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奶奶说的。顾照眼里也有笑意,觉得难受了,就晒晒太阳。
别人都是多喝热水少熬夜,到顾照奶奶这里,就变成了多晒太阳多流汗。老太太一直觉得太阳是有魔力的,可以除菌,也可以治愈人心。
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总喜欢让顾照推着她到花园里晒太阳。不是心存妄想,觉得自己还能痊愈,只是想要孙女多感受阳光的恩泽,少难受一些罢了。
想到已经去世的奶奶,顾照眼里的笑意染上一丝悲伤的色彩,她浅抿了口杯子里的酒,结果被辣得控制不住地皱了五官。
沈玦星注意到了,直接从她手里夺走了那杯酒,倒进自己碗里。他下巴朝门口抬了抬,道:进去吧,你喝不了的。
我可以的顾照盯着他手中空掉的杯子,想抢回来,被对方轻松避了过去。
进去吧。沈玦星再次说道,将那只杯子放得更远了些。
顾照抿了抿唇,洞察出对方的真意他不是真的觉得她喝不了,他只是想要一个人待着,不想她再打扰他。
想明白了,顾照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转身往屋里走去。
天空虽然已不见阳光,但还未完全暗下,仍留着最后一丝光亮。顾照扶着门回过头,沈玦星兀自饮着酒,只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她终究不是那个可以与沈玦星一起谈天说地,喝酒诉苦的人。
沈玦星听到关门的动静,偏头看了眼,隔着玻璃看到白色睡裙一角消失在了门后。
他和她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一旦隔离结束,应该很快就会桥归桥路归路吧。
本以为顾照进屋里就不再出来了,谁想沈玦星一碗酒还没喝完,身后移门又开了。
顾照手里拎着一个工具箱,艰难地往他这边移动。
沈玦星一直看着他,等她近了,问:你要修什么?
顾照将箱子放在一旁长草的花槽上,背对着沈玦星打开。
打火机能借我用一下吗?顾照握住一根头部缠着布条的绿色铁签,转身往沈玦星那边走去。
沈玦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她凑过来的绿签。
顾照握着签子底部,一脸认真:不要眨眼。
沈玦星没有看那簇火苗,目光全都落在顾照脸上。
顾照毫无所觉,专心致志地进行着自己的表演,握住签子底部的手飞快网上一撸。
火苗消失了,一朵鲜红的塑料花绽放在绿签顶部。
送给你。她将手里的花递给沈玦星。
沈玦星这才看向那花。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顾照是给他变了个魔术,还是最土的那种撩妹魔术。
接过那朵花,只看了一眼他就掌握了这个魔术的要点塑料花是可以上下移动的。一开始时,顾照握着签子底部,应该是将塑料花整个包进了掌心。
他上下滑动着塑料花,看了眼工具箱里诸多道具,问:还有吗?
顾照见他有兴趣,也不藏着掖着了,如数家珍般给他展示起了这几年的所学。
有的,你等等。
养老院每年都会定期举办一些活动和晚会,参与者可以是养老院工作人员、志愿者,也可以是老人自己。
顾照身为院里最年轻的工作人员,被领导委以重任,入职第一年就要求她排个节目出来。
她唱歌不行,跳舞也不行,正完全没有头绪时,突然看到电视里某个晚会邀请的魔术师正在玩扑克牌。
这个她好像可以。
之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她买课程,买道具,对着镜子苦练。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逐渐熟练各种障眼法。现在每次养老院有活动,都少不了她的魔术表演。哪怕演砸了,老人们也都会给她最热烈的掌声,从来不会笑话她。
她自知不是那个与沈玦星谈天说地,喝酒诉苦的人,从不心存妄想,只希望沈玦星可以因她的表演,忘却那些烦恼,哪怕一分钟也好。
隔着扑克牌落进杯子里的小球;不会断的橡皮筋;瞬间就能复原的魔方顾照一口气表演了七八个魔术,每回表演完,沈玦星就拿过道具检查,然后很快地破解它。
这些魔术网上都有解密,顾照并不觉得沈玦星在拆她台,反而还挺开心能顺利转移对方注意力的。
沈玦星眼睛看着顾照变魔术,嘴也没停下,已经喝了不少酒。
他依靠在围墙上,眼皮慵懒地半垂着,脸上已能看出明显的醉意。白酒度数高,后劲足,他喝起来不知节制,是肯定要醉的。
我再给你变个魔术吧。顾照说着,上前抱走了沈玦星身旁的那罐杨梅酒。
沈玦星挑了挑眉,并不制止她。
顾照有些紧张,她不会说谎,当然也演不了戏。演失手打翻酒坛时,简直刻意到不能再刻意,连脱口而出的惊呼都显得僵硬十足。
玻璃罐子整个碎开,露台刹那间酒香四溢,顾照与沈玦星同时看着地上的碎片,前者心虚地退后一步,后者突然笑了起来。
抱歉,我刚刚手滑了一下。顾照看了沈玦星一眼,很快又别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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