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风雨是,饭后谈资也是。短短一个昼夜,她二位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
王家乱作一团,王大人的寿宴自然只能草草办了。
夫人去了一趟王家回来,说王夫人哭得两眼如桃,说王大人已经气得恨不得杀了那两人,“冤孽啊,文卿,你……”
文卿惶恐回神,将那枚玉石收回袖中,“是,夫人……”
“准备一份礼物,改日送去王家。”
“是,文卿记下了。”
文卿近来总因此不安,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们一点消息也无。
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时间过得越久,就越难抓到她们,文卿想,她们大抵已经安全了。
这个想法让她逐渐安心,正想明日去找那人,这日夜里,那人已经翻窗来找她。
文卿起身看屋中那黑影。
黑影缓缓靠近,最终停在床前。文卿奇怪地看她,见她半晌才爬上来,当下便往她的怀里钻,像汲取温暖似的,搂着她、抱着她,气息来到她的耳边,话音随着绵长的呼吸流淌出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文卿失笑,“你不也没来找我么?”
“你还生气是不是?”她抬起头来看她。
虽然昏暗,但是文卿隐约能看见她眉目五官带着克制。
“没有,我已经不生气了。”
但她显然不信,继续说:“对不起,上次我不应该那么说,我知道女子在这个世道,很多时候是没有因果可言的,我会那么说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的私心,我知道是荣卿辜负了你,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
文卿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那人的吻开始变得绵密,在她的耳边,在她的脖颈。
情到浓时,文卿将手去搂住她的脖颈,单衣被揭开,里面是遮羞的主腰,她的唇隔着一层布料在上面摩挲、啃咬,引得文卿发出几声嘤咛来。
近来太平,万般的缠绵中,她与鹤生之间日益情浓,转眼过去旬余日,正好入了初冬,荣卿受伤晕倒的消息打破了平静。
“大爷这知县当得雷厉风行,想必是招了人的恨,被报复了,”艳平道,“大奶N,这些日大爷虽不怎么来看你,但至少不曾辜负百姓。”
文卿知道他这是说情的意思,只摆手道:“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他。”
不一会儿,荣夫人带着大夫匆匆赶来,诊脉罢,点了一个婆子给他上药,一并还要众人回避。
文卿不解,想着一个老婆子给他上药多有不妥之处,便拦道:“不麻烦嬷嬷,这种事艳平来就可以了。”
夫人急道:“不可!万万不可!”
文卿一怔,只好将活揽到自己身上,“那便我来,也好让我尽尽为妻的职责。”
夫人听了她的话,欲言又止,看了榻上面色苍白的荣卿一眼,又是狐疑地看她,转而看向不远处的谢锦玉。
谢锦玉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一见血就晕。”
如此一来,夫人只好勉强应下。
众人退到屋外等候,文卿想着大夫给她的交代,小心翼翼去解他的衣服。
伤在肩膀,解了一层外衣,还需用剪刀剪去其余衣物。
正要动手,忽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为妻的职责?”他睁开眼,虚弱地笑道,眼中尽是讽刺,“娘子当真知道什么是为妻的职责么?”
文卿脸色一变,吓得忙收回了手,讪讪道:“照顾你,帮你上药,便是为妻的职责。”
他别无二话,只悠悠移开了视线,慢条斯理又满是轻佻的模样,像极了那个人,“你身上还残留着降真香的气味,娘子该不是刚与她幽会完,便来照顾我了吧。”
文卿身子登时木了半边,意噎了半日,才颤颤巍巍启唇,只是尚未发出只言片语的话音,那人又道:“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阵子你经常出门,我问了娘,娘说你去见了外面的朋友,也是多亏我担心你的安危,跟了你一回,才知道我表面光鲜的妻子究竟是如此一个淫荡的货色。”
“真是讽刺啊,娘常说王夫人如何如何可怜,没想到她自己更不输几分。”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也是不想外面听见的缘故,说时,还时不时看向门上的人影。
文卿见被点破,也顾不上其他的,破罐破摔道:“我可不知道夫人哪里可怜,一来她心里没有鹤生,她心里只有你;二来也没有我这儿媳妇,毕竟已经有了谢锦玉。即便我与鹤生私奔,夫人除了觉得丢脸,想必是没有一点伤心的。要说可怜,我与鹤生以及谢锦玉才是真的可怜,想想谢锦玉还那么小,你可怎么忍心。”
说罢,也不看她,而是狠狠看向别处。
“你是在怨我?”
文卿不愿回答,但下一刻便被反压到榻上。
荣卿揪着她的衣襟,目眦尽裂地瞪着她,“你如此好心地可怜了她们,为何也不来可怜可怜我!”
“我该可怜你什么?你什么都有,我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可怜你些什么。”
衣服被血染得乌黑,荣卿的脸色益发苍白,瞪着他,恨得几乎咬碎了牙根,但究竟什么都没说,甩开了她的衣襟,失魂落魄地喃喃: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没人能懂……”
文卿连忙从他身下逃离,转过身来再看,他已经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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