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话本子里唱说的猿背蜂腰。
长孙凌敏锐的感觉到了段怡的视线,他一抬眼,看了过来,看到段怡身后的知桥,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动作太过激烈,将面前的矮桌案撞开了出去,那桌子边缘放放着一壶酒,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酒溅了一地,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了过来。
长孙凌被一声惊醒,他的嘴张得大大的,却到底是无声的闭上了。
“长孙小郎可是醉了?还愣着作甚,快给客人拿一壶新的酒来”,负责宴会的段娴见状,立马站了起来,唤来了小婢收拾打碎的酒壶,又上了一壶新酒来。
长孙凌挠了挠脑壳,一屁股坐了下去,“酒太美,忍不住贪杯了,惊扰诸位,还望海涵!”
段娴同长孙凌都很体面,但在座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有些笑不出来。
先前他们还能佯装没有瞧见,可这如今,就在那长孙凌的对面,一身黑袍的崔子更静静地坐在那里,带着一身的煞气,不容任何人忽视。
段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朝着站在一旁的掌事妈妈看了一眼,那妈妈做了个手势,上菜的女婢们,便鱼贯而入,场面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唱小曲的行首娘子得了眼色,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段怡余光一瞟,崔子更像是没事儿的人一般,静静地夹着菜,我自巍然不动,仿佛丝毫都没有感受到这席上众人拜高踩低的怠慢。
“你好好的生了一双眼珠子,怎么像是瞎了似的。先是看个不配的,这会儿又看个不能看的。到时候栽了跟头,别求到我跟前来。”
段淑一直注意着段怡,见她眼珠子乱瞟,顿时着急起来。
段怡转过头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胳膊,“我的好姐姐,先前你说那崔子更弑父,又是何故?我听说江南王崔余亡故,他哥哥承继了家业,他方才离开了江南,四处游历来着。”
段淑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凑近了段怡的耳朵,“这事儿知晓的人不多,那江南王崔余,是被人毒死的。崔子更身份有疑,他母亲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户人家的女儿,而是太原王氏女。”
“具体情由,我也不知晓。他哪里是出来游历的,他是被崔家族谱除了名,扫地出门的。”
段淑说着,警告段怡道,“你虽然是继室所出,但也是段家正正经经的嫡女,那崔子更做了江南王便罢,如今做不得了。他是不是崔家的儿子尚且不提,就算是,那也不过是个庶子。”
“咱们嫡出的姑娘,一不嫁庶子,二不与人做妾,三不给人填……”
段淑说得气愤,陡然想起了段怡的母亲是嫡女做填房的,神色讪讪的住了嘴。
她端起手边的一碟子烤羊肉,放到了段怡跟前,“你莫要直接拿手抓,翠叠都给片好了,你吃这个。我可不是看顾你,我就是怕你丢了我们段家的脸面,影响我大姐姐!”
段怡若有所思的夹了一片肉,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难怪段铭说顾杏在京中不掌家,也吃不开。
显然像段淑这样想的大有人在,没有父母之命,她好好的一个贵女,硬是贴上去给人做了填房,终究是被那些人瞧不上的。
“这事儿二姐姐从哪里听来的,江南剑南相隔不远,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怕不是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看多了话本子,胡乱编的罢!”
段淑瞬间恼了,“你莫要拿话来激我……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是大……是我听太子殿下说的。你知晓的事,莫不是比天家还多?”
段怡三两下的吃完了一碟子肉,心中盘算起来。
显然段娴本来是要做东宫太子妃的,可那个选妃的寿宴之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这事儿叫旁人截胡了去。关于崔子更的闲话,也是段娴听来,说与段淑知的。
段淑见段怡低着头吃肉,不言语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宴会过后,众人带着几分醉意,便随着那段文昌浩浩荡荡的朝着青云山上行去。
说到底,今日这场宴会,到底是挂着重开书院的名头。
那青云山的石梯颇为陡峭,一眼望不到尽头。
段怡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最后,等前头的人瞧着都是一个小点儿了,方才停住了脚步,在一块大青石头上坐了下来。
“姑娘,咱们怎么不走了?”知路焦急的问道,就这条破山路,她家姑娘眨眼就能跑一个来回,连大气都不带喘的,这会儿倒是娇弱上了。
戏过了,姑娘!
段怡何尝瞧不出她眼中的揶揄,抬脚佯装要踹知路,她冲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知桥,眨了眨眼睛,“咱们停下来钓钓鱼,看有没有谁的小哥哥撞上鱼钩来。”
第三十五章 知桥旧事
段怡的话音刚落,一个重锤便从天而降,只见那大青石头上方,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来。
他一手一个大锤,带着要将段怡砸进地里头去的气势,猛扑过来。
段怡眸光一动,快若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
那握着重锤的人,一个没有收住,直接撞到大青石上。
紫金色的锤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将那石头捶裂了去。
段怡啧啧了几声,“长孙凌,牛犊子寻死,都是这样直接撞石头的么?”
那长孙凌一听,更是勃然大怒,他从那青石之中拔出铜锤,挥舞起来,又朝着段怡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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