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淏手中化出长剑,劈斩而去。
楚孤逸立时抱着贺凉水避开锋芒,将暝横在身前。
剑气激荡,屏风门扉四分五裂。
贺凉水忙道:“别打别打!言淏我们不是故意的!什么都没看到!打扰了你们继续!”
言淏依然冷着脸,耳根到脖子通红一片,不知是羞还是怒,大约两者都有。小夙懒蛋似的伸出一条光溜溜的胳膊,侧躺,撑着脑袋,说:“既然他们不是故意的,就算了。”
贺凉水赔笑:“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头顶是这里,我宁愿从地狱的刀山火海里走一遭。”
看都看了,再如何生气也无济于事。
言淏冷声问:“你们为何会在地下?”
贺凉水:“被大海冲到这里的,然后一直走一直走,走不出来,就想着另辟蹊径……”
“你们去了海里?为了定海石碑?”言淏冷笑一声,“没用的,定海石碑的法阵早就被琴若欢破了,如今不过是一个壳子在支撑罢了。”
“你说的对,它现在已经破了。”贺凉水摊手,“鲲神就要复活了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弟子匆忙赶来,在门外说:“掌门,海上变天了。”
“知道了。”言淏道。
那弟子支吾:“……琴公子说,时机到了。”
言淏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么快?”
弟子又道:“琴公子请您到观海台。”
言淏面色沉沉,最终道:“我随后就去。”
门外没了声音,似已悄然退下。
“什么时机?”小夙问。
言淏深深地望他一眼,反问:“我把你幽禁在这里,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你每次一到这里就是跟我上床,我怎么问?”
“……”
贺凉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那你们聊,我们先走了哈。”
拉着楚孤逸迅速离开此处,但他们并未就此离开刑宫,而是躲到偏殿的偏屋里,跟刑婆打招呼:“婆婆,我们来看你了。”
大约人老了,就喜欢围着火炉烤手,刑婆对他们的到来并无意外,颤颤巍巍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这天都变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嘛?”
贺凉水说:“看戏。”
刑婆抬起浑浊的眼珠,盯着他。
贺凉水不以为憷,说:“晚上看您老人家挺吓人的,白天看,您还挺可爱的。”
“……”刑婆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对楚孤逸说,“你媳妇嘴真甜。”
楚孤逸:“嗯。”
贺凉水:“……”
有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表示老人知道的多,贺凉水问:“婆婆,你知道鲲神的善相吗?”
刑婆眼底闪过一道光,“孩子,你们看过?”
“您也看过?”
“老婆子我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怎么可能看过鲲神的善相。”刑婆怅惘,“这个传说很久没听人提起过了,大家只记得鲲神曾经兴风作浪,却忘了为什么向它祈愿。”
“鲲神的传说,到底是什么?”
刑婆佝偻腰背站起来,“我也很想跟你们讲一讲这个故事,但来不及了,我去看看言淏那小子。”
言淏恰从地宫出来,路过偏殿看了一眼,刑婆挡在门口,没让他看到楚贺二人,问:“你干嘛去?”
“婆婆不必管。”言淏目不斜视离开刑宫。
刑婆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刑宫中,“冤孽啊。”说着,一手背在后腰,取过一根拐杖,颠着小脚走了。
“走。”贺凉水拉着楚孤逸往刑宫正殿走去。
“贺先生你要做什么?”楚孤逸问。
“告诉小夙真相。”
楚孤逸想了想说:“贺先生,你不觉得管太多了吗?”
贺凉水撒开他手,“我就喜欢多管闲事,要不你先去见你的林师兄,我去见小夙。”
“……”
楚孤逸叹道:“贺先生想做什么,便做吧。”
贺凉水:“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没有。”
贺凉水非常无理取闹地说:“那你要记住,我以后会经常这样,你要是受不了,别跟我双修。”
楚孤逸非常上道地说:“无论贺先生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我要跟贺先生双修。”
“你是为了跟我双修,才这么迁就我的吗?”
“不是。贺先生本来就是对的——我们什么时候双修?”
“等着吧。”
“……”
正殿内竟无一个巡逻弟子,地宫入口也是敞开的,就好像让幽禁在里面的人可以逃跑。
一路走去,空空荡荡,寂静如死。
就在贺凉水以为小夙已经跑了时,那间卧房内传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在干嘛。
看来因为天降……不对,是地上冒出的他们搅扰了好事,小夙欲求不满,于是只能自己手动服务。
贺凉水停下了脚步。楚孤逸捂住他耳朵。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慵懒的一声:“别杵着了,进来吧。”
贺凉水干咳一声:“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就在门外说吧。”
小夙说:“看不到人,我不想说话。”
“那你别说了,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小夙捂着耳朵在床上滚来滚去。
贺凉水额冒青筋,想甩手一走了之,但还是走了进去,“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就把言淏的惊天阴谋跟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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