蝇似的围绕着宣景帝说些他爱听的话,将宣景帝哄的团团转,自然而然慢慢的他就成了天子身边的第一红人,得到了宣景帝的信赖和重用;说直白一点,这样的人奸诈中透着幸运,侥幸里又带着一些小聪明,对付这样的人,其实说难也不是太难”
看着楚星月嘴角露出的玩味的笑容,林非寒的眉角下意识的就猛跳了一下,这样的笑容若是出现在别人的脸上,或许会觉得有几分恶意,可是出现在她的脸上,却透着几分灵气和可爱。
看到这里,林非寒笑了,看向楚星月:“夫人的意思是,万家会成为你第一个出手的对象。”
楚星月看向林非寒,道:“我知道,就算你现在口中答应了我的计划,其实心里对我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因为你觉得是我将睿渊拖下水了,利用了他的身份为自己和天定一族谋求利益;关于这一点,我绝不否认。”
楚星月目光坦荡的看着萧睿渊,继续说:“对于事情的真相我不会遮掩,心里想的是什么自然也会毫不保留的说出来。当日,在我知道睿渊的真实身份后,就有想过有一天他或许会对我有用,所以我将他留在身边,一方面是出自与真心想要保护他,给他一个安定之所,另一方面是真的想要利用他。虽说我利用他是有苦衷的,但是利用就是利用,任何理由都不能减轻在我心里对他的愧疚感。所以,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对他有所补偿。”
萧睿渊吃惊的听着楚星月说出来的这些话,下意识的就摇头道:“姐姐,我从未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补偿;没关系,只要能够帮到姐姐我也是心甘情愿被利用,因为我知道,姐姐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我之所以甘愿被姐姐利用,一方面是相信姐姐不会真的伤害我,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报答师父是对我的恩情。师父生前最希望的就是能够看到自己的族人离开那穷山恶水之地,如果在这件事上我能够帮助天定一族,师父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看着如此乖巧听话的萧睿渊,楚星月心里的愧疚更多了一层;这个孩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困苦之后还是不忘自己的良善之心,实在是十分难得。
“睿渊,你原谅我、宽恕我是一回事,我想要为你做点事,以此补偿对你的亏欠,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这是另外一回事。”
楚星月不容拒绝道:“万家在南楚多行不义,早晚有一天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只是,万家是谋害镇边王萧浮笙的真凶,让他死在别人的手里都不能解恨,唯有让他死在我们的手中,死在他最逢迎巴结的宣景帝的手里,才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和惩罚。”
楚星月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林非寒倒是很想知道,她准备怎么出手。
“夫人准备怎么对付万家?利用这次选秀进宫接触宣景帝吗?要知道宣景帝十分好色,但也同时十分的胆小懦弱,这样的人接触起来可是很不容易的。”
楚星月自信一笑,伸出手将发鬓间的金丝步摇轻轻地扶了扶,媚眼一笑,看向林非寒:“先生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觉得,以我的容貌,无法让贪色的宣景帝思之如狂?”
“夫人国色天香,在下从未怀疑过夫人的魅力。”
虽说林非寒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些唐突了楚星月,可是在跟她交谈下来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特别,她十分的特立独行,根本不将世俗约束女子的那些规矩放在眼里,不然,她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将自己送到晋阳。
这样视规矩如无物的女人,就像一簇灼热燃烧的火焰,在她面前甚至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对她有太多的顾忌;因为,你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是个可以跟男人比肩站在一起的女人。
“只是夫人,这选秀可不是儿戏,若是被人发现你怀有其它的目的,或者是被人抓住了短处,很有可能连自己的这条命都会被搭进去;况且,宣景帝的身边也是危险重重,在那种地方,夫人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他人保护,若是出现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楚星月知道林非寒是发自内心的在担心她,只是,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快接近宣景帝的办法;也是她想出来的最快整垮万家的法子,如果因为顾虑重重而束手束脚的放弃,她绝对会心有不甘。
在她决定离开赵凌的身边时她就知道,接下来她要面临的任何事、任何人都会充满了各种危险和挑战;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躲在赵凌的怀里安心的等待着他的庇佑;这种等着他人保护的滋味,这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她再也不要再经历一次。
楚星月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下了决心,看向出声劝阻她的林非寒,道:“宣景帝好色,这些年来后宫佳人无数不说,身边的万贵妃那也是不可多得的艳物,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抓住他的这个特点去攻击。我的这张脸虽然在有些时候会给我增添不少的麻烦,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张脸还是挺有勾人的资本;万煜爵不是仗着自己的女儿受宠才敢在朝堂上肆无忌惮吗?那我就彻底斩断他们万家的恩宠,逼着他跳脚,逼着他原形毕露。你们放心,我也不会傻到将自己深陷宫中,到时候我会带上可靠的人在身边,一旦发现有危险,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为了万煜爵和宣景帝搭上我这条命,实在是不值得。”
看着如此自信从容的楚星月,真的很难能让人不信服她。
林非寒几人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聪慧的,同时也是大胆的,不然她不会让自己走上一条这么凶险的路;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深入虎穴,他们终究还是不放心。
桃花眼跳了出来,骄傲的面对着众人,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放心吧,有小爷在,那个好色的皇上要是敢动大美人一根手指头,小爷就废了他当太监。”
面对桃花眼如此凶残的话,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萧睿渊不满的看向桃花眼,质问他:“兰大哥,你早就知道姐姐有这样的打算是不是?所以才会悄悄离开曲兰镇去了南楚的都城晋阳,为姐姐打探消息?”
