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再一次见到了姚步青。
对方却看也没看她,讥讽道:“梁承墨,前姜余孽躲在你府里那么多天,你却不知情,该当何罪!”
梁承墨儒雅温润,却是一点也不怕:“你看管不力,休要推到梁某头上。”
二人从来看不顺眼对方。
一个嫌对方为人阴狠、狡诈贪婪,另一个则笑骂对方假正经,虚伪至极。
加上关萼的事上,攻城时梁承墨躲在后方,城破后却第一个冲进王宫,率先夺得美人,从而让姚步青彻底丧失了得到关萼的机会。
一小校进去行礼,方道:“禀二位将军,人已带到。”
姚步青立刻抬脚走人,倒是梁承墨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也跟着出去了。
关秩见到二人,出奇的波澜不惊,还有闲心仪态万千地福了一福,唱道:“姚将军、梁将军,本宫这厢有礼了。”
姚步青丝毫不卖她的面子,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反呛道:“跑了一圈又回来了,该说你蠢还是太天真。”
她微微一笑,天真中一丝丝狡黠讥讽,让她格外的有生命力:“那也骗过了你多日不是吗?我记得越王给的期限是三日吧。”她掰下几根嫩葱似的指头。“让本宫算算,你超出了四日呢。”
冷冽阴寒入骨的男人脸色差极,一时之间也是哑口无言。
关秩丝毫不顾,转向梁承墨,一脸好奇:“梁将军,你是何时知道本宫的身份?”
梁承墨儒雅的脸上看不清情绪,他微启薄唇,回答得却很平静,“将贵妃的物件归还以后。”
她清楚瞥见姚步青脸色微变,笑道:“原来你当时就知情。”关秩尚能记起那日之后根本毫无异样,梁承墨甚至还叫她进屋泡了壶茶给他。
关秩轻嗤一生,笑得十分开怀:“梁将军演技超群啊!果真如大家所料,是个如假包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亏她还因为他被二姐愚弄而心生同情呢。
梁承墨一点也不恼,神色淡淡地接过了嘲讽,“后会有期,关秩。”
姚步青将她带回玉京的姚府,命令人看管好她,又急匆匆地进宫复命。再回来已是夜深,他被下属急匆匆地抬进卧室,厨房药香不断。
他迟了四日,原本减去的五十军棍重新加回来,生生受了一百棍。
沉逐没有手下留情。
一是为一视同仁,二是为了关萼的事。自己的女人被惦记,任谁都会心头不爽。
得知的关秩拍手称快,高兴地跳了支舞。
愉快过后,却也知自己同样在劫难逃,等姚步青缓过劲来,就轮到收拾她了。此刻她被看管得严,一日三餐有人送进屋子里,没有再逃跑的机会,不过......……她也不准备跑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关秩走近听了听,随即到梳妆台整理仪容。刚起身,就听门被敲响,“关姑娘,是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白玉延来看她了。
看守之人不知内情,以为白玉延是奉了命令过来敲打她,殊不知是买通了后院的人放他进来。
关秩见他推开门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已经笑开,咚咚地跑上前,扯了他的手臂坐到桌边,嗔道:“你都三日没来了。”
白玉延不懂跟女人的相处之道,只见他躇踌半响,耳朵爬上红晕,嘴上义正严辞地说:“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都来看我了,还担心体统呢。”关秩噗嗤一笑,拿过桌上的西葡轻轻咬了一口。
葡萄汁水被她咬出来,红唇顿时被淋得湿漉漉,她的眼睛晶亮,定定地看着白玉延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靠到他身边,指尖捻着西葡,声线压到鼻腔,“吃吗?”
“不要吗?”
话音落下,关秩的两指感到温热,柔软的唇瓣卷走了那颗西葡。他很正经,没有乘机做什么。
“很甜。”
关秩轻笑,突然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眉眼笑得如月牙,甜蜜又专注。
“你也是。”
白玉延那张好看的俊脸已经通红,手掌合起又张开,似乎想做点什么,却因礼仪因克制,不敢轻举妄动。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回南天城?”关秩不再戏弄他,转而去吃葡萄。
“将军伤好以后就回。”白玉延假咳一声,掩饰他羞赧的神色。“届时,我向将军提我们的亲事。”
这个速度,关秩都忍不住一愣,才担心地反问:“姚将军......不答应怎么办?”
他显然深刻考虑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娶的是你关秩,不是姜国的七公主,我会说服将军的。”
关秩顿时眼冒泪光,感动地靠在他肩头,低声细语:“将军......喜欢你。”
这一回,白玉延没有拒绝她,而是僵硬了片刻,抬手将她揽进怀里,陶醉又欢喜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轻道:“我也......喜欢你。”
那股特殊的甜香被他吸入肺部,进入五脏肺腑,再也无法轻易剔除。
十天后,姚步青伤势恢复,一众人轻装上路。
回去的路上,关秩没有任何避讳,光明正大地去找白玉延,在陈将军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扯着男人的手臂东逛逛西逛逛,不亦乐乎。
最可怕的是白玉延居然不拒绝,陪着她游山玩水,有一次竟然伸手帮她整理头发!
陈将军哑口无言,颤巍巍地问身边的人:“白小子这是吃错药了吗?”其他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说到底人家小姑娘跑在身后追了那么久,人也不丑,身份虽说复杂却也不是不能接受,比起娇滴滴的羞涩本国女子,显然这个活泼生动的亡国小公主更对白玉延的眼光。
唯独姚步青一言不发,看着关秩的眼底有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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