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般不会放任谋杀犯在我眼前逃走。”布鲁斯的声线更低了,“何况如果我们一定要报警,你们打算怎么做?把我们一起杀了?”
“当然不会,但我恳求你们,不要毁了一个刚刚丧子的父亲接下来的人生。”
“在他谋杀了一个人之后。”
“那特么是个人渣,他猥亵又谋杀了莱利,他还想对斯潘塞和詹姆斯做同样的事情,你们的詹姆斯,你们的男孩!”
“仍旧是谋杀。”
“如果你敢摸着良心说,在你们这一生中都没做过一件折磨良心的错事,如果你敢拍着胸脯保证,在你们之后的人生中,如果是你们遇到这样的不幸,你们也发誓也不会做错一步……那么你们就去报警吧,去吧,告发我。”站在一边的杰肯斯先生突然说道,他的眼神真诚却又悲凉,他就这么看着布鲁斯,甚至敢于直视那双锐利震慑的冰蓝色眼眸。
布鲁斯沉默了很久时间,才慢慢说道:“你很清楚,这是两件事。你也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不管你的借口是什么,你失控了,被仇恨和怒火控制谋杀了一个人。”
他在“谋杀”一词上加重了语调,这让杰肯斯的脸颊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
“我会告诉警察,但不是现在。仍有两个孩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现在我也没空和你讨论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一般来说,我也不想和你讨论。在绑架案结束之前,我希望你会去自首。你们因此想恨我也没问题。”布鲁斯冷静地下了结论,他瞥了瑞德夫妇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克拉克跟着自己离开。
他没这个闲功夫讨论杀死一个人渣是不是该进监狱这件事。反正等上庭之后,杰肯斯的辩护律师一定会利用这点,而陪审团和法官也会考虑相关因素。减罪或免罪这件事不该由他们来做,在场的没人有这个资格。
“我以为你有事要找瑞德太太确认。”克拉克在离开房子之后问道。
“之前有,但现在我已经确定了。”布鲁斯冷声道,操作轮椅移到车边,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在几个地方圈了一下:“克拉克,放大你的超级听力,在这几个地方找今晚哪里有飞机引擎声。不管他想做什么,尼格玛一定会在明天之前转移走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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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格玛在八点闹钟响起后就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说是打包行李,其实只是在销毁证据,破坏现场。他清除了光屏上所有的数据,然后毁掉了投射光屏的装备。
他将所有重要的东西放进一个指纹加密码的手提箱里,接着关上了盒子。准备起身带两个孩子去楼顶等飞机,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腿一软差点没摔在桌角上。
“哦,该死,不是现在!”他懊恼道。
“先生,你怎么了?”善良的瑞德小朋友走上去仰脸问道。
“一些恼人的小毛病。”尼格玛无所谓地耸肩。
詹姆斯也走过去,和瑞德一人一边将谜语人扶起来,并且略带疑问道:“我不觉得这是小毛病,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是的,不幸的老毛病。大概是几十年前,在我逃亡的时候。没错,即便是我在过去也遇到了这样最不堪的时候。再说这可不是我的错,因为这个世界上多了个没人能把他关进疯人院的疯子,那几年可真是最困难的时候了,对谁来说都是这样。”即便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尼格玛仍旧不忘话痨。
“他伤害了你?”瑞德问道。
尼格玛摇摇头,又一阵仿佛将内脏撕裂的痛苦袭来,他的眼前黑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他想来着,但人生不能事事都尽如人意,即便对于一个自诩为神的人来说。我花了点时间来说服和贿赂行刑的人,那可真不容易,要知道如果被发现他会直接被热视线融化成一滩血水,或是被生生撕裂成两半。该死的我就猜到他会到行刑现场,不过好在大个子没有把行刑看完,得多亏了从不让人安生的义军。”
“他把我放进废料桶,然后跟着一起扔进有毒废料堆里,我的身边是数不尽的放射性废料。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离开那里,不得不走下水道,浸泡在那种绿得会闪光的废水里。猜猜这个谜语,看起来是绿的,吃起来是红的,吐出来是黑的……多亏了那片西瓜,我从下水道爬出来后,不知道是谁塞给我的。”
“之后我想了不少办法来维持我的皮肉都好好黏在骨头上,但你们看见效果了。我在难民区东躲西藏了很久,无论政府军还是义军抓到我都完了,直到战争终于结束了。一开始我以为我等到了最好的时候,没人再会阻止我做任何事。我越来越有钱,操纵政客很简单,偷窃科学技术……但没有任何科技能挽回我受辐射的身体。”
“我快要死了,而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天,可能是任何一个早上,中午,下午,或是深夜。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有什么意思了。”
瑞德和詹姆斯再聪明也只是两个孩子,他们是没法给出谜语人答案的。
“我喜欢谜语,但事实我只喜欢谜底,我喜欢谜底,只因为我喜欢享受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感觉。我很聪明,你知道……不,你们不知道,没人知道我有多聪明。他们的眼里从来看不见我,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我比你们每个人都要聪明?”尼格玛突然坐了起来,然后死死拉住瑞德的小胳膊,吓得詹姆斯立刻去掰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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