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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将许慕言整个端在了膝头坐着,那两条纤细修长,又伤痕累累的腿,无力地在半空中垂着。
    “你突然这般乖顺,意欲何为?”玉离笙单手钳着徒弟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可知,你这是在玩火自|焚,自寻死路!”
    许慕言吓得牙齿咯咯打颤,他害怕极了和小寡妇接触,眼下坐他怀里,浑身都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哪怕只是听见小寡妇的声音,也忍不住想要呕吐起来。
    他忍了又忍,才将那股子想要逃离的冲动压了下来。
    极乖巧恭顺,低眉顺眼的样子,让玉离笙觉得被取悦到了。
    他觉得,许慕言这个人出身卑贱,性格狡猾多端,为人阴险,惯会装模作样,皮是玄门高足,瓤是恶贼淫客,横竖不是个好东西。
    就和许慕言那个被修真界广泛称为“檀郎”,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师兄一样。一对奸夫淫夫。
    可不知道为什么,玉离笙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许慕言了。
    可这种喜欢的感觉,又让他觉得很奇异,虚无缥缈,难以捉摸,连他自己都不甚明白。
    “这才乖,只要你听话,师尊以后都不会再伤你了。”
    玉离笙微微一笑,像是极美艳的美人皮上,突然出现了裂缝,明明生得那样好看,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许慕言惊惧之下,几乎要呕吐出来了。
    忍了好久,才将胃里的不适忍住了。
    小寡妇对他,好像是一种雷雨过后的彩虹。
    明明上一刻,还掐他脖颈,扇他耳光,这一刻,又为他上药,喂他喝汤。
    这汤乌漆麻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小寡妇说是安胎药,但许慕言觉得不太像。
    觉得这药闻起来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潜意识里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安胎药,而是一种慢性毒药。他会一点点地被毒药腐蚀,像一朵败落的玫瑰,狼狈地死在小寡妇的面前。
    可既然小寡妇说这是安胎药,那许慕言也暂且认为这是安胎药好了。
    小寡妇将他抱到了里殿,一脚才踏进去,整个人就僵在了当场。
    他望着面前堆积成了小山的破烂,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这就是你整理的房间?把破烂都堆在一个地方?”
    “啊,头好晕,我听不见……”
    许慕言装模作样,把头脸往小寡妇怀里一埋,就地装死尸。
    玉离笙冷眼盯了他片刻,到底还是没将他怎么样。
    把人放回床榻上之后,他一挥衣袖,将堆积成小山的破烂玩意儿送了出去。
    许慕言躺在床上装死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直见小寡妇出了殿门,他才堪堪松了口气。
    可能是这次伤得比较重,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漂亮玩意儿的基本职能。
    小寡妇除了每日都给他灌下一碗浓浓的,乌漆麻黑的,美名其曰是安胎药的玩意儿之外,也没再为难他。
    就连锁链也没用——不过暂时也用不着,许慕言这腿上的伤,在第二天的时候,发作的厉害,也疼得厉害,小寡妇说,疼就对了,因为这是在长新肉。
    不疼反而不对了,说明腿上的神经死完了。
    顺带还不忘记嘲笑许慕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得跟个娘们似的。
    但真要是见到许慕言疼得满头大汗,夜不能寐的模样,又会大发慈悲地赏他一颗褐色药丸。
    吃下去很快伤口就不疼了。
    许慕言的人生箴言是,人活一世,能浪则浪,对待敌人就应该像弹簧,敌强他弱,敌弱他强。
    趁着小寡妇心情不坏,待他尚可,就应该趁热打铁。
    拜生前糟糕的原生家庭所赐,许慕言的厨艺还不赖。
    若是正儿八经地算起来,他应该算是个北方人。吃面食居多。因此,他会擀面条,包馄饨,蒸包子,其余家常小菜。也不在话下。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小寡妇的心骗到手。
    许慕言趁着小寡妇出门去了,将喉咙里憋着的那安胎药,一口气吐到了花盆里。
    之后擦了擦嘴,扶着墙根,勉强往外走。
    其实月下小筑是没有厨房的,因为小寡妇辟谷多年,又格外讨厌人间的烟火气。
    遂满峰没什么吃食。许慕言假意环顾一圈,唤了几声师尊,见小寡妇真的不在峰上之后。
    便忍着膝盖的痛楚难忍,挽起裤腿,缓缓往那莲池里走。
    他并不是在自虐,只是想找点食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坐在殿门口守株待兔,等着头顶掉馅饼罢?
    如今虽是夏日,可池水里还是冰冷的,那池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才往前走了几步,池水就漫过腰了。
    这莲池中央的红莲怒盛,还有好些个肥|嫩碧青的荷叶,以及硕大的莲蓬,可惜没有糯米,否则把糯米洗干净了,和去了芯的莲子一道儿包上荷叶,上锅蒸熟。
    那糯米又黏又清甜,还参杂着淡淡的荷香,夏日吃了最合适不过。
    许慕言忍着疼,小心翼翼地摘下几株莲蓬,正准备折身回去时,脚下踩着了滑石,噗通一声就摔了进去。
    好在他水性好,可饶是如此,还是折腾得满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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