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将他的凤砍了,折了。
终究下不了手。
她没败给任何人,只败给了自己。
温长然陪她喝了一整夜的酒。
“你不开心。为何?”
她撩眼望他,花园里静谧得只有簌簌风声,月儿时隐时现,燥闷的风雨欲来之势。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了,要什么理由。”
她仰头一杯接一杯烈酒滑过喉,烧灼胃。
他就陪着她,一杯接一杯。也不再说话。
“温长然,本公主发现,你真有趣。”
他抬眉。
“我要是跟你走,你能保证,以后都不会娶别的女子么?哪怕迫于压力,不娶就会失去最衷爱的理想抱负……或者我无理取闹,让你厌烦……”
“一,除你之外,本王绝无兴致娶其他女子;二,我从未觉得你无理取闹。就算撒泼打滚儿,本王也觉得可爱。”
他眸中稀稀疏疏含了点儿笑意。
男人的嘴,果真都是会哄骗人的蜜罐子。
想要你时,杀人放火你都是好,不想要时,哪儿还有那么多风月情肠。
叫绿竹收拾了东西,出去散心。
她没想好去哪儿,走到哪儿算哪儿,也许再也不回来。
这里已经不属于她。
那个人、也再不属于她。
出奇的,她居然不想报复,不想折辱,他过得好与不好,她都不想再去过问,只想远离这片让她爱到痛入骨髓之地。
温长然要跟来,被她要挟,
“回去梁国等我吧,与你的联姻,我会去处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走走。你若执意要跟,从今而后,昭华只好与你形同陌路。”
她冷绝的样子淡然又疏离,好像世间一切都不能再侵入她的心头。
温长然派人默默护送了她一阵子。
梁国确实还有许多事待他回去处理。
陈纭带着绿竹、十九、林七,四人一路向西,逐着日落的方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路过许多城、路过许多村落,烟景处处盛,连荒郊里野花的香味都那么醉人,时光渐渐由东皇转入槐序。
十九、林七并不随着陈纭的车架,所以很快发现了暗中跟随的玉灵王人马。
陈纭只当做不知道,随他去了。
随着马车过入城门,耳边由荒芜自然之声渐渐转现人声鼎沸、商贩叫卖吆喝、行人纵声细语,夹带着些她听不懂的方言。
陈纭撩开窗帘望了一眼,与王城富丽格局截然不同的热闹市集。
“这是何处?”
“回公主殿下,已进入南歧。”车夫答道。
南歧……二皇子的封地。
“去南王府。”
“是。”
南王府的位置很好打听,坐落在整座城的中心,最奢华的府苑,方圆五里内不敢有闲人随意靠近。
虽被剥了实权,陈恪在此处也过的耀武扬威。
各大州府每年上供,无敢违逆。
毕竟天高皇帝远,陈恪的手腕,他们招架不来。
马车被拦在一道长长的廊桥对面。
桥下河水淙淙,两岸垂柳成荫,安静时,能听到悦耳的鸟鸣。
“什么人,南王府也是尔敢随意踏足的地方?”侍卫严声呵斥道。
车帘中伸出一只葱白细手,淡绿色罗纱宽袖,两名侍卫打一眼那腰牌,便纷纷立即跪下,“参见公主殿下!”
纹饰精致的鎏金腰牌上,正面刻着“昭华”二字,反面是浴火重生的凤凰。雕刻细腻,栩栩如生。
一路畅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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