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秦纵才有心思说:他们果真中计,追到城外。我事先带着重九也就是那日那个船员下了马,就藏在路边林中。等睿王府的人来时,就让重九出面,告诉他们,我与焦琴便在前面。
裴钦:他们信了?说着,把酒壶递过来,让秦纵再喝。
秦纵笑道:如何不信。
他自如地与裴钦分享着同一个酒壶,不觉不对。
两人吃着烧鸡,交换着酒壶。等到烧鸡只剩下骨架,秦纵的经历也说完了,轮到裴钦。
裴钦就要简单很多,三言两语,道:人被明王带走之后,就是那些皇子争来斗去。到如今,事情仿佛已经同苏明渊无干。
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借口。秦纵并不意外。
裴钦感叹:分明是亲兄弟。
秦纵却道:也不是真正亲厚。毕竟不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
边疆风气使然,秦戎只有发妻,未有妾室。他刚回京城时,还有人因此笑话秦家。但毕竟畏于秦家之威,无人敢在秦戎面前说起。
秦纵自幼看父母关系亲密,能一同舞刀弄枪,也能一起操持家里。他很难想象,如果阿父身侧再有一个女人,自己要管对方生出来的人叫阿兄、阿弟,会是如何光景。
他这样将心比心。裴钦虽不能领会其中细节,但也很赞同秦纵的话,说:我看也是。
最重要的两个话题说完,秦纵记起裴钦要走,叹一声:早知道你家阿父生辰,我该备上贺礼。
裴钦道:不必讲究这些。我回去告予他,出来一路,我交了个好朋友,他便肯定高兴。
秦纵问:你日后还要来京城吗?
裴钦:说不准。
秦纵眼神闪动一下,说:我尽力去云南找你。
裴钦笑道:好。来,干杯!
秦纵看他手上酒壶,眼神明显:哪来的杯?
裴钦咳一声,晃晃酒壶,见里面省的不多,干脆将其放下,在包袱里掏了起来。
秦纵看他动作。半晌,裴钦拿出一把短刀。
我看你惯用这样的兵器。裴钦说,恰好,我亦有一把,今日便赠予你。
秦纵看着刀鞘上的装饰,心头已是喜欢。再拔刀来看,见刀锋亮如秋霜,更添一重欢喜。
只是,给我了,你用什么?
裴钦说:我原先也不常用。
秦纵说:不行。说着,把自己惯用的那把短刀取出来,摆在裴钦面前,要么把你的拿回去,要么拿这个走。
裴钦笑道:那我还有什么好选?说着,拿过秦纵的刀。
两人吃饱喝足,互赠礼物。再往后,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裴钦骑上马背,对秦纵说一句:保重。
秦纵同样说:保重,陆兄。
裴钦一怔,心想:陆兄?
他欲要解释。但在对上秦纵视线的时候,解释的心思倏忽淡了下去,变成一点促狭。
他想:总归回去之后,秦家夫妇也会朝秦纵说起。既如此,我便让他被惊上一惊。
他笑着应下,调转马头,往南行去。
秦纵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裴钦消失在官道尽头,他才同样上马,返回城中。
怀中沉沉,正是裴钦赠他的短刀。
一直到回到家中,被母亲问起,秦纵才意识到,这一路上,自己始终在笑。
第78章 双重生(17)
因这张笑脸, 李明月一看便知:将人追上了?
自家人面前,秦纵自忖无需遮掩,便回答:是也不是。
李明月露出不解神色, 秦纵笑道:我出城路远, 却始终见不到陆兄踪迹。马又已经疲了, 不愿再跑。原先觉得, 怕是无从再见陆兄一面。没想到,哈哈, 我往回折返,竟迎面与陆兄遇上。原来他在来过咱们家后,仍在城中耽搁了些时候。
听着这番话, 李明月先笑:倒是巧了。说着,又纳罕。怎么出去一趟,儿子嘴巴里还是陆兄。
她思绪展开一些,想到:也许反倒是我之前想多。阿纵与裴钦,原本就是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别说裴钦了,两人初见的时候, 阿纵用的都不一定是本名。如此状况下,两人以别号相称,大约才是江湖规矩?
李明月莫名其妙说服自己。秦纵全然想不到, 母亲还有这么一番思绪。
说完了愉快的事,他眉尖又拢起些,话锋一转:今日出城之时,我又遇到了睿王府的人。
李明月抽一口气, 立刻被转移注意力,问:睿王又来为难你?同样皱眉,他可真是一刻都不罢休。
秦纵淡淡道:说是请我去他家拿兵书。若我没空, 他家送来也行。我未答应,不过,想来他不会就此罢休。阿娘,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他可有
不曾。李明月道,他忙着与其他人相斗,哪来的工夫理会咱家?
秦纵一顿,问:我问陆兄,但他也未说太多朝中事,如今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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