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安,你别赶我走,严教练不在了,我……只有你了。”
谢拾安一怔,心脏仿佛被人大力撞击了一下,又酸又涩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了眼眶。
她揪着简常念衣领的手松了开来,改为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nbsp;“睡吧,明天……明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在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前,谢拾安去了一趟江城市监狱探望程真。
许久不曾谋面的两个人都有些陌生。
程真理了寸头,下巴上长出了胡茬,瘦的厉害,穿着橘黄色的囚服,带着手铐脚镣,显得身形有几分佝偻,但人看起来还算精神。
谢拾安身上属于少年的那种锐气,也在悄无声息间,被磨平了。
寒暄过后,她还是想当面跟他说一句对不起,然而不等她张口,程真请求狱警帮忙把她托简常念送进来的那张CD又还给了她。
谢拾安看着狱警递出来的这张签名唱片,怔了怔,慢慢红了眼眶。
程真隔着玻璃,笑了笑,一如从前。
“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它。”
***
一大早,谢妈妈就在家里收拾东西,还换上了一百年也难得穿一次的正装。
她的丈夫冷眼看着她忙碌。
“什么意思,今天不用送小孩去上课了吗?”
“今天周六,学校放假。”
“那我和孩子在家不用吃饭吗?”
谢妈妈一把摔上了衣柜门。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那也是我女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已经抛弃过她很多次了,这一次我一定要站在她身边!”
国家队。
会议中心。
万敬当着所有领导的面撂了胸牌。
“你们要封杀谢拾安,先封杀我!我师兄因为妞妞的事被你们逼走的时候,我没能为他做什么,我徒弟退役的时候,我无能为力,这一次我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抹杀一位天才少年,抹杀我们国羽的未来!”
韩国首尔。
金南智的豪宅里。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她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自己的奖杯、奖牌,以及荣誉证书,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
“据悉,已被中国羽协禁赛的知名羽毛球运动员谢拾安,将于今日下午14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关于她打假赛、人品败坏的消息,近日在社交媒体上传播的沸沸扬扬……”
韩国媒体也高调报道了此事。
朴旻宪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
“真是太好了,南智啊,看来你的强力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啊。”
金南智擦拭着伦敦奥运会的那枚金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一言不发。
朴旻宪又唤了她一声。
“南智,南智啊,谢拾安被禁赛,你不高兴吗?”
金南智抬起头来,把奖牌扔回了匣子里,只是说:“朴教练,我要帮她。”
凭金家的影响力,虽然影响不了中国羽协的决定,但操纵舆论多半是没什么问题的。
朴旻宪大惊失色,站了起来。
“金南智,你疯了吧?!没有她,在国际比赛上,你能拿多少金牌你知道吗?!”
“曾经有人告诉我说,我们只是对手,不是敌人,朴教练,我已经够孤独的了,不想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对手了。”
***
时隔一个多月,这是尹佳怡退役后首次接受媒体采访,是为了替谢拾安澄清她把自己排挤出了国家队的传言。
昔日的国家队队长,即使在退役后,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力所能及的保护着她的队友们。
尹佳怡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我退役只是因为伤病,和一些私人原因,与谢拾安无关,请不要做过多的揣测。”
“我和她是对手,更是朋友,从全国大赛一路走来,她真的非常辛苦,我很了解她,她比谁都热爱羽毛球,热爱这片赛场,不是会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放弃体育精神,背弃职业道德,抛弃国家荣誉的人。”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以上句句属实。”
课间休息,下节体育课,教室里人都走完了,周沐依旧坐在教室里没动,埋头写着东西。
朋友拿着球拍从教室外面跑进来叫她。
“沐沐,你干嘛呢?我们去打球了。”
周沐坐的端端正正的,一笔一划写着字。
“我在给羽协写信呢。”
朋友趴过来一看。
“是为了你那个朋友吗?”
“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得先试试再说。”
朋友想了想,也转了过去 ,从作业本上撕下了一页纸。
“我也觉得谢拾安不会是那样的人,加我一个,我也来。”
周沐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了笑容。
“你又没见过她,怎么这么相信她啊?”
“因为她是你朋友啊,我相信你,没有比朋友更了解朋友的了。”
羽协调查了一个多月,也没调查出什么结果来,反倒是谢拾安被人肉,被网暴,被无良记者们围追堵截。
万事万物,质量守恒,是不变的定律,有讨厌她的,就有喜欢她的,那些真正支持着她的人,为她鸣不平的信件从全国各地如雪片儿一样飞往了羽协的信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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