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言“唉”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只觉得真是造孽,滔天的狗血,迎面一盆洒过来了。
许慕言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被赶下山后,我已然是废人一个,沦落街头,人人可欺,人人可辱。我恨死顾子凌了,如果不是他欺我在先,也许……也许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可我也只有顾子凌了。”
秦声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哽咽着道:“我恨死他了,可也只有他了。”
许慕言:“怎么说?”
“我离开昆仑之后,无家可归,在人间四处游荡,因为有几分姿色,不幸被几个邪修看中,他们强行将我捆了起来,摁在了破庙中,欲强行欺辱于我……”
话到此处,周围的场景渐渐又变了。
许慕言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破庙当中。
同秦声描述的一模一样,好几个满脸横肉的邪修,满脸狞笑着搓手,一步一步地向秦声靠近。
而彼时的秦声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又被废了修为,根本不是那些邪修的对手。
无论他如何挣扎,还是轻而易举就被人七手八脚捆了起来。
之后将秦声重重地往地上一块破门板上一摔,其中一个邪修笑道:“好俊的男人啊,好久没遇见过这种好货色了,今个咱们哥几个是走运了!”
“这小子生得倒是不错,就是身上受了好些伤,可惜了,好好一副皮囊,被人伤成了这样……该不会是被人追杀所致吧?”
“被人追杀?就他?一点修为都没有,我看倒像是谁家不要了的炉鼎,准是背地里偷野男人,被人发现,狠狠打了一顿赶出来的!”
“哥几个看啊,这脸蛋,这身段……这不比去勾栏院里,花二两银子值吗?都别废话了,谁先来?还是一起?”
“哈哈哈哈哈。”
……
许慕言气得攥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些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畜牲踢飞。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改变什么了。
就在许慕言以为,这些人会欺辱秦声时,顾子凌出现了。
顾子凌也受了很重的伤,同样被废掉了修为。
手里还支了根长棍,面色惨白如纸。
惊见几人要欺辱秦声,他便开口道:“此人是大户人家圈养的炉鼎,不知服侍过多少男人了,身子脏得很,遭人嫌弃。可他就是个贱人,一日不同男人欢好,骨头就痒痒得很。不要钱都行。这不,还勾引了我,连累我也被毒打一顿,赶了出来。你们若是想行事,也带我一个吧。我今日非得把他活活弄死不可。”
许慕言微微一愣,心道,顾子凌说这话,应该是反着说的吧?
明说秦声脏得很,很会勾引人,实际上让人听了,就不免恶心反感,非但没有想继续欺辱秦声的意思,反而还会如避蛇蝎,躲得远远的。
也诚然如许慕言所想。
下一刻那些邪修就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呸!幸好没碰!脏死了!真是晦气!”
“指不定身上有什么脏病!哥几个快走,别被染上了!”
说着就如避蛇蝎地往旁边退开。
就在许慕言以为,危机解除时,哪知忽听一个邪修道:“哎?我见你生得也挺不错,他是被人玩剩下的炉鼎,你总该不是吧?”
一边说,一边抬手就摸向了顾子凌的脸。
顾子凌脸色陡然大变,一棍子将那人的手臂敲开,恼怒道:“滚开!别碰我!”
“啊!居然还敢动手?反了你了!哥几个搭把手,把这小子捆起来!”
一脚将顾子凌踹倒在地,几个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人捆了起来。
为首的邪修啐道:“哥几个今日非得找个人把火泄一泄,那炉鼎太脏,哥几个觉得恶心,那就你了!”
“我也……我也是炉鼎!我也脏!”
顾子凌大力挣扎,可奈何对方人多,而他又重伤难行,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故技重施,大喊着自己也是个炉鼎。
哪知那些人上过一次当,根本不会再上第二次,听了此话,不仅没停手,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只能听见顾子凌的嘶吼声,以及那些人的狂笑声。
画面也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
许慕言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比较好。
还是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比较好。
或者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声却率先开口道:“我原是该恨死顾子凌的,可是不知为何,见他为了保护我,而在我面前,被人如此欺辱,我反而不那么恨了。
因为,顾子凌和我一样脏了,他和我一样,都被师尊抛弃了,我们都是被师尊抛弃的可怜人。
如果我们两个不相互报团取暖,那世间又有谁会怜悯我二人?”
许慕言:“……”
他对这种想法,不能理解,不能体会,不能苟同。
只能尊重祝福。
而画面一转,便见顾子凌衣衫不整,抱着秦声失声痛哭,一声声地唤他师兄。
两个人抱在一起,蜷缩在小小的一间破庙中。
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他们的归宿。
那些吃得饕足意满的邪修们,红光满面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抓了一吊铜钱,直接就砸在了二人的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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