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访友的归途,遇见了一个合眼缘的小娘子,他亲自去提亲,那老翁不识好歹,竟然直接就拒绝了。
本以为此生与那小娘子无缘了,却不想自家舅母死后,竟还有那等机缘,恰好是那一家的顶头上司。
只要想到今日过后,他便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冯生就兴奋得直搓手。
只是他都来了这么久了,老丈人怎么还不给他开门?
难不成,这辛家并不畏惧他舅母的势,想要临时反悔不成?
他对鬼神之事并不了解,一时不免忐忑,又暗暗埋怨自家舅母不靠谱。
说好的一定将十四娘许配给他呢?
正当冯生等得不耐烦时,狐狸洞的石门终于开了。
他精神一振,用一种自以为深情却,让人觉得恶心的目光看了过去,迎面而来的却不是辛十四娘,也不是新加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容颜端丽,气质清华,年纪虽小,却带着令他不敢仰视的贵气。
冯生面色微变,急忙站直了身体,上前两步拱手施礼,“这位小公子可是娘子家里的亲戚?”
这小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冯生害怕他是辛家请来的靠山。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就来什么。冯生今日可是与这俗话撞上了。
只见那小公子剑眉一蹙,面色怫然不悦,“谁是你娘子?切莫胡乱相称!”
冯生先下一沉,陪笑道:“这位小公子怕是来得晚不知道,辛家十四娘子,已经被山神郡君许配给小生了。”
以势压人,这冯生倒是用得熟练。
胤禛毫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我管他什么山神郡君,只要我不同意,十四娘的婚事,谁都不能做主!”
以前看小说看电视的时候就最烦这种了,明明人家一心成仙成神,或易先手为苍生,偏偏有个莫名其妙却自以为深情的人跳出来,哭着喊着要和人家谈恋爱。
更让他觉得气闷的是,人家一心为了事业或为了苍生,不乐意把心思放在私情上,到了这类人眼里,就是罪大恶极,不懂得他们的付出。
话说,是人家让你付出的吗?
别把自己标榜的那么深情,说到底,还不是见色起意?
要不然,为什么对他们骚扰的那些,不是美男就是美女?
这防身为了一己私欲,却装得好像害了相思病一般,没的让人恶心!
见自己的舅母压不住人家,冯生彻底慌了。
“小公子,这门婚事,辛家已是答应的了。小生都已经来迎亲了,又如何能临阵反悔?”
“迎亲?”胤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聘礼呢?喜乐呢?花轿呢?你什么都没带,就凭着一匹驽马,就敢来迎亲?”
就是寻常百姓家娶媳妇,也不待这么简陋的。
冯生一时嗫嚅,不知该如何应答。
因着那薛夫人的缘故,他心底对十四娘乃至辛家,都是带着几分轻视的。再加上时间匆忙,他着急抱得美人归,也就没有认真准备。
如今辛家的靠山来了,还直接问到了他脸上,逢生自然理屈气短,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胤禛见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前头带路,带我去见见那所谓的山神郡君。”
有些事还是一次说清楚得好,省得日后再麻烦。
若不是地府的严打期已经过了,就凭着薛夫人的作为,少不得要被打落神位,投入十八层地狱好好体验一番。
一听说要去找薛夫人,冯生立刻就答应了。
他想着,若是薛夫人出面,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长到这么大,他是头一回见到像十四娘这样的绝色女子,让他一眼便入心入魂,如何肯轻易丢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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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和王六郎一起,跟着冯生到了山神庙前。
那薛夫人早已感应到地府判官的气息,当然不敢怠慢,提前便带着一众仆从迎了出来。
冯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接他的呢,当即满脸委屈地走上前去,喊了一声,“舅母。”
还没等他告状,薛夫人就以眼神示意他站到一边,急忙上前拜见王六郎,“妾身薛氏,拜见判官大人。”
王六郎冷眼站着,直到她行完了全礼,才淡淡道:“不敢当,山神君君好大的威风,您的礼,小神如何受得起?”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嘲讽诛心的话,胤禛暗笑:六哥也学坏了呀!
那薛夫人的汗都下来了,看见冯生在此,如何猜不到这一劫是因辛家狐狸而来?
从前她也没听说过,辛家这一窝狐狸,有什么厉害的亲戚朋友呀,怎么偏这会儿冒出来?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强逼辛十四娘嫁与冯生。
看,做恶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十分无礼吗?
他们是知道的。
明知是恶还偏要做,说到底还是自以为高贵,将对别人的剥削,当成是自己给的恩赐罢了。
薛夫人当即就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磕头认错,“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判官大人的亲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她的确是在认错,却不觉得自己的错误在于强抢民女和仗势欺人,而是错在有眼无珠,惹了不该惹的人。
胤禛的脸色已经冷得掉渣了,王六郎表面虽不声色,心中也是惊怒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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