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特。
似乎与她在一起时总是会在梦里遇见那个人。
断断续续地拼凑在一起,作为局外人看到两人之间的羁绊。说不上嫉妒,莫名的感觉。这一次画面流转得极快,某些片段,速度交迭在一起。
先是看到了繁卒的花间那人手里握着一只小鸟,正在仔细地给鸟儿抹着药,下一刻那张朝气蓬勃的脸被映入眼帘,叉着腰,生气的小脸绯红动人,“你在干嘛!”
一转眼又再次靠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小鸟,大约是手上的力量没轻没重,他被推到,羸弱的身子落在花丛中,皮肤被荆棘的树枝划伤。
她面露惊讶,连忙扶起他,边扶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这么弱啊,也不太经推啦,我都没有使劲儿呢~”
他站起身,咳了两声,气若游丝道:“你是谁?”
她瞪他:“你管我是谁,反正你不准伤鸟儿~”
他微微拧眉,见她握着鸟儿,那鸟儿挣扎得更厉害了,也没说话,上前从她手上拿走小鸟,这下好了,她眉眼一扬,左手握着鸟儿背着手,不让他抢,右手扽着他的衣襟,狠狠地将他摁在了地上,一只腿压着他的胳膊,“还想抢?”
他后脑撞在泥土上,一身是土,早已不见优雅,挣扎着,喘着粗气,指着她后背的鸟,颤颤道“那……那鸟儿受伤了……”
闻言,她似乎有一刻的怔忡,吓得赶忙将他拉起来,“是我误会了,对不……”话音未落,他却在下一刻因为咳得太厉害,晕了过来。
她大叫起来,鸟儿都顾不上了,急得团团转,嘴边还不停地念叨着:“死了死了,父帅会骂死我的……”
周行之盯着面前的画面,心里有些酸,又有些想笑,不等他反应,画面再次翻转,是在一座山上,她手里举着弓箭,对准前方的山贼。
而后他们便开始狂奔,周行之目光深深,他跟随他们的脚步,见她用腰带捆绑两人,滚落下山之时,背后的碎石撞击让周行之的心狠狠搅着。
原来她的伤疤是来自这里,所以那个人才会在床榻边兴奋地吮吸着背后斑驳的疤痕,嘴里念叨都是因为孤。
在她晕了过去之后,那人抱着她,一遍遍地擦拭她背后的血迹,血糊了一手,他又拿手擦拭她的脸,驿站的人听到动静赶来,从坐上了马车赶往镇国将军府,他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准任何人碰她。眼眶通红,发丝垂落在额前,面容惨淡。
画面再次变化。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里,透过帷裳,眼神狠厉,看着马车窗外被各种惨绝人寰手法屠杀的山贼,惨叫声不绝于耳,他静静地看着,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鲜血染红了湿润的泥土,顺着山坡往下流。
这样的场面终究让周行之喘不过气,胸口如巨石碾过,这个人八风不动,但眉眼里的阴鸷狠绝是他绝对有的表情,也从未有过。
他还未缓过劲儿。
画面又变了。
这次不再是血腥的画面,却是他端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面前的玉案上放着一把古琴,他面容肃静,两颊下凹,像濒死之人,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他久久未动,眉眼肃穆,良久抬手,弹奏了第一个音,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音后他开始喘气,嘴角颤抖。
终究没有弹下第四个音,细长的眸子若有似无地盯着周行之,惨笑一声,顷刻之间身子往前倾,倒在了古琴上。
“哐当”——
连人带琴栽了下去,眸子盯着上方轻微地动了动,最终毫无聚焦。
而下一刻,林平手持信件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嘴里喊着:“陛下,陛下,是祁将军的……”
目光所及是那人躺在地上,琴落在耳侧,压在了他的胸口,林平丢下信件,大吼道:“快来人……”
但最终大夫恐耸詟栗地跪了下去,随着一声:“陛下崩俎——”
一时间,无人在意那封信,举国悲痛,那封信被人遗忘在了角落。
画面又变了。
是荒漠孤烟,干涩的腥土味直涌鼻腔。
他喘不过气,可下一秒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对,应该说是梦里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盔甲,手持红缨枪,庄严肃穆,身后是精兵站立,各个神情凛然。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随着她的一声“攻——”后,红缨枪转了一圈,马匹飞驰,率先冲了出去,战士们紧跟着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血影孤阳。
落日在渐渐消退,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她的脸上不知溅到谁的血,整个人透着冷绝的肃杀,可最终对方的精兵碾压了他们的尸身,血肉模糊,她的马匹被砍断了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目光悲痛,咬着下唇继续奋战。
耗尽了力气,身边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他不想看了,可怎么都移不开目光,她直着身子,直到最后一刻弓箭穿透心肺,从怀里掉出了一个物件。
她那死气沉沉的目光像是活了,动了动,想要伸手去拿起那个物件,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再也没有拿到。
下一刻他便看到敌方使者抬棺进了大都,一路悲歌,大都早已兵荒马乱,他看到了皇位是不曾见过的人,新帝登基,那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棺椁,抬手宣厚葬,但楼兰已失。
他看到新帝改了国号,却再也不见眉眼相似之人的任何消息。
……
周行之目光悠悠转醒。
右手发麻,一夜压痛到毫无知觉。
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复而侧头又看了眼怀里的人,她闭目沉睡,眉头上扬,难得的恬静。
与梦中挥舞红缨枪的女子判若两人。
目光微动,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他仰起头,随后垂下,轻轻地含住了她的下唇,脖子很凉,他隐隐知道其中有着必然的联系,说起来过于惊世骇俗,但太过真实让他无法忽视,无法不信。
搭在他腹部的手动了动,她醒了,迷茫地睁开眼与他对视。
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眼波无纹,而后像是反应过来,那双下陷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微茫,下一刻脑袋往后靠,便听到她期期艾艾的声音:“那个……”
满脸绯红,煞是可爱。
他心口渐渐起伏,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目光幽深,“嗯?”
