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阿纭放心,百花宴任他们如何办,七哥一个人也不会收。”
虽然他这样纵她,她也知道他所顶的压力。
“阿纭会与七哥一同承受。”
那些个迂腐顽固,她要好好回敬他们施加给七哥的压迫。
百花宴精彩异常。
刘尚书家的女儿临上场衣裙不小心被划破了;左都御史周大人家的嫡女席间吃了番椒引发过敏症不得不提前请辞出宫去;苏总督家的千金正拨弹古筝不料中途琴弦尽断;赵参将的侄女儿一舞翩翩绣鞋打滑当众摔倒……
席未尽,一众大臣脸色铁青,颜色纷呈。
知道他们的陛下执拗,没想到如此不留情面。
无差别对待,不管哪家的女儿,皆无一例外未能完整表演。
可把陈纭忙坏了。
席上,夏贵妃将目光投向她,陈逸将目光投向她,温长然将目光投向她……后来,众臣也将目光投向她。
“啊——”陈纭打了个哈欠,抻了抻腰身,撩眼睨向始终清冷静坐的黑袍男子,“这就骆丞相的百花宴啊。”
“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骆傅起身离席,朝高座上的人跪下请罪。
是他失职。如此漏洞百出的席宴,总要有个人出来顶罪,才能完美了结。
她送去丞相府的二十个女人,听说十九个弃花馆从良了,还有一个留在他府上,甘愿一生为奴只为跟着他学习儒家经典。
那天,十九个女人涕泗横流依依不舍地离开丞相府,让陈纭败的惨不忍睹。
“公主,百花宴是你……”
席宴散去,夏珊仪从身后唤住陈纭。
她嫣然一笑,扯起她的手,“珊仪放心,不会有女人来跟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
“这……会不会太过了?万一陛下生气……毕竟得罪了诸臣。”
其他人生气怕什么,不是还有镇北侯么。
后宫独一人的荣耀可让夏实对陈逸另眼相待。
况且纳不纳妃这种事,骆傅也不至于就任由群臣非议,不尊王上。
“你觉得、他会生气?”陈纭眨眨眼,望着不适应繁饰打扮的女子。
“我不了解……”
“珊仪可有心仪之人么?”
她若有,她也可让陈逸安排。毕竟也不能空耗人家一生。
这个铁血直女居然微红了脸,有点结舌道:“没、没有啦!你别这么盯着我。”
“哦。”陈纭转过视线,想着许是才情窦初开,“要是哪天有了记得告诉我哦,本公主替你牵线!”
她笑得明媚。
后来这明媚,却成为最大的讽刺。
“七哥今日可尽兴?”
抚辰殿,王上寝宫,她正喝着甜羹,见他回来,含笑发问。
“阿纭,玩儿的太过了。”他面色仍善,声却阴沉,“七哥说了,一个也不会选。”
“哦?不选,你如何应对那帮人施压,拿什么理由堵住悠悠众臣之口?”她放下玉瓷碗,拭了拭手,起身去替他卸去缨冠,“不让他们自己错漏百出,他们岂会甘心?还是,七哥看上了哪位佳丽,自个儿不甘心?”
“七哥岂敢看上别人。”他拿深如潭水的眸子低眼睨过她。秀发盘结的头顶。
“也是,那些……连妹妹扫一眼都动心,七哥却心如止水?”
“别试探了,免得一会儿七哥将你入到下不了床。”他举步至檀木的罗汉榻前,翻了翻上面命人搬过来的奏疏。
还是第一次见他拿这么直剌剌的话堵她之口。
哼了声,她转身要走。
“回来。”
“怎么了?七哥还要妹妹留宿?你不在意贵妃,妹妹可要顾忌她之感受。”
“不许回公主府。”他沉了沉面色。这么着急,莫不是赶着回去见梁国的王爷。
“稍待晚些,七哥送你去纳华宫。”
“七哥干嘛要赐我公主府,要是就住在宫里,和七哥偷情岂不是更方便。”她折身回来,手撑着案几,一副撩人心怀的盈盈脉脉眼中波。
陈逸拧起眉头,“啪”地合上才刚打开的奏疏,“偷情?陈昭华,你是喜欢这种刺激才选了七哥的是么?”
她扣住他捏在下巴上的手,转盼而笑,柔桡轻曼,坐于他怀中,“七哥很在意这个?”
他很怕他控制不住她。怕他只能无奈看着——公主府里莺歌燕舞、男倌肆流。
她素来随心而为,做出什么荒诞事情都不足为奇。
“阿纭,答应七哥,别乱来。七哥会娶你的。”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香肩,玉珠振振的声音流泻耳畔。
陈纭喜欢听他服软。
他一服软,好像整个世界都温柔了。
“好七哥,阿纭答应你呀。”她摸摸他的脑袋,“要是娶我,就只能娶妹妹一人。与珊仪也得决断。”
他欺上她的樱唇,肆意侵夺索取。
长长的睫翼染着楚楚。
原来坐上这个王座,也不是就能随心所欲,也不是就能无所不能。
津丝缠连,销魂迷醉。
两相低喘,她含着烟媚之色,眼中摇曳欲君恃凌之纤弱。娇靥粉腮,霞光荡漾。
陈逸收了收神色,压下心火,送她去纳华宫。
“要七哥抱着睡。”
躺在锦绣雕鸾的千工拔步公主床,她孩子似的撒娇。
“今日不行,还有许多奏疏未处理。”
“明天妹妹帮你处理。”他扯住他的手,玉音流转,“上次七哥讲的故事结局如何了?妹妹想听~”
他纵容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讲颂。
“侯爷家的女儿,为了邻国的将军,放弃成为王后的机会,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奔赴爱情,将军却为了自己国家背叛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