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大步跑向林间,耳边的风声呼呼吹过,那些被珍藏在记忆里的过往,最终还是成了一触及逝的回忆。
白竹和白奇被白女士打发回乡下,两个小孩反而过的很开心,白奇没有再去学校,而是在学校对面的修车厂某了个学徒的工作,每天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挣着最微薄的薪资。
没办法谁叫他只是个未成年小孩,毕竟明面上雇佣未成年劳工可是犯法的。老板就打了个擦边球,每个月给的钱叫做辛苦费,白奇是自愿来帮忙,并不构成雇佣关系。
就这份工作还是白奇与白竹两人坐在堂屋外的回廊里商量了好久,才定下来的。
白竹一开始是反对的,她认为不管如何都应该坚持上学。
白奇却是笑着说道:“现在的课程我全部都自学完了,所以去不去学校真的无所谓了,”
“你不是说过,只有好好赚钱才能将腰杆子硬起来。”
“我现在去学好一门手艺,总归是饿不死了。”
“我还年轻,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白竹想了想认为当下对白奇来说,能经济独立确实是太重要了。
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好,我支持你。”
稚嫩的少年少女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眼眸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两个被家庭抛弃的孩子,自小就比同龄人早熟,早早就知晓了人情世故,知晓了金钱在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姥姥是一位年逾八旬的干瘦老人,每天午饭过后都端着一筐青菜坐在回廊上慢腾腾的摘着菜。
见白竹和白奇穿上鞋要出门,忙说道:“晚上早点回来,饭菜凉了不好吃。”
白竹笑到:“知道啦,姥姥,现在刚吃完午饭,离晚饭还早呢,我们去去就回。”
姥姥不高兴的嘟囔道:“每次都说去去就回,每次回来天都黑透了。”
白奇推上院子里的自行车,对姥姥挥挥手:“姥姥抱歉,我们今天一定早点回来。”
姥姥喜欢漂亮的男娃,对白奇的喜爱尤甚:“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白竹坐到后座上抱着白奇的腰,两个人骑着车在乡间小路上行驶起来。
白竹扶着他的肩站了起来,慢慢的张开双臂,感受着温暖的热风从田野间卷起,吹动她肩上的碎发。
她笑着说:“好凉快!”
白奇快速蹬着脚蹬子,声音伴随着风声响起:“前面是下坡路,你抓紧了,别掉下去了。”
白竹直接搂着他的脖子:“冲冲冲,这条路最刺激了。”
坡道上,两个轮子在力的作用下疯狂旋转着,白竹声音尖细的大叫着,手臂紧紧的箍着白奇的脖子。
白奇扶着车把手,连连大叫着:“你别勒我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
“我快不能呼吸了。”
“好刺激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少男少女稚嫩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最终融化在这夏日的田野间。
到了小镇的商业街,白奇推着车,旁边跟着白竹,两人兜里都没钱,他们对那些吃的喝的也不感兴趣,只一心想着找份修理的工作。
白奇的手很巧,他手上那辆自行车之前就一直闲置在院子里,还是他来了之后琢磨着将车子修理好了,这才有了可以代步的工具。
两人从商店街转到了旁边的加油站,最后又转到了白竹的学校边上。
白奇直接把车泊好让白竹等他,自己则跑进了路边的修车厂,白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白奇跟那个胖老板比划着什么,然后又拿上工具当场就对着一辆汽车轮胎卸了起来。
白竹在外面等了很久,终于看到白奇放下工具拍了拍手,老板的脸上透着欣喜。
他带着白奇进了里屋,临走时白奇转过头来对着白竹做了个等我的口型。
白竹骑上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转了起来。
等到太阳都开始西斜了,白奇才终于出来了,他握着车把手笑着说道:“以后可以来这里工作了,跟老板说好了薪水每周结一次。”
白竹:“一周可以拿多少钱啊?”
