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回,郑铎眼瞅着就要兵败,结果一道天雷劈下来,把对方的主将给劈死了!”
祈郎中越说越是激动,“你就说,玄不玄?”
段怡同程穹都张大了嘴巴,“这般厉害!怎么从未听说过?”
段怡恨不得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她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我以为苏筠把一只惫懒的食铁兽吹成神兽,已经很离谱了!没有想到,先生您吹郑铎,这才叫要上天啊!这嘴一张,就没有一头牛能够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祈郎中白了段怡一眼,“这可不是吹牛!是真的玄乎,战场上那般多人,皆是亲眼所见。”
“不过郑铎聪慧,这等鸿运,自是只有天子方才能有。他都是在敌人退兵之后,跪在地上三呼万岁,痛哭流涕!将这一切都归因于周天子洪福齐天,天降祥瑞!”
段怡听着,都能想到那个画面,亦是百般无语。
他觉得这个郑铎要是年少一些,怕不是就没有她什么事,早被祈郎中捡回家当弟子了。
这人乃是老天爷的私生子,欧皇附体啊!
她想着,拿帕子擦了擦嘴,“与天斗其乐无穷!咱们今日就去打那蓝田关!”
祈郎中见她并未吓退,反倒是斗志昂扬的,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又舒心的笑了起来。这便是段怡啊!
“当年刘邦同项羽,决战于蓝田关。刘邦绕峣关,逾蒉山,击秦军,大破项羽于蓝田南。你们都读过兵书,自是知晓蓝田之战。”
“刘邦一方面以金银收买秦将,一方面故布疑阵,动摇秦军军心,此战赫赫有名。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同那郑铎,亦不是刘邦项羽。”
“峣山之上,一共有七处屯兵的村庄,驻扎着蓝田军。京都不比旁的地方,光是这么一个不算出名的小关口,亦是囤有两万众。这也是为何,咱们不想办法绕开蓝田关,而要正面对战的原因。”
祈郎中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绿豆递给了程穹。
程穹点了点头,拿着那绿豆,同段怡解说起这次排兵布阵来。
北地甚少下雨,今日亦是春暖花开,阳光照耀在人的身上,让人舒坦得恨不得拿一本书盖着脸,躺在逍遥椅上,就这样睡上一日。
段怡仰起头来,看了看天,想起了祈郎中的话。
若这种天气,还能来个雷劈她,她便是被烧成了黑炭,也要用尸体在地上摆出一个牛字!
段家军的驻扎地,离那蓝田关不远。
两侧的山峰上,绿树成荫。
大军经过,飞鸟吓得腾起一片,到处都是鸣叫声。
“这鸟儿竟是没长眼,敢拉在小爷的手背上!”
段怡听着,头一别,险险避开了一滴鸟粪,忙低下头来,再也不敢看天!
她朝着一旁的苏筠看去,只见苏筠悲愤欲绝的看着自己拉着马缰的手,那手背上,赫然滴了一团鸟粪。
“看来这鸟最近吃得不好,拉肚子了!”段怡幽幽道,心想着亏得祈郎中没有将郑铎的故事在军中传开,不然的话,瞧见这场景,谁还有斗志!
还不一个个的大呼:此子恐怖如斯!何不打道回府?
苏筠哀嚎着,翻身下了马,从一旁的草丛里,扯了一片大叶子,擦了擦手背上,忿忿地上了马背。从前在剑南军中的老兵们瞧着,都纷纷笑了起来。
“瞅瞅这鸟儿都喜欢富贵公子哥儿,要不然的话,怎么在万军之中,一眼就挑中了小王爷!小王爷这嫁妆都收下了,何时娶鸟夫人回家啊?”
苏筠对着他们呲了呲牙,“鸟儿有什么好娶的,要取就取那蓝田关郑铎小命!”
第三零七章 同天打仗
蓝田关前,两军对阵。
段怡坐在马上,朝着对面看去,只见那蓝田军穿着整齐的古铜色甲衣,每一个士兵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条蓝色的大布领巾,看上去格外的精神。
那阵中的一匹黄色老马上,坐着一个小老头儿,他生得满头白发,红光满面,笑眯眯的看着格外的喜庆,像是那弥勒佛下了凡尘似的。
那又长又大的耳朵,仿佛要垂到肩膀上,白嫩的双下巴像是一团糯米粑粑,让人忍不住想要给他推上去。
便是那天桥之下养着幡的伪神棍瞧见了他,都能行云流水的说出,此乃大富大贵长寿的面相!
在郑铎的两侧,各有一名偏将,左边那个约莫十八九上的样子,手握八丈矛,看上去有些心高气傲的,一看便是将门二世祖。
右边则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的额头上绑着一根抹额,奇怪的是那抹额中央不镶玉石,不挂金银,却是悬了一面八卦镜,手中拿着一杆海王叉。
他脚上空荡荡的,没有穿靴子,光着脚丫子蹬着马鞍,却是两边各挂着一对铜铃,看上去倒不像是中原人士。
段怡瞧着,收回了视线,精准的寻到了在中军的老贾,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瞅瞅人家蓝田军,穿得像是家家户户家中都有蓝田玉石矿一般;再瞅瞅他们胸前的大贴布,活脱脱的就是数万死刑犯一起越狱,高下立判。
都怪老贾这个抠子!
“想必这位便是怡段将军了吧,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起来,老夫同你外祖父顾老将军,还是旧识。我在北面扛蛮,他在西边平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