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光见他目光不再凶狠,便道:“罢了,到前面亭子坐坐。”
瑞光坐在亭内长凳上,不时有流萤飞过,心中轻松不少。
她看着李千寻挺挺站立的背影道:“你夜里有没有失眠过?”
李千寻道:“属下夜里从没失眠过。”
“为什么?”
李千寻道:“白天已经很累了,夜里躺在床上和兄弟说说话就睡着了。”
瑞光笑了笑,道:“别站着了,你也坐下吧。”
李千寻犹豫了一下,煞有介事的皱着眉毛,道:“我还是站着陪郡主吧,万一真有什么飞禽走兽,属下也好防范。”
瑞光笑道:“你不觉得这里最大的禽兽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吗?”
李千寻连眨三次眼睛,半晌才想到什么意思,忙道:“郡主明鉴,属下不是无耻匪徒,更不是禽兽。”
瑞光道:“那你就陪我坐下吧。”
李千寻便端端正正坐在瑞光旁边,大敞着腿,身子很直,微笑道:“属下在家乡,夏天热的时候,男人们都会到村外头的池子里洗凉,女人们都在家洗,洗完了就回家,在院子里铺一张席子睡,很凉快。”
瑞光并不喜欢那种粗野的田园生活,她追求荣华富贵,喜欢高高在上。但看着李千寻回忆往事时微笑的样子,真是太好看了,那嘴角边露出的整齐洁白的牙齿,就是被他咬应该也不会感觉到疼。想如果谁和他做夫妻,肯定很快活,也很幸福。
瑞光郡主道:“我突然疲惫了,把你的肩膀给我靠靠。”
李千寻道:“属下还是陪郡主回屋吧。”
瑞光摇头,“在你心里女子有可能是淫-贱的吗?”
“不是。”
瑞光拉着拉李千寻的胳膊,结结实实地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既然不是淫-贱的,我靠靠你的肩膀,清清白白的,你又拒绝什么。”
李千寻的肩膀其实很高,既然郡主都把头枕了上来,他也不能推开,只好歪下着肩膀,迎合着郡主的头,让她尽可能的舒服地躺着。
瑞光郡主困意袭来,亭子里又凉爽,她索性躺在了长凳上,直接把头枕到李千寻的大腿上。
他的大腿很结实,但并不粗壮,郡主如果稍一向前探头,就落到两腿之间了。
李千寻见她蜷着腿躺着,头很放松地枕着自己的大腿根,他知道此时后悔已晚。
看她好不容易睡着,实在不想打扰她,但见她头一点点靠近他敞开的大腿。
所以腿之间一点点的变热,或许是双腿都出了汗,所以就有些黏,热得就黏住了大腿侧壁。
他猜想它肯定是卷着身子挤压在腿中间,而且一时间绷得又痒又紧。
那里的皮肤本来就很薄,此时粘腻的皮肤蹭到一起,不太好受。
他只好微微并住双腿,微微用力夹腿,叫它知难而退,假如从腿缝隙间蹦出来,叫郡主感受到,后果不堪设想。
李千寻多次想叫醒郡主,但看她梦中呓语的样子,又很不忍心,在户外睡觉是非凡的体验,他有心让她睡到天亮,一睁眼就看到眼光。
可是大腿里面三番两次地热闹起来,他反复地夹,真害怕以后会有什么问题。
他就这样并着又开着,风吹过时,会觉得舒爽一些,但是不敢动弹。
第30章 郡主侍卫
第二天, 瑞光朦朦胧胧听到耳边刷刷啦啦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然睡在花园凉亭子里, 周围已是密密地下起雨了。
第一次在外面睡觉, 醒来身子果然比较透爽, 对比在屋里睡觉,醒来时都沉闷闷的, 过好久才能精神起来。怪不得那些乡下的庄稼人虽然吃穿粗糙, 但睡得沉, 精神自然好,而那些膏粱养活大的富贵子弟却病秧子一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香无比, 亭子旁边有几颗栀子花,簇簇雨流冲刷着肥肥大大的白色栀子花,香味淡下去许多,却凉凉的, 更容易让人尽情呼吸。
此时,瑞光郡主脖子枕在李千寻的大腿上, 脑袋已经拱到他双腿之间的位置了, 还好他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若是脸压到他那个东西,那真是颜面尽失了。
李千寻也已经睡着了,身子直挺挺的,头靠在柱子上。
瑞光不敢做出什么大的动作,生怕把他惊醒了。这男人真能凑合, 坐着也能睡着。
瑞光抬起头, 只能仰望到李千寻的脖子和下巴, 她静静地观察着男人。
这人脖子上的喉结高高的凸起,像是一根笛子捅进了喉咙,在脖子中间支出一个圆圆的顶,又像是一整块洁白的玉砖被分为两块错开形成了峰坡。仅仅一个晚上,这男人下巴上就冒出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胡子,男人浅红色下唇弯下的凹洼里也有小小的一簇胡渣,有些长一些的胡渣直直地向外刺着,不是像有些男人那样胡渣一长就卷曲起来,他的胡子全部是直的。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长出来胡子,并不会觉得衰老,而是带着些许忧愁的沧桑,叫人感到他更可靠。
瑞光郡主只不过微微扭动一下脖子,李千寻瞬间就醒了。
瑞光仰望着他刚刚睁开的眼睛,道:“我让你守着我,你怎么也睡着了?万一野猫野狗来了咬到我怎么办?”
