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离川席地而坐,双手搭着膝盖,有些自来熟:“这...说来话长。”
“师兄别担心,我时间很多。”温容跟着坐下准备听八卦,温容生平乐趣除了吃便是听八卦。
祝离川开头铺垫一大段,从他下山初次遇见温容,再到万鲤川的闲云庙,再到徐四娘案,这些事是温容亲身经历,再清楚不过,听得无聊多次打断,让他说重点,他却竖着眉毛说“全都是重点”然后自顾自说下去。
终于到了重点,温容来精神挺着腰杆子。
“我想说只要解决徐四娘的事就能还闲云仙人情,所以我带着师父给的桃木剑独自查案,然后我就在青山城碰见芙蕖鬼母还被她种了咒印,再接着被办事恰好路过的师父捡回山上。”
温容大概估算一下,二愣子被下咒的时机点大概在她进入小黑屋的附近,怪不得,明明任心称季明夷是恩人,两人交情看起来也不错,久久下山一次竟然没有顺道看好友,而是传了口信便匆匆回山,原来是二愣子出事了。
温容问道:“那你身上的咒印如何了?”
“剔除乾净了,但师父说我道心不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等我自个儿解开心结才会放我出去。”
“心结?是什么样的心结?”温容不明白,二愣子这种乐天的大傻缺怎么还会有心结?
温容见二愣子有所顾忌,也不急着追问,善用自身优势,孩童天真无邪般的语气:“师兄你告诉我呀,不开心就要说出口,焖久了可会生出病的,生病就会全身上下都难过!”
这副样子要给任心看到,怕不会让他老人家噁心得掉一地鸡皮疙瘩。
祝离川叹口气:“小师妹你太善良了,让我想到一个同样善良的人,那个人正是我心结所在,我亏欠她太多了。”
温容点点头:“师兄想到谁了?”
“就是方才与你说的闲云仙,她虽然是个厉鬼,却是实打实的好人,她不喜欢在道士面前抛头露面,却因为我的缘故,让她招惹上大师兄,你知道大师兄吗?”
温容:...
温容还以为祝离川说得另有其人,没想到那人却是自己,也对,就是因为遇到祝离川这个倒楣蛋,她才会惹上之陆谨行,惹一大堆孽缘。
“知道,师父有跟我说过,师兄你再继续说下去,我听着。”
温容感觉自己快挖到大八卦,结果祝离川双手一摊说:“没有了。”
温容无语,听了一大堆废话,裤子都脱了却给她听这种东西,非常傻眼:“不是,师兄,所以你的心结就是『亏欠闲云仙』?”
“是啊,我欠她太多了。”
温容:...
这理由难以让人信服,古往今来哪有人因为『亏欠』而缔下心结,致使修炼走火入魔。
紧接着温容作为当事人一顿好说歹说才解开祝离川的心结。
“总之,既然闲云仙与大师兄有孽缘,不论有没有你,他们俩最终都会相遇,还有我想闲云仙帮助人的本意也不是要讨些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既然你认为对闲云仙有所亏欠,那待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必须离开这里才能向她报恩,人情还清了,心结自然就解开了。”
祝离川如醍醐灌顶一拍膝盖瞪起身:“我想明白了,不愧是小师妹,怪不得师父要收你为徒,原来是小师妹天生聪慧!”
祝离川磨着手掌道:“师父说那时心结解开,就能自己推开玄铁牢,我想就是现在了!”
然后他一鼓作气握上玄铁牢,紧接着是他杀鸡般的哀嚎声,回盪在山洞内,久久不能消散,再来是肉烧焦的味道,他诧异看着不断颤抖的手,皮开肉绽全是血色。
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他崩溃捂着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开始发疯不断撞着山壁,额头嗑破,依然不停止,囚笼中野兽痛苦哀嚎着,他身上蒸了层黑气,在铁栏杆内不断乱窜。
温容尝试叫了几声师兄都没有反应,突然背后一声叹息,吓得温容竖起寒毛:“唉,小宁儿,一会没见就闯祸了,以后师父不得把你拴在身上,免得你又在看不见的地方做坏事。”
师父放出灵力团住黑气,收拢成团塞回祝离川体内,看这过程他必定是不好受,他跪地哀求着:“师父,徒儿知错了,放我出去吧,师父,求您替徒儿拔除这东西,师父拜託你,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别走啊...别放徒儿在这...”
任心牵着温容离开山洞,呼喊声之惨烈,让温容频频回头,待到洞外任心又叹口气,就地而坐,捡起地上树枝指着山洞内,开始解释:“里面那个就是叁师兄,刚刚飘散在栏杆内的黑气呢,就是他的心魔,若我强行拔除,会让他变成智障,心魔这东西只能靠自己克服,所以这就是不让你来南峰的原因。”
二愣子叫得实在太惨烈,温容皱眉问道:“可二...叁师兄跟我说,他是被种下咒印,是那咒印没有剔除乾净所以他才会生心魔吗?”
“非也,有师父在咒印肯定是除乾净,是你师兄自个儿想不开。”任心长叹道:“唉...这事说来话长,不过都怪师父没尽早察觉,但凡多点关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温容继续问道:“是什么原因让师兄生心魔?”
任心勾勾手指让温容靠近点,温容迅速蹲在任心面前,等着他说下文,任心温凉的手掌复在她的头顶上,一顿乱柔,笑得慈眉善目:“小宁儿还是个孩子,不用管这么多事,这些属于大人的糟心事由师父处理,你只需像个孩子开心长大便好。”
温容摀着头躲开任心的魔爪:“但我现在知晓师兄的情况,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师父若不跟我说清楚来龙去脉,指不定回头我就安耐不住好奇偷偷跑来南峰这。”
温容敢如此叫板是因为几月相处发现这人看着不着掉,实际上脾气好得过人,叁观也出奇正直,有作为师长的风范,只可惜生了张嘴,一开口就破坏他的形象。
任心未因徒弟忤逆而恼怒,反而捏着她的脸颊思考着要怎么治这小猴子:“那这样只能拿根绳子将小宁儿栓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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