尾音上翘。
她讷讷地说:“你醒了?”
说完就想拍死自己,这不是妥妥的废话文学吗?
周行之脸上没有变化,也没接茬,就那么盯着她,目光平静,祁妙被看得受不了,扭过头,坐了起来,上半身感受到一丝凉意,这才察觉自己什么都没穿!
慌忙拽着被子裹住自己,结果被子一扽,给某人露个精光,某裸男精壮的肉体直接暴露在日光下,肌肉充盈,某个硬物也蓄势待发地体现了年轻姿态。
晨勃。
这不是怪他。
周行之挑眉,笑:“想看可以直说。”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祁妙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想起床。”
他也不逗她,光着身体毫无顾忌地从她面前下了床,踩着拖鞋进了浴室,祁妙脸爆红,一直撇着眼睛不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她这才下床穿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
慌忙地穿上了内衣,套上T恤,还没来得及穿内裤,一直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祁妙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光脚踩在地上小步跑了过去。
铃声还在响,她捞起来,是王悦的电话。
接起,就听到对面吼了一句:“妙妙你去了哪里!我和司机来接你去上课,你人呢?”
祁妙单手穿裤子,接:“我……”
顿了顿,却不知道怎么说,她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耳边的手机被人接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拿着她的手机,贴近耳朵,她来未反应就听他说:“在我这里……”说到一半,侧头提醒她:“穿好再说。”
王悦:??
老子听到了什么?这是周老师的声音吧。
等下,穿好?????
穿!
好!
王悦傻了,压根不知道怎么接,祁妙穿好裤子,接过手机,咳了一声,说:“我等下就回,不用来接我。”
“……”
王悦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回:“那你几点?我提前帮你跟老师说一下。”
祁妙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半,估计得10点半左右到棕榈花园,但如果是去老师那边,得晚一些吧,正在估算时间,却听周行之问:“你是在哪上课?”
“经纪公司。”
周行之看了眼时间,“11点前能到。”
祁妙便这么回了,收了线,这才发现某人只穿了条内裤就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身材修长,腹肌上找不出任何赘肉,肱二头肌特别明显。
她指着他,“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穿了。”
祁妙:“……”
行吧。
他若无其事地看她一眼,摁着手机打着电话,听着语气应该是给阿林打,吩咐他拿着车钥匙和早餐。
不一会儿阿林拿着早餐就来了,她随便吃了两口从地下车库先行离开。
靠在后座,摘了口罩和宽檐帽。
呼出一口气,回王悦发来的微信,一连串感叹号跟机关炮似的,问她怎么去了周老师那边,问她和周老师咋回事,问她需不需要跟张姐汇报,问她是怎么去的。
一连串问题占据了整张页面。
她咔嚓一声锁了屏,没说话。
临走时,周行之交代下周四继续来上课,他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杀青,也说如果出现补场景,最长要到两个月。
她点点头,正准备走却又要拉她的手,包在手心说:“听懂了?”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问:“有什么不懂的吗?”
“很好~”顿了三秒,云淡风轻地又问:“我俩现在什么关系?”
祁妙抿唇,垂眼,想了想才回:“师生。”
说完,额头被人弹了一下,强势纠正:“白教你了。”
末了,睨她一眼,补:“自己好好想想,再不对利息翻倍。”
「利息」这两个字是咬着牙说的。
她盯着地板,踢着脚,没正面回,就问:“那可以先保密吗?”
顿了一下,抬眼,说:“我指的是关系。”
这话周行之那么聪明一人能听不懂吗?
他勾唇笑了笑,俯身亲了她一记,欲笑不笑,回:“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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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两人这才开始呢~
等着吧哈哈哈哈哈
周某人,都到这一步了,以后还想拿捏自己媳妇儿?等着被蹂躏吧就!(后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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