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季清见她不说话,转过头来看她,看她侧脸的神情凝重,借故问了她,“你说,她会不会恨朕。”
禇芷聆一怔,“皇上何出此言。”
“朕受伤昏迷,没能及时保住禇家,若是朕早一些醒过来,事情就不会如此,是朕的错。”年少登基,大权分揽,如今的朝中这些大臣倚老卖老,不肯放权,于他而言,不是内忧外患是什么。
禇芷聆沉默了,怨么。
她怨过,在娘上吊自杀,爹被斩首的消息传来,看着禇家这么多人跟着处死,禇家被抄,她和弟弟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里见不到面,到后来带去充军充ji,她怨恨过他为什么不保下禇家。
她不堪今后受辱,跳崖自杀,在她最需要他的那些时候他都不在,她怨恨过他为什么不来救他。
尽管知道他当时是昏迷不醒,险些丧命黄泉,可若是一点都不怨恨,那也是骗人。
良久,禇芷聆开口,“禇姐姐不会恨皇上的,她知道皇上并不想这件事发生。”
“可她会怨朕。”舒季清接上她的话,禇芷聆张了张口没说话,舒季清看着她,仿佛是要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似得,“她跳崖的时候一定怨恨朕,因为朕没能出现救了她,救了禇家。”
他了解她,不会恨他,但是会怨他。
禇芷聆鼻头一酸,当着他的面避过那视线,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来。
舒季清看着她,眼底一抹沉思...
☆、004.谁才是亲女儿(修)
此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舒季清都坚持过来陪她用膳,散步,留宿在凤阳宫,禇芷聆怕自己听的越多就越加不能控制,刻意避开了那些话题,实际上两个人散步都没什么话,但在宫人眼中,皇上皇后的感情是相当不错,不消多久,这帝皇帝后之间锦瑟和鸣的佳话就传到了宫外,皇上贤能,皇后贤德,国之幸...
施家的人进宫看望皇后是在大婚两个月之后,施夫人一人前来,没有带别人。
别的母女,女儿出嫁之后两个月未见,就算是不激动的热泪盈眶,神情里也该是有所显露,施夫人进来之后,她的神情是激动,但褚芷聆知道,她激动的并不是见到她高兴,而是见到她不知道如何摆放情绪罢了。
挥手让伺候的人出去,两个人对看了一会儿,施夫人张了张嘴,“芷...皇后娘娘可好。”
“母亲放心,女儿一切都好。”褚芷聆低头看了一眼指间的戒指,再抬头时已经是笑靥,这神情就是亲如好母女。
施夫人一怔,这么一瞧,竟连她都难分辨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父亲和哥哥嫂子可都安好。”褚芷聆继而问道,施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尴尬,点点头,“家里一切都好,娘娘不必担心。”
“那就好,女儿入宫之后,不能留在您身边尽孝道,也不能常去看您,女儿准备了一些东西送给爹娘还有哥哥嫂子,等会儿让玉茵替您拿出去。”
褚芷聆能料想到右丞相又话要让施夫人带来,说完这些便是安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儿,施夫人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才开口,“皇后娘娘,再有一月这后妃入宫,您可要尽早为皇上生下孩子,这位子才算是稳妥。”
不知原话如何,大致的意思也就是如此,让她尽快怀上孩子,坐稳皇后的宝座。
褚芷聆轻笑了声,“母亲,您大可不必担心,有太后娘娘和父亲在,即便是没生下孩子,这皇后的位置本宫也坐的牢固。”后半句,褚芷聆是讽刺着声说的......
施夫人出宫,一路回到右丞相府,带着不少褚芷聆赏赐的东西,偏厅中丈夫和长子都在,施夫人入内,说起这宫中一行,把褚芷聆的原话告诉了右丞相。
施丞相还没说话,一旁的长子施立轩先哼了一声,看着施丞相道,“爹,我早就说了,褚家那丫头不是这么好控制的人,难保她不会私下有什么动作来反抗爹您。”
施丞相不语,这施立轩似乎是不吐不快了,神情一抹戾气,“妹妹说不嫁给皇上爹您就答应了让褚家那丫头替她,爹您也宠的过头了,如今这样今后要怎么收场。”往大了说,那可是欺君之罪,禇芷聆好歹是皇上心上人,这施家暴出这样的事,皇上还不是欲除之而后快。
“胡闹!”施丞相抬头看儿子,施立轩梗着脖子自是不快,施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爹自有他的道理,你和沫楹是亲兄妹,怎么还较这份真来了。”
“我看还是把褚家那小子抓回来,关起来以作威胁的好。”施立轩的神情缓了缓,出起主意来,“我就不信褚家那丫头不紧张她弟弟的命,管好她的那张嘴。”
“辽北虽是充军之处,也有规矩,不能随意把人带回来,爹这么做不全是为了你妹妹,今后你就会明白了。”施丞相淡淡道,“你这心浮气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见什么说什么,一眼就让人看透了在想什么。”
“就算是带不回来,也可以折磨折磨那小子,放点消息给褚家那丫头知道,给她点颜色,看她还不敢乖乖听话,爹您说自有主张,可皇上若是真知道了,判一个欺君之罪下来。”自己最欠缺什么,就最容不得别人说什么,施立轩听施丞相这么说,心中又是一顿的不快。
“她说了皇上就信,皇上说我们欺君就是欺君,证据何在。”施丞相怎么会不谋划周全,看似极易出纰漏,后路早有谋算,“禇思远的事,派个人去辽北打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这算是默认了这做法,门口那出现一抹身影,施沫楹迈脚走进来,满脸的笑靥,看了一眼大哥,继而依偎到施夫人身边,对施丞相撒娇道,“爹,这是要给谁一点颜色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