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到一半儿,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让这群人失去行动力,自己赶紧脱身。
否则的话,再有其他家丁被吸引过来,就是一桩麻烦事了。
可是,要怎么做?
秦纵眼神微动,在避开家丁砍来的大刀的同时,看到对方腰上的长长带子。
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家丁全无防备,就觉得腰间一松。正愣神时,听到旁边传来的哎哟声。
接连几个家丁被同伴的腰带绊倒,又被秦纵麻利地捆到一处。
秦纵一不做二不休,又在那些长刀上砍出数个豁口,这才算是满意,转头离去。
到了外间巷子,前面救人的男人、焦琴,早已不见人影。
秦纵对此已有准备,并不失落。不过,他也留意到,也许是因为吃了前面险些被家丁追上的教训,男人再离开时,便显得尤为谨慎。眼前巷中,竟然再无什么痕迹留下。
秦纵说不好自己是遗憾还是庆幸。眼看明月愈高,像是银盘一样挂在空中。他深吸一口气,知晓就时间不早,同样离去。
这一夜,从暂住的客栈离开时,秦纵有意走了窗子。这会儿回去,也是从窗口翻入。
他收起夜行衣,躺在床上,告诉自己应该睡了。早些休息,明日见了那男人,才好应对。
但心头疑惑实在太多。男人的身份,焦琴是否真的能康复,殷玄会不会已经做了什么想了许久,到底是在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起身,时候已经不早。秦纵略有庆幸,还好那个男人与自己约的是中午。
他匆匆洗漱,连饭都没吃,就从自己住的地方离开。这块儿正是城中东街,但要说第三家客栈
秦纵站在街口,一一数过,在看到某一家时,眼前微亮。
有了!
青年步入其中。
坐下来,才察觉腹中饥饿。昨日跑了那么多路,还和诸多家丁打斗,很是消耗了一番体力。原先心里装着事儿,尚不觉得。此刻暂且安稳,他叫来小二,吩咐上些吃的。
自己的早饭,还有那个男人过来之后,大约也要吃些东西。考虑这些,秦纵叫了满满一桌子。想了会儿,又吩咐小二,去给自己备些淡酒。
越淡越好。他叮嘱着,从怀里摸出临走时从茶摊上买来的一个小酒壶。这酒壶模样十分精致,只有巴掌大小,一指来厚。似是银子制成,却又较银器坚固许多。秦纵舔了舔嘴唇,将壶塞打开。刹那间,浓浓酒香从中散出。
小二原本还在犯嘀咕。旁人要酒,都担心店家掺水太多,怎么唯独此人不同?嗅到酒香了,才恍然。原来人家手上有好东西,自家买的,只是佐料。
他高唱着来咯!米酒三两,另有其他菜名,如此离去。秦纵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客栈之外。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扫过。
昨夜对那人眉眼看得身为清晰,但很多时候,加上下半张脸,整个人都换一重气度。秦纵也不缺人,等人过来,自己是否真能将对方认出。
为这个,他特地坐在整个客栈视野最好的位置上。这么看着旁人来来去去,那些进入客栈的人,更是被他重点筛查。不过,一直到酒菜摆了满桌,依然没见到那人的影子。
秦纵自我安慰,想:他说的是中午,我的确到的太早。
他也的确是饿了,这会儿对方不来,就捡着方便的东西先吃。吃完一盘,就让小二将其撤下,保持桌面整洁。
这么等啊,等啊。
从午前,等到午后。
秦纵眉尖略略拧起,心中不妙预感越来越重。
他不愿意往那方面考虑,但眼下场景,好像在和他说明一件事。
他被骗了。
对方压根不打算来。昨夜断后的话,一来是的确需要他应对那些家丁。而来,也是要甩开他。
不不,也许是对方有其他事忙。
可是
时间越来越晚了。
直到昏时,秦纵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等不到那个人了。
他心中苦笑,想:我明知该警惕,怎么又犯下这种错处?这下好了,将人弄丢。
他靠在桌前,晃动一下酒杯,长长叹息。
小二偷偷看他,自然也看出,这个叫了一桌酒菜、偏偏始终独自一人的青年,是被人爽约。
算了,不必再等。
秦纵叫来小二,让其帮自己包好桌上剩下的东西,就要离开。
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要如何做。焦琴没了,那其他人能当证人吗?不是不行,但如今方家气焰正盛。那些小厮哪怕为自己家里人打算,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得罪方顺是否划算。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平日跟在方顺身后,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的家伙们,也会有自己在意的人吗?
秦纵正是暗嘲,桌前忽而多了一道影子。
他抬头去看,对上一双黝黑的、熟悉的眼睛。
秦纵一怔,对方已经在他面前坐下,要叫小二来上菜。
小二来时,却恰好带着给秦纵包好的一堆菜食。
男人见状,哪里不懂秦纵等了整整半日。
小二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开口询问,男人是否还要叫菜。男人摇摇头,转向秦纵,歉然说:实在抱歉。今日,那小厮伤情始终反复。我初来城中,未有信得过的大夫,便只开了伤药。给他敷上之后,又看了半日,待他状况稳定,这才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