李千寻半昏版型,低着头,俯视着瑞光郡主的脸,感觉怪怪的,说道:“属下知罪。”
瑞光郡主按着李千寻的膝盖站了起来,笑了他一声,看着他额头上铜钱大小的伤疤,道:“还疼不疼?”
李千寻道:“不疼。”
瑞光郡主悠着声音道:“疼也是你活该,自找的。我问你挣钱干什么,你却说回家娶妻生子——我给你的钱就让你这么糟蹋了,我真有点舍不得发你工钱了。”
李千寻没有回腔。
瑞光静静地看着雨丝连天织网般洒着,过了很久,说道:“这帮死丫头,也不知道给我来送伞,下雨天都睡起懒觉了。”
李千寻道:“郡主稍等,属下回去拿伞。”他说着,靴子已经踏出亭子了。
瑞光立刻叫住他,道:“你去了,丢下我不管了,万一有人找我麻烦怎么办?”
李千寻几乎察觉不到地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属下很快就回来了。”
瑞光听了这句话,心之所动,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回答“属下不敢丢下郡主不管”,而他却说“我为什么要丢下郡主不管”,前者是不敢丢下她,后者是不能丢下她。
不知道为什么,瑞光的眼睛和天空一样,都湿润起来,她道:“不用去拿伞了,陪我在这里再看一会儿雨吧。”
瑞光郡主踩上凳子,看到那边池塘上的雨珠一个个冲进绿色的水里,敲出一个小小的圆环。她问道:“李千寻,我喜欢独自一个人看着下雨,你觉得这世上有人喜欢淋雨吗?你看,就像眼前这样大的雨,她也喜欢去淋,你觉得有这样的人吗?”
李千寻在她背后,看着她在雨幕下的背影,青罗斗篷垂着地面,道:“真有人喜欢淋雨么?属下没见过。”
瑞光郡主隔了许久才说出,“我母亲生前最爱淋雨,而我最喜欢看雨。”
李千寻道:“喜欢淋雨的人,心中可能会有很多伤痛,那喜欢看雨的人,心情可能很自在。”
瑞光郡主目色哀伤地回头望了李千寻一眼,道:“你怎么知道喜欢淋雨的人心里是难过的?”
李千寻道:“属下只是猜测。”
瑞光郡主道:“好,那不必回去拿伞了,你陪我去淋雨。”说着从凳子上跳下来,不由分说,直接走出了亭子,先前雨点一颗一颗砸到脸上还有些不适,而后雨点渐渐打湿了整张脸,全身也被淋得精湿,直到最后被雨水打惯了,仿佛没了什么感觉和顾忌,只剩下啪嗒啪嗒的触感和雨水浸染,乃是一种解脱的感受。
瑞光的母亲是河西女子,长相和中原女子很不相同,来到王府做乐工,被老王爷看上后秘密收为小妾,后来生下瑞光。因为她母亲是乐工,朝廷禁止宗室人员和乐籍人员通婚,所以瑞光生下后好几年,都是王府的黑·户,根本没什么等级。
有一次,她和母亲去花园,也是下雨,她母亲告诉她回去拿把伞,回来时母亲已经全身湿透了,她母亲告诉她,说自己喜欢淋雨,当时瑞光很是不解,只看着母亲仰着脸迎着雨水,很痛快的样子。
回到卿云宫,一群宫女正在着急,只见瑞光郡主全身湿淋淋的回来了,慌忙抱住,看一身斗篷都粘塌在身上,一缕缕头发也从金冠里被雨水带了出来,贴在脸颊。
巫喜儿拉着李千寻道:“你这个大傻个子,看你模样是不错,怎么就傻不愣登的!下这么大的雨,就不知道回来拿把伞吗,或是叫我们去伺候郡主也行啊,怎么就这样光手光脚的回来了,看把郡主淋出病来,我们怎么收拾你。”
瑞光道:“放他回去吧,是我要淋雨回来的。你们谁打着伞送他一送。”
李千寻把脸上的水一抹,道:“不必了,我这就回去了。”
回到侍卫们住得景林轩,院子里空无一人,檐下哗哗地流着水,他没回东厢自己住的屋子,来到西厢张秋剑屋里,只见张秋剑侧身朝里,露着肩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问道:“今天怎么大家都这么静,没事么?”