白奇:“一周500块,包午餐,上午10点到下午5点。”
白竹:“也好,我们学校就在对面,中午我可以找你一起吃饭。”
白奇推上车跟白竹边走边聊着,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踩着饭点,姥姥刚把菜碗端了出来,看到桌子上有三碗米饭,白竹抿起嘴笑了起来,连忙跑去接过姥姥手上的菜,白奇停好车洗了个手也坐了下来。
姥姥端起碗说道:“今天你们倒是准时。”
白竹夹了一筷子烧肉放到姥姥的碗里,“姥姥吃肉。”
白奇也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姥姥碗里:“姥姥最喜欢的青菜。”
老人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眼尾的皱纹又加重了几分,“吃饭,吃饭。”
白奇饭量大,等到白竹和姥姥都放下筷子后,直接把米饭盖到菜盘子上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白竹收拾了桌上的碗碟,烧了一壶水泡了一通热茶,给姥姥的茶杯满上后端了出去。
白奇已经吃完了饭,拿着自己的碗筷钻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洗了起来。
姥姥坐在电视机前捧着茶杯看着新闻,白竹和白奇两人把厨房收拾干净之后,一人端了杯茶坐到外面的回廊上,看着外面的星空开始计划起明天的行程。
第二天早上7点半,忙碌的一周开始了,白奇骑着车带着白竹去上学,白竹抱着他的腰感叹着:“有车真好,每天早上都可以多睡一会儿,”
白奇笑着说道:“你个小懒猪。”
自行车慢慢悠悠的来到校门口,白奇问她:“你中午出来吗?”
白竹点点头:“我去食堂买上饭就去找你,我们一起吃。”
白奇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白竹进了学校这才调转车头回去了,这会儿还太早了,修车厂门都没开。
中午的时候白竹果然端着一个小饭盒走了出来,白奇手上也拿着一盒便当,他伸出手挥了挥,白竹小跑着到他旁边,“走吧,我们去河坝上吃吧。”
修车厂的工友们吃着便当调笑着白奇:“白奇,跟你妹妹去吃饭啊。”
白奇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白竹走的更快了。
河坝就在修车厂后面,两人坐在台阶上,打开饭盒互相看了一眼里面的食物,白竹惊奇的叫道:“哇,你的便当好多肉啊。”
修车厂里的工人都是男人,便当自然是分量多,荤腥大。
白奇将两人的饭盒换了个方向,白竹的饭盒里是一盒肉酱拌面,肉酱只有小小的一小勺。
白竹想去拿自己的饭盒:“还我。”
白奇挑起面条吸溜到嘴里:“我尝尝你们学校食堂的口味。”
“你吃我的吧,我喜欢吃面。”
白竹皱眉:“你的太多了,我吃不完啊。”
白奇又吸了一口面:“剩的我吃。”
白竹垂下头小声说道:“会有口水的。”
白奇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我不嫌弃你。”
白竹白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起饭菜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尽量保持便当干净完整。
女孩子胃口小,她吃了一小半就饱了,白奇接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刨吃了起来。
吃过饭白竹拿着空饭盒回学校去午休,白奇去垃圾桶那扔了便当盒就继续去干活儿了。
等到下午5点,学校也放学了,白奇也下班了,两人汇合之后白奇骑着车带着白竹慢慢悠悠的行驶在夕阳下的田野小路上,回程有一段上坡路,白竹就跳下车,跑到坡上等着白奇推着车走上来。
简单又快乐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让白竹脸红心跳的意外事件。
白竹的月经初潮来的比较晚,在同龄女生都开始正常发育的时候,她的胸前还比较平坦,也没有任何经期烦恼。
这一天,白竹上着课的时候忽然感觉下腹一阵热流涌出,小腹有一股异常的坠痛之感。
她捂着肚子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上午的课都没听进去,等到中午午休的铃铛响起的时候,她才捂着肚子跑去了厕所。
当她脱下裤子的一瞬间都震惊了,内裤上全是血。
她检查了一下裙子,屁股那里已经被染红了一小片。
她连忙垫了一层卫生纸在内裤上,回到教室想找女同学借一片卫生巾,但是同学们都去吃饭了,教室里只有几个男生还在那里聊天。
她坐在板凳上想着怎么办怎么办,她裙子染上了,上身又只是穿了一件短袖,也没有一件多余的衣服可以遮盖屁股。
她的初潮来的汹涌澎拜,就这当口,白竹已经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血流了出来,就更不敢站起来了。
她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心里祈祷着赶快有女同学吃完饭回教室。
只不过女同学没回来,白奇倒是找过来了,他拿着便当走进教室,看到白竹趴在桌子上以为她生病了,连忙上前问道:“你不舒服吗?”
