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黑甲虫。但是,来的只是一只幼虫。
它似乎是被族群遗忘在地下通道当中,身上的甲壳尚且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透明的乳白色。整只虫子跌跌撞撞,在通道中行走。
至于前面那庞大的影子,只是光线带来的视觉差。
舒尧心情骤松。如果是这样的幼虫,哪怕没有机甲,他都能应对。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这是一个尝试符纸效果的好机会。
抱着武器,舒尧谨慎地上前。他先确定了,幼虫身后并没有跟着成虫。随后,他咬紧牙根,狠狠将枪托砸在幼虫身上!
枪托凹陷进幼虫的背甲,粘液从中迸溅而出。虫子倒在地上,腹部的触足狂乱舞动,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但是,从始至终,它都不曾尝试攻击舒尧。
它不知道舒尧在哪里。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舒尧的心情猛然不同。
往后,他又做了新的实验。
贴在自己身上有用,那贴在机甲上呢?
一张符纸的生效时间是多久?揭下来之后可不可以重复使用?
舒尧列出一个个问题。这时候,他又一次遭遇了虫子。
不再是之前那样身体完全没长好的幼虫,而是被留下巡逻的成年体黑甲虫。
有了之前的经验,舒尧对它们丝毫不惧。
他在它们面前开炮,眼看一只只虫子虫子在自己的武器下化作断肢残骸,乃至直接灰飞烟灭。
危险被轻易解除。从始至终,舒尧都没受到攻击。
还是那个问题。虫子不知道他在那里,它们似乎认为攻击自己的正是身侧同伴。而舒尧看到几只黑甲虫自相残杀,自然不会阻止,反倒十分乐见。
等到所有虫子死了、堆在通道中,舒尧已经没了之前那样头皮发麻的感觉。
有隐匿符庇护,他安心地完成了对机甲的修缮,并且确认,一张符纸的有效期大约是十二小时。无论贴在自己身上还是机甲上,都能起效。
这期间,舒尧又几度遭遇虫兵,可都安然度过。
等到离开虫兵遍地的星球,舒尧模糊地想:如果没有观老板给的符纸,我一个人来到地下,或许还是可以轻松地杀死前面那个幼虫,但要从后面其他虫子的触足下逃脱,绝非易事。
少不得要驾驶尚未完全修复的桑梓强行突围。可这么一来,桑梓往后的状态都是未知数。
而现在,这些未知都不复存在了。
他继续上路。有了底牌,舒尧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他精心记录着这段时间桑梓行驶过程中的各种数据,思索回家之后要如何继续升级机甲多奢侈,已经开始计划回家后的事情。
偶尔设置自动驾驶、在舱中休息,舒尧总要忍不住去反复查看储物戒里的其他东西。
灵茶,他大学期间就喝了很多。灵酒,尝了一口,让舒尧这个平日不太喝酒的人鼻子皱起。可紧接着,他开始觉得全身都热融融的,疲惫尽消,竟是比灵茶还要管用。
他眼前发亮。再看那几个被机甲商铺老板重点塞来的小瓶子,想到回春丹三个字,舒尧的思绪近乎飞起。
要说他此前最担心的,一来是自己可否找到阿列克谢。二来,就是找到之后,阿列克谢是否还能恢复健康。
而手中的灵丹,对他来说堪称希望。
前方再度传出炮火的声音,舒尧蓦地回神。
他收起灵丹、储物戒,检查好贴在机甲上的符纸,冲入正在进攻的虫群!
近段时间,数个前线军队都在战报中提及:虫族原本在大举进攻,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中线忽然出了问题。
后续清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上千具死法与作战军装备不符的虫尸。
就像有另一支军队加入了,不过我们从未发觉他们的踪迹!
舒尧不知道这些。
他不会对战斗中的同胞坐视不理,但是,他的更多心神,依然放在找寻曾与黑巴克正面交锋的虫巢上。
宇宙太过广大,他的找寻显得如此徒劳,又如此坚韧。
倒是联邦军部,在对提及此类事件的战报做出梳理后,有人意识到:不论对方是谁,他好像是在有目的地寻找什么。
我们仍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已经有媒体开始报道了,他们把他称作神秘英雄。
等等,为什么会走漏消息?
呃,媒体的信源是刚刚退伍回家的伤兵
上层尚且要对那个神秘队伍做出判断,决定是否要尝试接触。但对被舒尧救下的士兵们而言,他们的想法十分单纯。
自己的性命得到保障,自然要感谢恩人。不知道恩人是谁?没关系,那就把恩人的存在,以及自己的感激公之于众。
此类消息愈演愈烈。官方几次尝试做出引导,都不了了之。
战争持续了太久,前线士兵自不必说。哪怕是普通民众,心上都像蒙上一层灰色。
这种时候,一个奇迹般的英雄出现了。就像是媒体给他的称号那样,神秘,无人能窥见他的真实面目,又切实拯救了无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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