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寻思着,应该尽快寻个温暖的地方,避一避风雪。
许慕言身上很痛。
玉离笙方才就跟疯狗一样,肆意折磨他,还低唤着说言言别走。死死将他禁锢在了怀里。
浑然不顾周围如此寒冷,风雪仍旧未停。
许慕言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居然把玉离笙害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玉离笙为何会身中那种剧毒。
光方才那阵仗便可知晓,那毒性究竟有多强烈。
明明,许慕言来此地时,还是白天,应该还未过正午。
眼下只怕都过了子时了。
许慕言浑身冻得僵硬,哆嗦着手指,试图御剑将玉离笙带走。
可雪越下越大,又是深夜,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路。
更糟糕的是,许慕言因为身上有伤,在扶着玉离笙御剑之时,风雪太大,一不小心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许慕言下意识抱住了玉离笙,为他充当垫子。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抱在了一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也不知滚了多久,才堪堪停下。弄得两人浑身都是雪花。
许慕言全程紧紧将玉离笙护在怀里,才一停下来,立马查探玉离笙有没有受伤。
见玉离笙依旧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身上冰冷,如果不是胸口还有点热气,根本同死人无异了。
许慕言赶紧起身,两手捧过玉离笙的手,来回乱搓,不停地往他手心里吹热气,低声道:“师尊,别睡太沉,我带你回家,师尊,徒儿带你回家了。”
玉离笙漆黑的长睫微微一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了。
许慕言知道的,师尊从前是最怕冷的,现如今还重伤至此,只怕寒疾发作,能生生将人折腾死。
可许慕言穿得衣服很薄,没办法给玉离笙更多的温暖。
身上只要是能脱下来的衣服,尽数都脱下来给玉离笙穿上了。
许慕言不过就穿了一身玉色的绸衫,冷风将他的脸,还有露出来的手背,吹得发青发紫。
但尚且有灵力可以护体,因此,还勉强能抵抗住严寒。
只不过,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原本他这副肉身就不是原装的,同他的元神相融的时间又太短。
方才又被玉离笙疯狗似的一番折腾,眼下,灵力也渐渐枯竭了。
“师尊,我背着你走,就是爬,我也要带你回去!”
许慕言吃力地将玉离笙背了起来,一手拄着命剑,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
积雪几乎要蔓至了膝盖,风雪又太大,他身后背着的玉离笙看似很清瘦,可实际上比许慕言要高大许多。
许慕言这么一背,都有种小孩子背着大人的感觉。
好像随时随刻,他都有可能被玉离笙这座大山给重重压垮了。
许慕言给自己打气,自我鼓励道:“许慕言,你要加油啊,你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你可以背得动师尊的!”
“回家的路就在你的脚下了,很快就能到家了。”
“……不能哭,不能那么没有出息,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还怕这么一点风雪?”
“只要你救了玉离笙,以后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再敢欺负你,就会被天打雷劈的!”
……
许慕言被累塌了腰,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他不仅给自己打气,还不忘记鼓励玉离笙,他道:“师尊,你不是说,你很想我么?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啊。”
“你怎么不理人呢?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丢下你,自己走了。”
“师尊,你怎么不理我啊。”
“师尊……”
许慕言生怕玉离笙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见没办法将人喊醒,索性就疾言厉色地骂道:“玉离笙!你给我醒过来!别他妈在老子面前装死!你不是很有能耐的?怎么现在装死了?”
“我告诉你,你欠我太多太多了!”
“你从前不是说过,你要补偿我?就这么补偿的?”
“寒冬腊月的,我都快冻死了!!!!!可你倒好,吃得饕足意满不说,还让我背着你走!我都快疼死了!”
“别以为你装死,我就会可怜你,你想得美!”
“你要是敢死,我立马……立马下山找别的男人,我……我找十个,一百个,一千个!我让你明年的坟头草都长得有我腰那么高!”
“你不是说,不允许我跟其他人眉来眼去么?那好啊,等你死后,我就男女不忌了,是谁都可以,谁来都可以!”
“我要自甘堕落了,玉离笙!!!”
许慕言一股脑说了好多好多话,可玉离笙就是醒不过来。
玉离笙身上的鲜血,都染透了许慕言的衣衫,没什么温度,冷得都吓人。
许慕言有点绷不住了,他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直陪在玉离笙身边。
如果他一直陪着玉离笙,也许玉离笙就不会沦落至此了!
“玉离笙,你听好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以后就跟别人生孩子了,我不仅让别的女子生我的孩子,我还帮别的男人生孩子!我气死你!!!”
“……师尊,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死,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许慕言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哽咽着道,“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连家都回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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