白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他,有点儿尴尬的摇摇头:“我还好,没事,就是没有胃口,今天没有去找你。”
白奇只感觉闻到了一股怪味,于是凑近了动了动鼻子,白竹涨红了脸推搡着他:“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白奇将便当盒放到她桌上:“你先吃,我走了。”
白竹舒了一口气挥挥手:“拜拜。”
白奇走后,白竹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直接把便当放到书包里。
这时陆陆续续有女生回了教室,白竹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叫同学来旁边悄悄问她们有没有卫生巾。
这天真是不凑巧,女同学们身上都没有带卫生巾,有人说去隔壁班帮她问一问。
白竹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谢谢你。”
那女生笑着说道:“等我一下。”转身跑出了教室。
白竹等的很煎熬,女同学们则凑到她身边把她围了起来,大家小声述说着各自初潮来临时的窘迫场景。
听着他人的糗事,同学们都乐的直拍手,去借卫生巾的女同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她拍了拍自己衣兜,示意已经有了。
白竹站起来正要去厕所,有女同学叫了一声连忙把她一把按到了板凳上,“白竹你屁股上全是血。”
旁边一个女生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外套递给白竹:“你把衣服围到腰上。”
白竹简直要被这一群善良的天使们感动哭了,她接过外套拴到腰间,“谢谢你们。”
女同学们笑嘻嘻的挽着手:“走,我们一起去厕所。”
白竹被一大帮人簇拥着去了厕所,终于解决了这件尴尬的事。
她们回到教室刚坐下没一会儿,白奇气喘吁吁的提着一个小布袋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直接走了进来将袋子递给白竹:“你看一下里面”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有女生凑了过来,兴奋的问道:“白竹,那个人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吗?长得好帅。”
白竹打开袋子:“那是我哥哥。”
女同学们更兴奋了:“哇,你哥哥好帅。”
袋子里是一包卫生巾,下面压着一条她的长裤,白竹的脸瞬间红了。
有女生眼尖的看到她的袋子里的东西,表情夸张的晃着她的肩:“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哥哥啊。”
白竹提上袋子跑到卫生间,锁上隔间门后,将干净裤子拿了出来,裤子里还卷着一条她的干净内裤。
白竹脑子一翁,天呐!白奇不仅去翻了她的衣柜,还去翻了她的内衣!
白竹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一直到放学之后,她都有点儿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奇。
如果说之前她对他完全只是当成一个玩伴来看,并不存在什么男女之别,那么到了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男女之间身体构造的不同。
白奇在校门口等着白竹,两人碰面之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催她上车。
白竹跳上车,不敢再随意的搂着他的腰,只是轻轻拉着他的衣摆,白奇停下车转过身来看着她颇感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白竹看着白奇,从他的脖颈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忽然间就有点儿心虚,“我没怎么啊。”
白奇拍了拍自己的腰:“抱紧了,当心一会儿掉下车。”
白竹垂着头僵硬着手臂搂了上去,白奇这才踩着脚蹬子转动起了轮胎。
白竹的身体异常僵硬,一直等到了院子,她飞快的跳下车咚咚咚的跑进了洗漱间,将门一锁。
姥姥眯着眼念叨着:“竹子,慢一点,冒冒失失的。”
白竹将双手贴着脸颊试图让上面的温度降下来,她忽然就像是眼神变的特别好了一样,她敏锐的捕捉到洗漱间里的那些,她不曾注意到过的异常。
比如说置物架上的一把剃须刀,比如说挂在墙上的宽大男款外套,再比如说他堆在水盆里的脏衣服。
白竹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脏裤子洗干净,又把同学的外套搓干净。
恍恍惚惚的端着湿衣服挂到了院子里的晾衣架上,往常她的内裤都是直接晒在外面,也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儿没勇气把自己那条湿内裤挂出来。
白奇正在院子里收拾着杂草,看到白竹立在那一动不动,于是叫道:“小竹。”
白竹端起盆子咚咚咚的窜上了楼,姥姥正在厨房炒菜,听到动静,握着锅铲探着头说道:“慢一点哦丫头。”
白竹一把关上房门,垫着脚颤巍巍的将内裤挂到了窗帘杆上。
不行,她得准备一个小架子放到房间里,以后她的内衣内裤都不能再晾到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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