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芷聆往木板床走去,轻轻拉了拉裙摆,坐了下来...
此时的恭婧王府,主院内施沫楹听见一旁传来的婴儿哭声,眉宇深皱,侍奉的丫鬟冲着奶娘使了个颜色,奶娘随即把孩子抱到了内厢中。
屋外匆匆进来一个丫鬟,“王妃,王爷回来了,正朝着这边过来。”
施沫楹豁的起身,脸上有了一抹讶异,这时辰早朝也只进行了一半,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不过施沫楹反应的快,让奶娘把孩子从内厢赶紧抱出来放在了自己怀里,她则坐在了软垫上,不过是刹那的功夫,她的神情便柔和了下来。
而下一刻,舒季泽走进来了。
屋子里侍奉的丫鬟识趣的出去了,施沫楹抬头看他,神情中是看到他回来的惊讶,“王爷,您这么早回来了。”
舒季泽深看着她,沉声吩咐一旁的奶娘,“把孩子抱出去。”
施沫楹站起来把孩子交给了奶娘,低声吩咐了几句,随着那儿门关上,她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他,“怎么了?”
“宫中皇后是禇家小姐假扮这件事,王妃可知。”舒季泽敛去了初进来时的神情,她站着,他坐了下来。
“臣妾前几天听说了,真是奇事。”施沫楹跟着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若非听到,怎么都觉得不是真的。”
“今日早朝,皇上把施家长子抓起来了,原来那禇家小姐假扮一事,是施家主谋,施丞相胆大包天,竟然做出这种欺君之时,这官路,怕是走到头了。”舒季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施沫楹淡笑,“臣妾不明白,那怎么是抓了施家长子,不是抓施丞相。”
“因为找不到施家小姐。”舒季泽顿了顿,目光随着她,“禇家小姐跳崖,是施家小姐和施家少爷派人去救的,还在人昏迷之时给人换了一张脸,而那禇家小姐跳崖一事,也是他们先有预谋。”
早朝的时候皇上就讲了这么一件事,自从皇后不是施家小姐,而是禇家小姐的事暴露之后,这几天恒安城中沸沸扬扬的闹着施家这么做为何,皇后究竟是否被迫的传言。
施家先是用手上职权,改变了充军ji前去的路径,几度从陡峭悬崖路过,逼迫了禇家小姐跳崖,继而及时救人,送医,换脸,胁迫入宫。
舒季泽说完,目光在落在她身上,眼底闪了闪,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静谧,施沫楹神情自若,半响,微低了低头,“原来如此。”
舒季泽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复杂,“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她的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末了,她抬起头看他,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然而她还是笑笑着,“臣妾要说什么。”
“你不该问问我,施家究竟怎么判,施丞相和施家大少爷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舒季泽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包,放在了她的面前,“王妃不仅关心本王,熟知本王,这几日也挺关心施家的事。”
那香包上绣了一个泽字,绣的很漂亮,是施沫楹亲手在绣了十几个后终于满意的一只,而他也是一直戴在身上。
如今看到他把东西解下来,施沫楹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慌。
舒季泽看着她,他还在等。
“皇上说施家大小姐并没有离开过恒安城,王妃觉得,她会在哪里。”
这样的说话口气是她从未听到过的,可她依旧是镇定着,舒季泽不再看她,而是瞥向了窗外,语气淡了很多,“王妃可知,本王生平最恨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施沫楹张了张口,眼神微闪。
“是不顾本王的感受和欺骗。”舒季泽回过头来,直视她,“你还是没什么想对本王说的吗。”
那是一种酸涩难忍的感觉,施沫楹想开口,可话到了喉咙边却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她还在犹豫。
但舒季泽已经不想再给她时间了。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施家大小姐,你玩够了?”
这口气像极了过去她恶作剧整他,他会故作生气的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说一句,“施沫楹,你玩够了!”
他是怎么想通透的,从皇上口中得知皇后不是施家小姐,施家所做的这么多事时,他便想到了王府中的王妃,皇上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是他推测到的。
这个从入府以来就深得他心,总能恰到好处的讨他喜欢,什么事都能捕捉到他的步调,顺着他让他觉得无比舒服的女子,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很多事情经不起想,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猜忌。
他从未怀疑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可以是巧合,可以是老天爷赐给他另外一个知他的人,但从他怀疑的开始,很多事情就被重新翻出来颠倒重算。
为什么有个女子在这个年纪入府。
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周旋开来,获得他的亲睐。
为什么她这么了解他。
最重要的是他遇难的那一次,说是被人报复,可到现在都没能查到元凶到底是谁,禇家小姐的跳崖能是预谋,他的遇难,被救,对她感激,到最后娶了她,是不是也是一场预谋呢。
“用这样的方式嫁给我,就是你要的?”
施沫楹不语。
“这样瞒骗我,入了恭婧王府,让我以为皇后就是你,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可高兴?”舒季泽的语气渐渐重了,“你们施家把皇家,把皇上,把本王玩弄于鼓掌,你觉得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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