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的话……”
谢拾安闭上了眼睛,潸然泪下。
“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金顺崎想要回去看一眼,乔语初一把拉住了他撑着伞的手腕,示意他别动,强忍着眼泪道。
“我们走吧。”
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谢拾安唇角就露出了一丝原来如此的笑容,一脚踏空,仰面倒了下去。
身后传来失声惊叫。
“拾安!!!”
简常念扔了伞,眼眶发红,追着那抹单薄的身影,纵身一跃,抓住了她的手,也跟着跳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克服了对于水的恐惧的,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拾安出事。
幸好这池塘里的水不深,刚刚没过了她的胸部,简常念把人从底下拖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她看着谢拾安的脸,揪起了她的衣领,怒吼。
“她走了!没有看你一眼就走了!谢拾安,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了吗?!”
谢拾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脏兮兮的,像一只落水狗,那双向来熠熠生辉的眸子也黯淡了。
她不动也不说话,被她揪着衣领也无动于衷。
简常念颓唐地放开了手,任凭她躺倒在了地上,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有些心灰意冷。
“你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尽管被拉上来的及时,谢拾安还是呛了几口水,咳了几声,挣扎着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单元门里走去。
“不值得……不值得……谁都别靠近我……我……我是个祸害……不值得任何人对我好……”
她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打开冰箱,酒也喝完了,又拿起褪黑素瓶子,倒了倒,空无一粒。
谢拾安唇角浮起一丝讽笑,扬手扔了出去,侧过身的时候,又看见了客厅落地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狼狈,衣服上都是泥土,发梢上还挂着落叶。
洗个澡吧,太脏了。
她这么想着,浑浑噩噩走向了浴室。
简常念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从谢拾安家小区跑了出来,刚跑到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是那个卖米线的阿姨,还记得她。
“咦,你不是拾安的朋友吗?来找她玩啊。”
简常念一怔,就被人拉到了桌椅旁边坐下。
阿姨回身忙活着。
“你和拾安吵架了吗?怎么哭着跑出来了?”
简常念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在哭,于是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没事,阿姨……”
话音未落,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就端到了面前。
“朋友之间,吵架斗气是正常的,你啊,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年了,除了语初,我还没见她带谁回来玩过呢,更何况啊我看你常来,我想在拾安心里,你也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吧。”
“吃吧,吃了就早点回家,瞧瞧这衣服都湿了,今天天气不好,我也要收摊回去了。”
简常念好像知道为什么谢拾安会喜欢吃这家米线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红油裹着辣椒,撒了葱花和香菜,米线上还铺了火腿肠。
她尝了两口,泪就落了下来,一边大口大口吞着,一边哽咽着。
阿姨怕人噎着,又给她倒了杯水。
“慢点吃,这碗啊不收你钱。”
简常念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她。
“那不行,阿姨,再给我做一碗吧,不放辣,我……我带上去给拾安。”
“行,那天啊,我看她挺晚了还一个人出来买酒,在我这儿吃了碗米线就走了,我就觉得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不过她没说,我也不好问。”
“拾安这孩子还是挺要强的。”
阿姨一边和人叙话,手上动作也没停。
在她收摊走之前,简常念还是坚持要把两碗米线钱给她,阿姨笑了笑,骑上三轮车就跑了。
“不要不要,你们打球也很辛苦的,这两碗米线就当是阿姨请你们吃的。”
简常念追了几步,没追上,看着她顶着风雨骑着三轮车逐渐走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食物带来的温暖让她原本贫瘠的心脏又慢慢充满了力量。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朝谢拾安家走去,盘算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她从家里拉出来。
简常念敲了半天。
谢拾安家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瓢泼大雨依旧在下着。
她把饭盒放在了门口,刚想转身离去,就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察觉到了危险。
简常念撞了一下门,除了雨声外,整个楼道安静的有些诡异,她想起米线阿姨的那句。
“拾安这孩子还是挺要强的。”
以及她刚刚在楼下跳池塘的那一幕。
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拾安!”简常念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还是无人应答,她退后几步,用脚踹了几下门,老式铁门纹丝不动,只震落了一层灰尘。
她咬牙,一溜烟跑下了楼,在楼道门口找到了清洁工打扫小区用的铁锹,拎了上来,红着眼眶,使劲砸着门锁,一下又一下,手破了皮都不知道。
终于,门把手摇摇欲坠。
简常念一脚踹了开来,冲进去,视线尚还有些不适应屋里昏暗的环境,满屋酒气夹杂着泡面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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