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她单薄的衣裙,过于低露的胸口,承禄忙避开视线。
娘子回去吧,别染上风寒。等陛下忙完,会去看你的。
谢瑛不觉得冷,只觉得寒。
挽在臂间的帔子迎风轻摇,她脑子里乱的不成样子,只知道她得立刻见他,临哥儿快不成了。
她往坚硬的地砖上扑通一跪。
吓得承禄忙去扶她,低声劝:你这又是何苦,陛下气消了,自然会过去的。
谢瑛面色仓皇,拽住承禄求道:中贵人,你帮我去传个话,我有急事见他。
四角平纱灯投出清凉的光,周瑄没有抬头,奋笔疾书批阅新呈上的折子。
承禄躬身立在一旁,瞥见圣人愈发冷凝的面容,他便知道不该进来。
果然,周瑄肃声斥道:朕在议正事,不管是谁,都不见。
谢瑛身子一软,白露没来的及扶住,听见砰的一声响,她右边额头撞到廊柱,当即通红一片。
承禄心惊,委身下去想劝解几句,却被谢瑛一把抓住袖口,神色艾艾:中贵人,你告诉陛下,便说..便说我...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第45章 在朕厌弃前,学着喜欢...◎
幽暗的廊下, 秋风卷积着枯叶胡乱拍来。
谢瑛跪在青砖上,薄透的衣裙遮不住雪肤玉肌,头顶的六角宫灯不断撞击门柱,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帘子从内打开, 谢瑛看去。
只承禄一人。
她心里一慌, 就像被人推到悬崖边,再不向前, 只能等死。
扶着廊柱, 她站起身来,待双膝能够活动, 提起裙裾跨过门槛,挑帘, 低头, 在承禄反应过来前, 她脚步急急朝着大殿跑去。
紫宸殿倏然静谧。
十几位官员眼睁睁看着绯色人影推门而入, 乌黑的发,雪白的肤, 近乎透明的衣裙行走间绽开云雾般缭绕朦胧的模样,泥金帔子缠裹着纤细柔软的手臂,荡在腰间勾勒着轻盈身段, 她走的很急,以至于本就托纳不住的峦峰跃跃欲出,直至顿了脚步, 莹白透粉的肌肤似渡上清浅的光晕,极具冲击力的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
细碎的步摇仍在晃动, 她攥着帕子, 明眸圆睁, 檀口轻开,两颊染了颜色,却显得那小脸愈发素白,挂在肩上的薄纱快要掉到肘间,她却没有察觉,只目不转睛瞪着他。
有恃无恐的瞪着他。
每一声喘息,足以令人口干舌燥。
如此旖/旎香/艳的画面,就像两军对阵前,骤然击响的鼓槌,咚..咚咚....咚咚咚
剧烈敲打着他们的胸口。
偌大的殿内,仿佛只剩下呼吸声和心跳声。
周瑄捏紧手里的笔,发出隐忍的晦涩声,众官员如梦初醒,忙相继低下头,再不敢看那人一眼。
啪的一声折断,笔杆掷到谢瑛脚边。
出去。
极沉极冷的低斥,没有称呼,不知在吩咐谁,命令谁。
谁都没有离开。
谢瑛攥着帕子站在原地,甚至无所顾忌地往前走了两步,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的不虞和杀戮,她咽了咽喉咙,低声求道。
陛下,我...
出去!
他五指握成拳,手背上隐隐暴着青筋,起身,自旁侧青松云海屏风上扯了玄色披风,阔步走下阶来。
明日再议!
声落,众臣忙不迭拱手做礼,窸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承禄遣出内殿伺候的宫婢,候在殿门口。
周瑄死死盯着她,她眼睛明亮,唇瓣冻到发白抖动,薄如蝉翼的绯红襦裙,本就该是帐内消遣的穿着,她怎么敢堂而皇之穿到紫宸殿,沿途又有多少双眼睛看过,多少人对着这身子别有用心。
他眸眼幽黑,喉咙滚了滚,扬起披风将她团团裹住,修长如竹的手指系绸带时似要用尽狠力,关节也挣的发白发紧。
他冷眼望着她,心绪难平,翻江倒海一样奔腾汇聚直直冲着颅顶疯涌而上,他压低了呼吸,垂眸平复心情。
两条柔软的手臂搭上肩膀,谢瑛顺势往前一靠,樱唇启开,亲在他温热的唇角,周瑄僵着身体,任凭她费力讨好,不肯低下头颅。
谢瑛抚在他面上,垫脚去将他往下拉,他身量健壮结实,饶是谢瑛涨得小脸通红,他依旧如峻拔的山,纹丝不动。
陛下,我错了。
我不该朝你咆哮,不该质问你,不该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她声泪俱下,冰凉的手指紧紧抠住周瑄的颈,怕被甩开,她贴近了些,脚尖踩到他的脚背,刚要弹开,被他一把圈了腰,整个提到书案上放下。
松手。
谢瑛自然不肯,不仅不肯,环过他后颈的手用力一勾,上身撞到他坚硬的胸腔,隔着层层衣裳,犹能感觉出那柔软丰盈,周瑄额间绷紧,反手将她强行拉下来。
往后撤开距离,神情凉薄。
你又想求朕什么?
谢瑛肩膀耷拉下来,乌发慢慢松散,她动了动唇,开口道:临哥儿,我侄子病了,嫂嫂说该请的大夫都请去看了,可还是没有起色。
他们说,宫里陆奉御有味药,是专给孩子用的,陛下当年也服过,求你让陆奉御携药去趟谢家,救救临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