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睡了也就罢了,现在人都醒了,还不问……
小八盯着几个大人——尤其是以某个黑头发为首——隐隐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唔……”太宰治尝试糊弄,但是没能糊弄过去,只能举手投降,“……好吧,我怕小八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会难受嘛!小八还是孩子呢,怎么能强迫可爱的小八回忆那么痛苦的事呢?”
没能够更早发现不对,没能够更早发出示警,没能够让警局里的人逃出去,没能救下更多的人……他知道那个孩子会何等内疚和自责,正因如此,他不想问,宁可从微小得更不能小的可能性里,从旁人身上看似无关的线索里,自己推导出那个答案来。
小八:“……”就猜到是这样!
——但就是因为这样,反而更生气了……
“赤司君和我差不多大,太宰先生怎么就能让赤司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这个太宰治觉得自己有非常正当的理由:“赤司君是男孩子嘛!男孩子吃点苦头又没什么!这是正当的磨砺!以后他可是要担起整个赤司财团的,这点小伤痛都过不去怎么行呢!”他非常理直气壮道。
更让小八不开心的是,旁边的福泽谕吉先生和赤司君的父亲,赤司征臣先生竟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甚至包括赤司征十郎自己都觉得非常正常。
“呵,男人。”与谢野医生说出了小八的心声。
唯一和她站统一战线的是与谢野医生。
这一刻,小八对与谢野晶子小姐的好感瞬间飚破一百。
恶狠狠地瞪了几个大人一眼,小八这才没好气地说:“那个药有问题,我路过会议室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人在跟上司报告,说检测出来不明用途的药物,喂给实验室小白鼠后,小白鼠死亡,但是解剖发现找不到死因。”
吃了以后找不到死因的药物!?
这一刻不仅仅是福泽谕吉和太宰治,赤司征臣的头脑中都瞬间闪现出好几个名字来:不明原因死亡,解剖做病理切片也没有找到死因,最后被判定是正常死亡。
如果这些人都是因为这个药而死的……
赤司征臣和福泽谕吉对视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和凝重。
“今晚在这里的谈话,绝不能泄露给在场以外任何一个人。”福泽谕吉发话了,“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特别是小八和征十郎。”
他重点嘱托两个孩子,等两个孩子都点头应下后,福泽谕吉毫不犹豫地把赤司父子赶出了侦探社,让他们早点回去,至于小八,则由与谢野晶子带回隔壁病房里休息。
目送赤司家的车子驰骋而去,福泽谕吉目光不动,道:“不让征十郎复述那个服务生的样子,是为了保护他?”
太宰治站在社长身边,闻言嗯了一声:“虽然说贝尔摩德在的话可以考虑易容的可能性,不过更大可能,那个服务生做的只是一些细节伪装,让人将他和他真正的样子区分开来。如果哪天在街上偶遇却露出震惊的表情来的话,恐怕就离那个组织的暗杀不远了。”
因此,倒不如让赤司征十郎误以为对方是假冒了某个服务生的身份混入宴会之中的,如此一来,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他自身。
更何况……
太宰治想起了那两封来自同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的短信。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那两封短信,应该是来自波本的。
发给中也的看似是提醒港口Mafia,但若是说……是为了让中也尽早抵达现场进行救援呢?
记得三年前,苏格兰威士忌还在组织里的时候,波本和他似乎经常一起执行任务,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后来苏格兰威士忌暴露公安身份,叛逃……难道那个时候,波本就动了脱离组织的心思?
还是说……
太宰治陷入沉思,福泽谕吉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到侦探社内。
变得温柔了很多啊,太宰。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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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警署被袭事件不会这么轻易过去,小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见到那个沙色风衣的身影时,意识到了这点。
不仅是赤司财团、港口黑手党和军警,侦探社也不会放过那场袭击背后的黑影——太宰先生大概就是为了追查这件事,才消失的。
……可那个组织并不是一个侦探社能够追查的啊!
看过死神小学生但是没看过文豪野犬的小八满心焦虑,晚上在侦探社留宿时做噩梦都梦到黑发鸢色眼眸的青年被来自背后的黑影打倒,灌下红白胶囊……不,等等,这个分镜画面难道不是工藤新一的吗?为什么主角会变成太宰先生?
难道接下来要变成名侦探太宰先生吗?
……稍稍有点好奇太宰先生小时候的样子,嗯,只是稍微而已!
沙色风衣的青年在草地上挣扎着,宛若全身都在融化一样痛苦,然后,就不动了。
没有变成小学生,没有再坐起来,就那么好似雕像一样,倒伏在地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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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从噩梦中惊醒。
还未来得及从那种惊惧情绪中平复,她就感觉到床边有人。
这个气息……
小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熟悉的粗糙绷带的触感让她在视线落下前肯定了对方的身份:“太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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