桃花眼笑呵呵道:“睿渊,你也知道大美人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她决定要做的事,除非自己收手,不然谁也劝阻不了她;既然她已经在心里为自己安排好了这次计划,我除了鼎力相助还能做什么?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现在你要是真担心,就担心万家和宣景帝吧,成为你姐姐的猎物,他们的下场只会很惨。”
第六百三十八章 身份神秘的男女
萧睿渊将桃花眼的话听了进去,他感激的朝着楚星月看过去,脸上布满了担忧:“姐姐,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真的,我知道这个法子是最快最直接的,可是只要一想到你会在那个残暴好色的男人身边跟他周旋,我就寝食难安,一分钟都坐不住。”
“睿渊,你要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在这个世上没有随便就能得到的胜利果实,想要赢就要付出努力和代价,哪怕那个过程是让你觉得艰辛的,让你认为是无法忍受的;现在的我们,就是有点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味道,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十分的狡猾强大,所以必要时候,就要用非常手段。但你要记清楚,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我们。”
“可是姐姐,我舍不得你。”
楚星月将萧睿渊抱入怀中,用最温柔的话安慰着这个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少年:“睿渊,我们要学着跟身边重要的人说再见,但也不要悲伤,因为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为了下次再次幸福快乐的团聚。而且,我要是去了晋阳,那么念念就要托付你来照顾了,小家伙很缠你,这点倒是让我挺放心的;你要答应我,照顾好念念,也要照顾好你,可以吗?”
萧睿渊重重的在楚星月面前点头,答应道:“姐姐放心,我会将念念看的比我的命都重要,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等姐姐回来,一定会让姐姐你看见一个又白又胖又听话的念念。”
楚星月欣慰的抚摩着萧睿渊的头,想到当年她跟他初次相遇,面前的少年还是那么稚嫩弱小,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他就能迅速成长,让她放心托付自己最珍惜的人。
听着楚星月跟萧睿渊之间的对话,林非寒总算是明白为何小王爷年纪小小就已经有了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冷静,原来在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在教育着他。
以前还总是担心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对他利用,将他伤害,现在看来,以前的那些想法该是多小人之心;如果王爷还活着,一定会对眼前这个勇敢无畏的女子心生敬意。
相较于林非寒的感慨,温子初却是在心底涌出淡淡的苦涩。
他早该知道,自己不该轻易对她心动的,因为面前真实的她,对他来讲就像是天边悬挂的弯月,让他可望而不可即;在阵阵酸涩的感触中,温子初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动,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生钦慕。
以前陪伴在干爹身边时,干爹曾为他的婚姻大事操心过,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至今他都记得自己的回答,说必定会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成婚,与她一生一世一辈子待在一起。
可没想到,在他终于领悟情爱,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的时候,自己喜欢上的却是一个他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人;看着她宛若天人一般的容貌和风姿,温子初只能不断地在心里发出苦涩的笑。
感慨老天为何要让他在今生遇到像她这样风华无双的女子。
……
在决定了来年开春准备去晋阳的计划之后,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楚星月倒是清闲了下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她离开京城过的第一个年,虽说身边没有相爱的人陪伴,可好在还有宛若亲人一样的朋友和念念陪伴着,所以楚星月并不觉得有多孤单。
难得出了月子,楚星月挑了一个还算暖和的午后,带着春杏和桃花眼一起去曲兰镇的街头上逛逛。
相较于京城的富庶繁华,曲兰镇的街道倒是显得很有这个地区的特色。
因曲兰镇所处的地理位置的不同,汇集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走南闯北的商队,和从各地集聚而来的住户;尤其是这两年随着大魏跟南楚的交好,不少的南楚人也选择居住在曲兰镇。
原本是带着浓郁大魏特色的小镇在聚集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客人和住户之后,渐渐地又捎带出一些其他地域的特征;所以走在曲兰镇的街道上,不时的就能看见穿着南楚服饰的百姓穿插其中;瞅着来往行人脸上带着的平和笑容,楚星月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像是得到了洗礼一样,难得的平静下来。
春杏服侍在楚星月的身边,看着带着帷帽的小姐颇为兴致高昂的样子,也跟着喜笑颜颜的说着:“小姐,奴婢早就要你出来走走了,可你就是不爱出来走动,今天出来后总算是知道奴婢为何鼓励你这么做了吧?虽说这曲兰镇地方并不大,没办法跟青州和京城相比,但是这里还是跟有特色的;在京城我们甚少有机会能够看到南楚人,可是在这里,不管是街道上走的人还是街道两旁的商贩,有不少人都是南楚百姓;看到这些,奴婢还是挺新奇的。要知道,在数年前,南楚跟咱们大魏的关系不太好,他们的百姓和大魏的百姓从来都不敢越国界一步,在那样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可能连小命都要没了;可现在呢,什么都往最好的方面发展,南楚人和大魏人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做生意,当朋友,你看,这不是很好吗?”
听着春杏雀跃的声音,楚星月想到了自己上学时学到的历史知识,笑着附和道:“自古历朝历代都会经历这样的问题,两国交好百姓互称朋友,但若是两国开战,不仅在战场上两国的战士要互相厮杀,就算是在平时的生活中,都是水火不容;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悲哀,所有人的命运都被真正的上位者掌控着,甚至连生死生活都容不得自己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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