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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消息发送完毕,几乎没有间隔,李非木的电话就急不可耐地打过来。翟蓝接起前,无奈地对游真抱怨:你看吧,他真的好像一个男妈妈。
    为了印证这话,电话接通后李非木第一句果然不出所料:翟蓝!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临时决定。翟蓝倒很平静,哦对,我还想问你来着,我在哪站下车?之后是坐班车还是找个车去你那边你在哪个村来着?
    李非木:
    差点被这个自作主张的臭弟弟气得脑溢血。
    但李非木总归知道翟蓝什么德行,没有当即发作:你在米林站下车,我现在收拾一下就出发,等会儿接你。
    啊。翟蓝应下,挂了电话后才立刻忐忑起来。
    认真算一算,他和李非木在这次的西藏之旅之前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忙完葬礼,李非木立刻回了西藏继续自己的支教,而翟蓝此前自闭太过,完全拒绝和任何人沟通。
    虽然说兄弟没有隔夜仇,但太久不见,难免近乡情怯。
    李非木不会打我吧翟蓝喃喃着。
    身边,游真因为早起太困打了个哈欠:你又在嘀咕什么?
    翟蓝:没。
    游真半靠着座椅:我也给丹增的老师打个招呼,免得不请自到让人尴尬哦对了,你哥哥在哪个学校支教,他来接你么?
    他说他在米林站等我。
    游真答应了,转过头,专注地凝望宽敞车窗外的风景。
    青藏铁路,滇藏公路、川藏公路编织起一张交通网,凿破世外桃源的岩壁,也带进了潮湿季风。唯一不通公路的墨脱现在已不是难以进入的无人之境,他们坐上这班藏地最美高铁,似乎也标志着风餐露宿的艰苦徒步成为了历史。
    连接拉日铁路,从拉萨出发,先往东,再向南方,沿途四十多个隧道,一共要跨越雅鲁藏布江16次,最终抵达海拔不到3000米的河谷林芝。
    山的雪线越变越高,草甸、灌木、林木
    褐色山脉开始一眼望不到峰顶,辽阔沙丘在钻入隧道再钻出后不见了踪影,红色树林越长越高,静静流淌的咸水中是和蓝天一模一样的颜色。
    他们随绿色列车一起下沉,窗外,尼洋河奔涌,谷地深处,零星的粉色仿佛一小片沾染朝霞的云。
    那是桃花吗?翟蓝突然坐直了,拿出手机试图拍照。
    他坐外侧,游真可以从屏幕里看见那团模糊的粉,但很快山和树林挡住了它,翟蓝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失落,不自觉地叹气。
    游真想了想,没有先安慰翟蓝,但暗自有了一个他会喜欢的计划。
    经过大片山间草原,最后一次跨过雅鲁藏布江,河谷潮湿的空气透过缝隙短暂缓解了干燥,三个半小时眨眼流逝,列车缓慢地靠向站台。
    信号满格,翟蓝没急着打李非木的电话,他猜想对方的性格恐怕会先打过来。
    然而直到快出站,李非木除了一句到了没,居然不吭声!
    怎么回事?翟蓝暗想,短短三个小时,非哥转性了?
    或者他又去忙别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倒是始终落在身后两步远的游真,从到站开始就不停地听语音、发语音。翟蓝问他,他说在和泽仁丹增的老师沟通。
    两人此前交流一直隔着央金,因为没直接接触,这么交换信息也并不影响什么。但现在突然要见面,总绕个弯也不是办法,这才加上联系方式了。
    好的,等会儿见,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竖着耳朵听见游真的公务告一段落,翟蓝脚步停了停,等他走到自己身边,问:地址拿到了吗?
    嗯,仁青村。游真说着,没注意到翟蓝脸色一变,他说他今天刚好来火车站接人,让我在出口等一会儿诶,翟蓝?
    翟蓝:仁青村?
    重音微妙,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而他们都忽略了在米林站下车也算巧合。
    游真摘下耳机:你哥哥,姓什么来着?
    李。翟蓝说,李非木。
    游真:
    他已经分不清是世界真小还是真巧,人潮涌动,他和翟蓝同时保持静止,好一会儿后游真才短促地一擦鼻尖。
    这样啊。游真最后说。
    而翟蓝完全明白了,他试探着,去看游真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发来大段语音和简短文字的某个头像是成都那只标志性的熊猫屁股,最顶端写了那位泽仁丹增的老师的微信备注。
    第20章
    所以,你们俩其实认识啊?
    翟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李非木肯定又尴尬了。
    他被太阳晒得头痛,没戴帽子,墨镜还给了游真,这会儿眼前正一阵一阵地眩光,连手里那个要给小孩的书包都拽不住,沉甸甸地往下滑。
    蛮巧的。游真顺手把翟蓝拎的书包提到自己手上,没想到您是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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