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嗜血残忍,魂魄不存的人,怎么可能是现在的贺凉水?
贺凉水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暴露了。
“你究竟是谁?”贺泠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在腾蛟峰,又为什么放我走?”贺凉水反问。
“现在是我问你。你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
“算是后者。”贺凉水道,“但你是我妹妹的事实不变。”
“??”贺泠只觉莫名其妙,“你是魔修还是正道修士?”
“都不是,就是普通人。”
“哦,抠脚大汉。”贺泠故意道。
“……”贺凉水气道,“你看过像我这么精致、这么帅气的抠脚大汉吗?我才不抠脚,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要文雅!”
贺泠冷冷道:“我是男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割了你舌头。”
“凶巴巴的,伤我心。”贺凉水西子捧心状,又问,“傀儡术不能解除吗?”
贺泠原地打坐,似是不想再跟贺凉水说话。
贺凉水便道:“你不说话我喊人了。”
贺泠捏紧覆在膝盖上的衣摆,沉住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施术人死,或者放弃躯壳。”
贺凉水沉思,“这么说,只要琴若欢死了,楚孤逸两个师兄体内的傀儡符咒就能自动消失?”
“你说的那两个人的话,他们的情况就复杂多了,与其折腾,不如重新投胎。”
“……”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楚孤逸回来,带了一套青霄弟子服。贺凉水福至心灵,捧过衣服递给贺泠:“换上。”
贺泠目露嫌弃,但并非不识好歹,他携了衣服到床帐后头,迅速换上这一身弟子服。
贺凉水眼巴巴地等着,待看到贺泠出来,连忙道:“把你的铁面具也摘了。”
“不行。”
“那你穿上这身衣服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一眼就能被人识破。”
犹豫片刻,贺泠忍辱负重地摘下了面具,贺凉水如愿看到那张与自己妹妹酷似的脸,怔怔地盯着,“灵灵……”
楚孤逸伸手挡住贺凉水的视线,“非礼勿视。”
贺凉水拿开他手,继续盯。
贺泠恼怒:“有什么好看的?”他就是从小到大男生女相,才会用面具遮着,否则他这血魔宗左使威严何存?
就连生气的模样都那么像。贺凉水恍恍惚惚伸出手,楚孤逸挡在他身前,贺凉水摸到了他的胸肌,结实,宽厚。
贺凉水的手心像通了电,连接楚孤逸的心脏,咚咚的心跳有力地传导过来,直接把贺凉水自己的心给电得七上八下:“你干嘛?”
楚孤逸眉间隐约不悦,“没干嘛。”
贺凉水倏然收回手,移开目光,他视线挪到哪里,楚孤逸就堵到哪里,非要让他眼里满满都是自己。
“你到底想干嘛?”贺凉水想要生气,却气不起来。
楚孤逸仍是那句话:“没干嘛。”
两人就跟小学鸡似的,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吃了一嘴狗粮的贺泠:“……”
半个时辰后,传来铜铃的声响,弟子们争相传告,说船靠岸,北冥到了。
“这么快?”贺凉水讶异。
楚孤逸道:“是太快了。”
他们一起出了客舱。贺泠自有办法悄无声息地融入青霄弟子当众,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用了一道小小的幻术,这幻术能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贺凉水回头一看,贺泠已经不见,只能祈祷这男版灵灵自求多福,顺利混进北冥救出小夙。
他们找到徐平宽、子车良以及太极掌门等人,他们是贵客中的贵客,风铃负责接应他们,风芳则负责让剩下的弟子依次上岸。
羽红珠的铁笼被弟子们抬着,她唇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好像不是去接受惩罚,而是去旅游。
贺凉水轻轻摇扇,望着眼前的海岸线,沙子细软,远山植被葳蕤,水雾弥漫,一派仙岛风范。
凤藻凤素素也来了,她们这两日话很少,唯恐再惹恼徐平宽。她们学乖了,指望着此行之中能立一些功劳,回到青霄之时能减免罪责。
凤素素本就是为押送羽红珠而来,是以这两日她们牢牢看着羽红珠,顺道动辄打骂发泄愤怒,她们觉得,反正羽红珠已是将死之人,只要不真的弄死就行。
楚贺二人随在一波弟子后面走上搭桥,上岸。
上了岸的徐平宽等人以及弟子们不知为何在贺凉水眼前变得十分模糊,贺凉水眯起眼睛,起雾了?
他们的身影若近若远,就在贺凉水踏上岸边沙子的刹那间,所有人的身影倏然消失。
贺凉水立住脚,怔了一下,往旁边看去,楚孤逸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结界?
——贺凉水的眼前,是一扇高大的灰褐色大门,门上有猫眼与密码锁,门旁有监控,门前铺着一块大红脚垫,上面写着“出入平安”。
毫无疑问,这是他家。
他在现代的家。
嘎达一声,门开了,少女娇俏的身影出现,明眸皓齿笑道:“哥你提前下班啦?爸妈包了饺子,就等你呢,我去买瓶醋。”
作者有话要说:
楚孤逸:贺先生只能看我。
贺凉水:幼稚。
楚孤逸:贺先生看我,我很大。
贺凉水:你在耍流氓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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