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骞的眉峰高起来,又低下去:“原来如此,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得蛮帅。”
“你真是只评估外表?”
“不是。”如果只是评估外表,宋骞也帅,但她对他没有收入囊中的冲动。
说来奇怪,宋骞有风度,照顾人,但她坐在他面前就是放不开,拘谨得很。
明明那个口无遮拦的池翮,是比不上宋骞这般风度的。
宋骞沉默了数秒,只能说:“挺好的。我第一次见你在酒吧,就奇怪,你不是寻欢作乐的人。”
“嗯。”姜临晴点头,“酒吧是太吵了。”
宋骞对她有好奇,也有几分得不到的想念,他觉得惋惜。
但也只是惋惜了。
*
宋骞的前女友叫吴嘉,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与之前形容不一样的是,她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美。
柳叶眉细细,眼皮纤薄。
第一眼,姜临晴无法把这人和“争强好胜”划上等号。
不久,吴嘉的眼中浮出轻蔑。这份轻蔑令她的面相显露出刻薄。
姜临晴低了低头。
比起在场的其他女人,她的妆扮过于普通。
吴嘉的头发上别着一枚钻石发夹,耳环镶了宝石。至于其他的,姜临晴没再打量了。
吴嘉抬眼向宋骞:“玩几手吗?”
宋骞:“我就不了,让她上吧。”
吴嘉变了变脸色:“眼光退步了。”
“没办法。心机重的,我无福消受。”宋骞为姜临晴拉开椅子。
她坐下了。
他扶着椅背,低声说:“加油,不用对她客气。”
姜临晴低着眼,收着耳,全神贯注打麻将。
期间,吴嘉有些讽刺的话。
姜临晴当没听见。她不需要回嘴,她的手气相当好,连赢数局。
吴嘉面色不愉:“不会是出老千吧?”
姜临晴还没开口。
宋骞说:“只是幸运。”
吴嘉的脸更绿了。
宋骞懂得适可而止,不再激怒吴嘉,说:“我朋友要早睡,今天先这样了。”
吴嘉:“这才几点就睡觉了?”
宋骞:“早睡早起心态好。”
吴嘉的面色由绿转青。
姜临晴跟着宋骞出来,问:“宋先生,我的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我第一次见到吴嘉青绿的脸。”宋骞把姜临晴的微信改了名,由“姜阴天”变成“雀神”。
姜临晴无言。
*
二人走了不远。
这是一幢如城堡般的别墅,三层楼高,牌局设在二楼。
宋骞刚说:“我送你回去。”
里面响起喊声:“吴嘉!”
宋骞慢了慢脚步,继续走。
之后,又传来声音:“吴嘉摔下楼梯了!”
宋骞停下来,面色沉得如这阴郁的夜。
姜临晴回头。她和宋骞到了门外。
里面称得上是金碧辉煌,不同的声音喊着同一个名字:“吴嘉。”
宋骞冷笑:“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至今玩这种花招。”
但,喊声夹杂着各种惊慌的情绪。
听在姜临晴耳中,不像假的。“宋先生,你回去看一下吧。”摔楼梯可不是闹着玩的,轻伤重伤都有可能。
宋骞带笑的花瓣唇已经抿紧了。
半掩的门,透出金黄的光。有人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也有人喊:“宋骞!”
姜临晴越发不安:“宋先生。”
宋骞:“我让一个朋友送你回去。”
“嗯。”她望着他走进光里,也消失在光里。
不一会儿,再出现的是一个高壮的男人,他长了一张国字脸,望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姜临晴觉得,其中有和吴嘉一样的轻蔑。
山上的别墅错落有致,这是和生态景区相邻而建的半山别墅区。出租车进不来,只能坐私家车。
国字脸送她下山。路上,突然说了一句:“吴嘉还爱着宋骞。”
姜临晴沉默,她想澄清自己和宋骞的关系,然而对这些陌生人来说,她的解释不可信。
车子到了山下,国字脸说:“任务完成。”
等她下车,他绝尘而去。
*
姜临晴以为,他真的完成任务了。可在这飕飕的风里,在这张牙舞爪的山路里,她在地图上见到,她离别墅区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
她一个人。
林中绿幽幽的,路灯发出惨淡惨淡的黄。她突然不走了,她停在一个路灯下。除了这束光,周围都是怪物。这里和荒芜人烟的森林没有区别。
她立即给池翮打电话。
他接起时。她听到他有一个很轻的呼气声,可能是在抽烟。
池翮:“金主,还没回来?”
“我被困在外面了,这里挺可怕的。你过来接我吧。”如果池翮漫天要价,她多少都给。
但他没有。他只是问:“你在哪里?”
她把地址发给他。
“站在原地,别动。”
“好。”
在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看来,林中的阴影如同一张扭曲的脸。
姜临晴抬眼望着天上圆盘一样的月亮。她仍然站在路灯下。
池翮让她别动。她就不动了。
池翮可能打车过来,之后在别墅区下车,步行过来。
时间肯定要很久。她数着秒,数着分钟,数着池翮到来的时间。
数着数着,有一辆车,急速飞奔而来。车灯的光扫过来,扇子一样展开,之后将她拢进白光中。
她想的是,大概是山上哪幢别墅的主人。
车子减速,急停在她面前。
车上跳下来一个人。夜风可大的,他没有穿外套,穿了件超市十九块的棉质衫,底下是那条他嫌弃太宽的休闲短裤。
他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姜临晴吃惊的是另一件事:“你这辆车是哪里来的?”
池翮:“上车。”
她继续吃惊:“这是你的车?你要卖的那辆车?”
“你觉得呢?”他反问。
姜临晴望一眼车标,猜测说:“你朋友的?”
“嗯。”池翮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姜临晴:“你认识这么富贵的朋友?”
池翮关上门,也坐上车了,才说:“实不相瞒,我有一本富婆通讯录。我从中联系一个能借车的人,不为过吧。”
就是这样的调调。她在山林里的害怕,在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消散得一干二净。
姜临晴:“我是不是通讯录里最穷的一个?”
他笑:“别难过,她们再有钱也是过去式。”
姜临晴去摸安全带。
车里的灯没有开。太暗了,她摸好半晌没摸到:“好黑。”她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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