张秋剑一看他满身是水,道:“哎呀,你看看,怎么都不打个伞回来,那边架子上是新洗的井栏杆汗巾,你先擦擦吧。”
李千寻摘了帽子网巾,上下脱了贴里,中衣中裤,只剩一条亵裤,拿着巾帕擦了擦。
张秋剑道:“今儿下雨,郡主不出门,我们也就没差事了,好不容易得个空,谁不想睡个懒觉。”
张秋剑看着他把亵裤也脱了,拿着自己的汗巾擦拭着屁股,道:“你明儿给我洗啊!柜子里有我的亵裤,你先拿一条穿吧。”
李千寻道:“那我就在你这里睡吧。”
张秋剑枕着胳膊看着他,道:“为啥不回你屋里去睡。”
李千寻道:“我窗户没有关,都潲进来雨了,被褥都打湿了。”
张秋剑大笑道:“放屁!我昨儿夜里去给你关得窗户,怎么会潲进去雨,你就没回自己的屋。”
李千寻跳到床上,骑到张秋剑背上,掐着他的脖子道:“我才走了一夜,你就不老实了,是不是?我就在这儿睡,怎么啦!”
张秋剑在下求饶道:“错了,错了,哥哥快松手吧,我给你腾个地儿。”
李千寻这才松手,另铺了一床被子,躺了下来。
张秋剑问道:“哥哥,你和郡主怎么样了?我见另外一个侍卫被打的脸肿的老高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李千寻道:“那小子骗了我,郡主叫巫喜儿打了他一顿。”
张秋剑道:“是么!看来郡主对你真是偏心。”他说道这里,看了看李千寻,又道:“哥哥,你和郡主有没有做那个呀?”
“什么呀?”
张秋剑道:“别装傻呀,男的和女的还能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犯傻。郡主能耐可大着呢,她一个女人比一个男人还强,把郡主府打理得比王爷府里还好,城里的官员她也能笼络住,那么多庄田她也能买下来,你想想她多大本事,可就是郡马不成器。我想哪个男人和郡主在一起,她才不会在乎谁怎么说呢,只怕外面的人也不敢说她,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和她在一起。”
李千寻看着张秋剑很认真地说着,那翘起的小鼻尖上布满了汗珠。李千寻笑了笑,压到他身上,道:“那怎么和女人做?你教教我,我可什么都不会。”
张秋剑被压得喘不上气,推着他道:“滚开啦!压死我了!”
李千寻看他眼神乱晃,道:“看你小小年纪,什么都懂,就请你赐教了。”说着隔着被子推起他的腿,要往上压。
张秋剑慌了起来,脚下乱踢,道:“不能,可疼啦!”说着隔着被子捏着李千寻一把圆圆的东西。
李千寻憋得满脸通红,弓着身子歪到一旁,吓得张秋剑慌忙松了手,道:“哥哥,你没事吧,真的疼啦?”
李千寻装作满脸痛苦道,“你说呢,我捏你,你试试!”
张秋剑道:“我这不是怕疼吗,你说一不二的,真的弄起我来,我可怎么受得了你。”
“难道你还真试过呀?”
张秋剑骂道:“滚啦!我就是听人说很疼。”说着就气急败坏起来,转过身去,道:“真烦,好不容易歇会儿,又被你闹醒。”
李千寻笑一声,道:“好!我走,你好好歇息吧。”说着就要起身。
张秋剑先是不理他,只听他真的在穿鞋,便道:“真小气!说一句就翻脸!”
李千寻道:“你看你那样儿,我也不敢打搅你呀。”
张秋剑故作厌烦,道:“好,好,好,你就在这儿睡吧,真小心眼。”
李千寻这才又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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