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事情,殷阎不太记得清了。
她大概是彻底断片在了那天深夜,再睁眼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难得的、无人打扰的周六。
窗帘被拉上,屋子里很暗。睁开眼,周围的环境陌生得让她有些惶恐,太阳穴突突地跳。
殷阎好一阵恍惚,在床上呆坐了很久。
环顾四周,最起码,这里看起来还算安全。
装潢也很好,厚重的地毯覆上房间的每个角落,脚踩上去像是落在了雪地里。殷阎走到窗边,费力地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
阳光透进来的瞬间,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某个市中心的高层,视野开阔,能一直看到远处的城市地标。
她清醒了不少,感觉到自己身上肌肉的酸痛,有些破碎的关于昨晚的回忆闪烁起来。
殷阎突然想起来她要梁之煜戴套,还要求后入……之类的事情。
嘶——
她……好像是……跟梁之煜……睡了。
那个——梁之煜。
床头还没来的及收拾的垃圾桶里,好像还躺着几个灌满打结的避孕套。
那些离谱的、求欢的话,不都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吗?
气血上涌,心跳得很快,脸几乎在一瞬间红到耳根后。
殷阎使劲甩甩头——这什么三流电视剧的剧情啊?《我和总裁的淫乱一夜》吗?啊??
冲去厕所洗了把脸,也没工夫; 去复盘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殷阎准备脚底抹油立刻开溜。
还好现在梁之煜不在屋里——也幸好他不在,否则殷阎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快速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殷阎发现自己的包像是被人动过,她记得自己带了DH的宣传手册,还有宣讲材料,现在都没了。
为了带这些东西她特意背了个巨大的托特包,现在包空了。
只有一份材料还在——
合同。
唯一一份她自己拟好的清洁版《常年法律顾问合同》,还在。
殷阎把那几十页纸掏出来,翻到签章页。
呼吸快要停滞——好红的两个章!
K氏的公司合同章、梁之煜的法人章,还有梁之煜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落在甲方签章的位置。
特别、特别清晰。
所以现在,只要殷阎把合同带回去,只要轻轻地盖上一个DH的章,合同就会生效,双方就会建立起受法律保护的合作关系。
也就是说,梁之煜代表K氏,在一众律所里,选择了DH。
啊啊啊啊啊啊!
殷阎原地蹦跳了好几下,在心里无声尖叫起来——她当时草拟这份合同本只是给自己做参考的,里面有好些“不太现实”的条款,故而根本没指望K氏会签下这一份。
她当初最乐观的设想,是找机会跟K氏这边作宣讲,如果真的撞了大运,K氏愿意选择DH,那也是以K氏提供的合同模板为准。
毕竟是K氏,还是甲方,话语权自然是要更大的。
没成想,竟然,跳过了中间步骤,直接签了她准备的这份。
她拟合同的时候有些东西不太确定,所以是直接照着给K氏的宣讲册上抄了几段——比如律师们的工时费,合伙人跟普通律师拉开了档次,每半年按照实际发生费用结算。
手有些发抖,殷阎往前翻了几页。
合作期限:三年(到期自动续展,除非任一方异议)
三年…嘿嘿嘿…三年……
幸福来的好突然,殷阎觉得自己此时像是刚得知中举的范进,虽不至于牙关咬紧不省人事,也差不多了。
殷阎承认自己昨天来找梁之煜为的就是这个,但跟他上床绝对不是。
结果,跟梁之煜睡了一觉,这事儿就…成了?
虽然听着奇怪,但她从来都是结果导向,不会主动给自己什么道德上的枷锁。
如果她想一步步往上爬,想成为DH的合伙人,就一定需要像K氏这样的大客户为自己站台和撑腰。
总而言之,这一夜情可真是太他妈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